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慕辞以为凌千贺会反驳自己。
没想到，凌千贺看了她一眼，突然笑了起来。
“你说得对。”
林慕辞：“……？”
雪枝枝的表情也是一变。她本就肤色如雪，如今颤颤巍巍地抬起头，呼吸都乱了。
“陛下，妾的眼睛……”
凌千贺却说。
“当个瞎子不好么，这世上罪恶那么多，少瞧点不好么。而且孤看你也没有什么不适应……你这张脸，就该配一双瞎了的眼。”
林慕辞差点没有笑出声。
凌千贺的话还真的是尖酸刻薄，偏偏听上去还又挺有道理。
对面的那少女身体都开始摇摇欲坠，凌千贺走过去，指尖捏住她的下巴，他说。
“你说你救过孤——”
“但是那也不怎么样。”
“别想孤会有所回报。”
雪枝枝显然是没有想到，凌千贺会如此不按常理出牌。
她的声音细弱宛若蚊子哼。
“陛下，枝枝当年救下陛下，并非是想要陛下日后能够报答枝枝，枝枝之所以救下陛下，也只是于心不忍——陛下，枝枝只是觉得，陛下看上去可怜，所以才救了陛下。”
她原本是想要突出自己人美心善。
柔弱无比。
但是凌千贺瞥了她一眼，神色更增添了几分厌恶。
“可怜？”
他冷笑。
“孤需要你的可怜么。当真是荒谬可笑。怎么，这个世界上，就你是好人，是柔弱善良的那一个？偏偏孤可从不是什么好人，孤是魔头，是恶人——什么报答，孤更是从未想过。”
对面的少女脸色苍白，她像是受了什么惊吓，又像是因为凌千贺的话语，而胸口中了一箭似的，整个人都在颤动，她声音低沉。
“陛下……陛下何出此言……”
“陛下，枝枝只是想要盼着陛下好……”
凌千贺却厌烦无比地看了她一眼。
“闭嘴。”
林慕辞知道凌千贺觉得她聒噪。
这小青雀啊，她拿对付赫连兰砚的那一套，用来对付凌千贺，她当真是自讨没趣，她这不是——自己撞枪口上了么。
她仍是笑盈盈地看着凌千贺，凌千贺眸光深处却是一片潋滟纷杂，他扭头看向林慕辞，然后说道。
“你告诉她，孤喜欢什么样的。”
林慕辞没想到凌千贺的枪口又倒转回来了，落在了自己身上，她咳嗽了一声。
思忖片刻。
得说个跟雪枝枝这个青雀反差大的。
她不是喜欢装白莲花，喜欢装柔弱么。
所以林慕辞想了想。
然后说道。
“喜欢……喜欢……小骚狐狸？”
凌千贺的表情刹那变得有些精彩，他看着林慕辞，林慕辞也觉得自己信口开河地有点过了，她正打算解释，没想到凌千贺顺着她的话往下说。
“对。孤就是喜欢小骚狐狸。”
他一边说着，一边眸光落在林慕辞身上，林慕辞总觉得他的眼神上下游荡，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神色简直是快要把她吃了似的。
他看雪枝枝一脸嫌恶。
看林慕辞，却又灼热放肆。
恨不得直接撩起她衣衫——他眸光缓缓地落在她身上，然后走过去，他的掌心落在她的肩膀上，然后他说。
“你觉得你对孤有过恩德，所以孤接你入宫。但是其他的，你莫要肖想。”
雪枝枝已经手足无措了，她甚至站立都不知道该如何站立，大概是心底深处还存了微弱的希望，她说。
“陛下，你可知道你身边的女子的来历……她可能并非如同陛下你所想的那般，她来到陛下身边，或许也是有所图谋……”
没想到凌千贺这冷面帝王，却突然笑起来。
他转头看向林慕辞，他指尖缓缓地挑起她下巴，但是跟之前捏着雪枝枝的下巴那般冷漠，邪肆不同，他指尖浅浅地挑着林慕辞的下巴，却多出几分流逸的蛊惑之意来。
他凑近她，指尖缓缓地在她下巴打转。
然后他说。
“孤从来不怕别人对孤有所图谋。”
“她若来，让她来。”
林慕辞只觉得心砰砰直跳，但是偏偏这些话，都是凌千禾也会说的，她越发觉得眼前这个魔头跟凌千禾的相似度接近百分之百了。
她抿唇，他指尖却顺着她的下巴向上延伸，然后按压着她的唇瓣。
她似乎能够感觉得到他指尖温度，然后凌千禾凑近她唇瓣，他说。
“孤喜欢小骚狐狸。”
“不是么？”
……
雪枝枝一脸沮丧的退下。而等到她走后，屋外仍然白雪皑皑，林慕辞转身也想要趁机逃离，却没有想到，耳畔传来一道冰冷却撩人的声音。
“你去哪里？”
有人抓住她的后脖。
他掌心微凉，让林慕辞情不自禁地打了一个冷颤，她甚至有点不敢回头，担心对上凌千贺那双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