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复数了好几遍，才确定到底有几个零，沈兰春已经完全忘了前面丈夫要钱带来的难度，满脑子都是这笔巨款：“你这是哪里来的。”
千芊简单解释了一下她如何通过注册一家皮包公司弄到钱，又如何在股市里翻番，攒到了现在这个数字。
沈兰春只听懂了一小半，但不影响她确定一个事实。那就是她的女儿如今脱胎换骨，不仅不需要她担心学习，甚至能够在这么小的年龄攒上别人一辈子都不一定能赚上的钱。
有了钱就有了底气，沈兰春也多了几分语气，她坚定地点了点头：“我和你爸离婚。”
李成文没想到钱没拿到，还和弟弟弟妹打了一架后，沈兰春竟然在电话里和她说离婚。
真是反了天了，在他老家里就没见过女人提离婚的。
“想离婚，绝对不可能！你赶紧给我滚回家，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千芊有话要和你说。”
李成文语气凶狠，让沈兰春想起往日不开心的事情，眼眶立刻红了。但想起千芊和她说的，快速回了一句，就把话筒给了千芊。
李成文的声音立刻顿住，语速变快了一些：“她个小孩子懂什么，你别给我跑？！”
千芊语调冰冷，也不装模作样的叫爸了，直接说：“你想要我的奖金是吗？那就和妈离婚，离婚我就把这个钱给你。”
“你小孩子懂什么，那么多钱放你那里怎么行！你不要乱说什么离婚，乖乖把钱给爸爸。”
明明在外面花天酒地，也和不少女人有往来，但李成文一点也不愿意离婚。离婚这事传出去，他哪有面子。
他不相信李千芊真的会不给他这个爸钱，现在离家出走没几天肯定就会回来的。
但是他等了好几天，都没等到他们回来，反而等到了沈兰春原来的厂子里的人，告诉他们沈兰春下岗了，这套房子也要收回。
他和李成武都是混惯了社会的，根本不打算听从安排离开。直到五天后被厂子里的人大包小包的东西丢了出去，这才明白社会上的人不会都惯着他们。
李成武儿子哭哭啼啼，老婆一直在抱怨今晚去住哪里，听得他不厌其烦，把这个问题甩给李成文：“哥，怎么办，找不到沈兰春和那个小丫头，这三万块我们不要了？还有，我们今晚去哪里住啊？”
最后一家人花了巨款在附近小旅馆住了一晚，第二天就到处找房子暂住。
这几年，受到周围城市发展的影响，海市的房价也悄悄涨了一点，很久没操心过住房问题的几个人，被房价吓退了好几次。
最后挑挑拣拣，选了个最便宜的。在狭窄的弄堂里，阴暗潮湿。房子一开始的大白漆已经大片脱落，很久没人住，墙上都是霉斑和蜘蛛丝。
四个人没有一个人满意的，都想着之前整洁明亮的房子。
小表弟张嘴就要嚎，但几个人没一个关注他的，他只能撇撇嘴憋回去，然后拉着他妈的衣角：“妈妈，我不想住在这里。”
他妈又何尝愿意，但是实在是没什么钱。
她还没说什么，李成武就先骂了几句：“找你妈有什么用，前几天要不是你妈拉着我打架，能让那两个人跑了吗？我和陈美兰根本就没什么，我只是从她那拿点钱而已。拿回来还不都是给咱们家里人用。”
“你那是拿给家里用吗？我一分钱都没见到，你花到哪里你心里有数！”
李成文听不下去了，他看着这个环境也是烦躁不已：“别吵了！成武，你明天和我去李千芊高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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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芊是在上语文课的时候被叫出去的，十班新班主任姓王，是个文文静静的年轻女性，看着她的目光有些同情，犹豫了好半天才和她说：“你爸爸来了，现在在教导主任办公室。”
李成文来了，大概是看找不到她，来学校要钱了。
看千芊只是站着没有回话，王老师更加同情了，不由多叮嘱了几句：“你千万别和你爸爸吵起来，好好说，学校这边都是站你这边的，有什么问题和主任说，我们一定会帮您的。”
千芊点了点头，“谢谢王老师。”
教导主任的办公室，千芊之前也来了好几次，但以往里面就只有她和主任两个人。现在却挤了不少人，每个能坐的位置都有人。
李成文、李成武、李成武老婆和儿子也都在，和之前见到的时候比起来，几个人看起来更加邋遢，精气神也差了许多。
李成武老婆从看见千芊进来后，那张有些刻薄的脸马上就装出来一副悲痛的神色，开始掩面假哭起来，她儿子抱着她也装出一份要哭了的样子。
李成武首先充当恶人，眼神凶狠态度强硬：“我听说我们家孩子拿了学校的保送？学生除了学习好，品德也十分重要。我觉得学校应该慎重考虑。”
教导主任是个人家，这么一大家子闹到她面前，说来说去都在说李千芊的坏话，联想到自己看到的新闻，李千芊拿了三万奖金。
在这个年代，是真的能让不少人心动。
李千芊的父亲据其他老师反馈，是从来没有来学校参加过家长会，家访和其他事情也从来联系不上，一直能联系上的都只有李千芊母亲。
学校还一度以为李千芊是单亲家庭，现在这个时候带着其他人出来找李千芊麻烦，教导主任直接就站在了千芊那边，对李千芊这个叔叔态度也好不起来。
“小李先生，李千芊没有拿学校的保送，而且李千芊同学在学校里都有口皆碑，是个品德好学习好的好孩子。虽然您是长辈，但也不能随意污蔑一个好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