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村的农贸市场。
角落挂着“有鱼之家”牌子的店面生意惨淡，门前漫着湿漉漉又带着微透明的粘稠液体，渗着一股腥臭。
小店内灯光通明，吵闹隐隐传出。
“陈大明，你鬼迷心窍了！为了一个女人，连儿子生病了都不管！”周晓慧如同疯了的竭斯底里，满脸泪水。
“你一天天的又再发什么疯？过不了就别过，拿上你的东西，带着你儿子滚蛋！”陈大明沉着脸，挥手一扫桌面，杯子落地。
小腿被飞溅的碎片划破，流下一道道红血，周晓慧一愣，不敢相信地看着同床共眠十年的丈夫，两个月前夫妻两还相敬如宾，被邻居打趣都老夫老妻了还这么恩爱，没想到打脸来得如此之快。
她捂着颤抖的双唇，拼命止住呜咽，抱起躺在折叠床上病重的儿子，跌跌撞撞地跑出店面。
隔壁卖干货的张姨见此，苦口婆心地劝了陈大明一句。“大明啊，你这是在做什么，夫妻两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得要……”
“滚！”陈大明突然嘶吼一声，额头青筋暴突，一鼓一鼓的，血管像是随时会爆开般，黑色瞳孔泛着诡异红光，同以往的老实憨厚相差极大。
张姨吓得脸色发白，不敢再劝说，赶紧跑掉。
店内只剩下陈大明一人，炽白灯光闪烁了两下，一明一暗的照亮着。
他转身回了房间，轻哄透过门缝隙传出。
“宝贝，你别怕，我都把他们赶走了……”
紧接着轻哄声后面的是娇媚女音，“你刚才好凶啊，吓得人家心脏直跳。不过真好，那老女人走后就再也没有人能阻止我们在一起。”
……
周晓慧抱着昏迷不醒的儿子无助抽泣，走在农贸市场长道上，同行一些认识的人宽慰着她。
“妹子啊，别哭了！唉，这叫什么事啊，没想到一个老实人也会出轨！”
“可怜的孩子，小小年纪遭罪，我这有点钱，你先拿去将就着用。”
“……”
“……”
对于邻居的友善，周晓慧感激又羞愧得无法见人，但她真的很需要钱。陈大明把所有的银行卡都收走了，一分都没给她！
“别哭了，先带孩子去看看吧。”追来的张姨愁容着一张脸。
周晓慧泪流不断，“我、我都去过好几个医院了，看不出来是什么病，孩子好几天没醒来过……”
她抹着脸上的泪水，悲切又可怜。
忽然，她怀里的儿子疯狂抽搐，口吐白沫，翻着白眼，像触电般。
“小杰，小杰，你怎么了，别吓妈妈！”周晓慧急得手足无措，只能抱紧孩子，一声声地唤着。
“快快叫救护车！”
“大明呢？快去把大明叫过来！怎么当父亲的！”
“晓慧你别急，先别急！”
“……”
“……”
一阵杂乱人仰马翻。
“你先把他放在地上。”
混乱中，一道清明女音传来，像旱灾后的甘露抚平人们躁乱的神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