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下这等丑事，韩大妹打掉牙往肚子里咽，最后找了个小混混背锅。到底是个怕死的，大妹没敢找私人诊所，而是偷偷去医院做了流产手术。
还多亏韩大妹去的是正规医院，否则还真找不到这张“把柄”。
韩大妹脸色灰白，惴惴不安的问:“你们想干嘛？”
小沐说:“你老老实实的，不作妖，啥事也没有。要是敢惹事，心眼不正，这就是下场。”
小沐手上一用力，手腕般粗细的木棍断成两截。
韩大妹瑟缩了，这些人不好惹。心里头那个发财大计硬生生夭折了。
车子驶出县城，来到一个开阔地，停了下来。
小沐押着韩大妹，和司机小林一起下了车。
现在，车上只剩下坐在副驾驶的长者和鹌鹑状的韩之余了。
“没钱，你老婆子会死的噢。”
韩之余的头低了下来。
“俗话说，少来夫妻老来伴，你想不想救她？”
韩之余的头更低了。
“看来是不想救了……也是，人老了不中用了，早早晚晚都要死。等你孙女也嫁人了，老宅子里可就只有你了……一个个都成了鬼，晚上溜达着来看你……”
韩之余头皮发麻，嘟嘟囔囔地说:“我怎么不想救？这不是正凑钱吗？”
罗勇轻哼:“凑钱的法子就是给儿子写大字报，讹儿媳的钱？”
“你怎么知道？”韩之余捂嘴:他娘的，把实话秃噜出来了。
“你和你三儿的关系为什么不好？就是你老婆子在前面放火，你在后面不仅不灭火，还要添把柴造成的。其实也难怪，又不是亲生的，做不到和亲生一样……”
韩之余吃惊地看着罗勇的侧脸，心中警铃大作:这个人是什么人？他似乎知道的还挺多。
罗勇盯着后视镜，对韩之余说:“咱们做个交易吧，我给你出医药费，你把韩卫国的来历说一遍。”
韩之余还在做挣扎:“卫国就是亲儿子，你别胡说。”
“呵，嘴巴真是硬，你见过要活埋亲儿子儿媳的吗？见过要害亲孙子亲孙女的吗？”
罗勇手指外面的韩大妹:“你们怎么不卖她？”
韩之余很想争辩，我当时不知道的啊，可这事是老婆子干的，他掰扯不清楚。
“你是谁？”
“我是你惹不起的人！你就是个小虾米，扛不住所有的事。念在你们养大卫国的份上，我放过你们，别不识好歹！”
韩之余放弃挣扎:“我知道的不多……”
三十年前，怀孕四个月的韩云氏有一天对韩之余说:“家里没啥吃的，孩子也跟着受罪，俺姐姐在东北听说过的好。俺先去探探路，要是真的好过，咱一家都搬过去。”
韩之余不同意，媳妇怀着孩子，路还那么远。
“哎呀，路上有伴。再说远什么远？坐一天船就到了。”
那时候日子确实难过，韩之余看着不大不小的三个孩子，没办法才同意了。
韩云氏的这个“姐姐”，也不是啥亲姐姐，是本家的一个姐姐，父亲辈上闯关东去的，和家里一直有书信往来。
韩之余一个人又当爹又当娘，拉扯着三个孩子，又艰难地过了半年，韩云氏从姐姐那里回来了，抱着一个刚满月的儿子。
那就是韩卫国。
其实韩之余挺高兴，虽说已经有俩儿子了，农村老一辈人的思想，还是香火越多越好。小卫国就这么在韩家渐渐长大，这孩子浓眉大眼，又乖巧又听话，很得韩之余喜欢。
渐渐的韩之余发现一件特别费解的事。俗话说小儿子大孙子，老太太的命根子，可是韩云氏是一点也不喜欢这个命根子。抬手就打张口就骂，还给他定时定量，差不多哪顿也吃不饱。
韩之余觉得不对劲，就一再追问韩云氏，后来，她终于没扛住，说了实话。
韩云氏确实在东北生了孩子，但生的是个丫头，这时侯姐姐和她商议，有家人家生了个男孩，又特别喜欢丫头，问她愿不愿意换。
韩云氏犹豫，不管怎么说，怀里的这个是亲生的。姐姐又说了，那家人家愿意贴五十块钱。
五十块钱，在当时能买四五百斤大米，韩云氏到底没抵挡住诱惑，再加上小丫头出生就小，一副养不活的架式，她也就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