秦时抿唇，神情恢复淡然，不紧不慢地回了一句。
“叔叔说得对。”
然后，他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看起来，秦志宏说了这么多话他都没有听进去，就连秦志宏都是这么认为的。
但只有秦时自己知道，他听进去了。
父亲是他至亲，姜轻轻是他的至爱。
至亲至爱的人都因为他而遭遇磨难，他心里的愧疚和负罪感，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而秦志宏如同一刀利刃，重重刺入他心底最深处。
傍晚。
下班后，秦时来到医院看望父亲。
秦亦扬已经苏醒，转到了单人病房，怕他情绪过激，所以并没有告诉他已经残疾的事情。
只是和他说，他腿断了。
大概是温情和秦时装的太好，秦亦扬似乎没有怀疑。
这些天都是温情在边上照顾着，秦时忙于公司的事情，秦亦扬对此倒是什么意见都没有。
甚至还和温情调侃说：“我这算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是呢，不然，秦时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接你的班，现在虽然赶鸭子上架，但好歹是稳住了！”
温情柔声附和。
“是啊。”
秦亦扬似是感慨的应着，说起了别的，但还是有关于秦时的。
秦时走到病房门口就听到父母在谈论自己，言语间满是赞誉。
他听着却觉得愧疚极了。
他没那么好，也担不起赞誉。
如果不是他，父亲或许不会的受伤致残。
轻轻也不会出车祸，到现在还昏迷不醒。
沉默许久。
秦时收拾好情绪，敲门进了病房。
秦亦扬看到他来显得很高兴，不紧不慢的问起了公司的事情，而秦时也是一一告知，事无巨细。
温情在旁边看着心里只觉得欣慰。
过了好久。
秦时准备离开，临走时找借口叫了温情走出病房来。
温情猜到他有话要说，等走远一些就直接问他：“干嘛把我支出来，有什么话不能当着你爸的面说？”
秦时没回答。
他觉得有点难以启齿。
他是个无神论者，但现在，他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无神论者。
沉吟片刻，他从兜里拿出从小就带在身边的玉佛，转身看着自己的母亲。
“妈，这玉佛有什么来历么？”
嗯？
温情狐疑，看看玉佛又看看儿子的脸，“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这个随身带着就好了呀，之前叮嘱过你的，护平安的东西。”
“真的只是护平安吗？”
秦时低声问，眼神复杂的看着掌心里的玉佛。
都说玉养人，人养玉。
这些年这块玉佛一直被他带在身上，有时候他会自己拿出来在掌心摩挲，色泽是越来越温润细腻。
但现在。
玉佛的身上却有一道明显的裂纹。
这是刚刚来医院的路上才发现的。
当时秦时只觉得莫名，无意识的说了句：“怎么会多了一道裂纹。”
如果不是刚刚细看，他自己都没发现。
然后，前排的司机从倒后镜瞄了一眼，随口答他：“有句老话说玉碎挡灾，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是不是真的，秦时不知道。
他忽然想到了回国前一天遭遇的那场车祸。
当时一辆酒驾的皮卡车朝他冲过来，他情急之下猛转方向盘避开，结果撞到了墙上。
还好速度不快，不然他怕是有性命之忧。
事后交警调查说，属于酒驾意外。
他也只以为是意外，没有多想。
但现在回想起来，秦时觉得可能这里边可能不像表面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