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没能料到，风华正茂的昭王竟然突然殁了，而且死得极其不光彩。
消息第一时间传进宫里，刚眯上眼的乾佑帝被惊醒，顿时心痛如绞，霍地吐出一口血。原本喜滋滋等着天明后喝媳妇茶的裕贵妃，闻讯后当场闭气晕死过去。
寅时宫门刚开，宫辰烨便再次跪在御书房的御案之前，腰杆依旧那般如劲竹般直挺不屈。
偌大的御书房内灯火明亮，除了良久相视无言的父子二人，再无任何闲杂人等。
不过几个时辰不见，乾佑帝却突然像苍老了十岁，以往儒雅似玉的面容上挂满悲凉和沧桑，无力地靠坐在精致威严的龙椅上。
终于，乾佑帝沙哑的声音响起：“烨儿，你与父皇说实话，昭王之死与你可有干系。”
“有。”宫辰烨十分干脆，毫不推脱地承认下来。
乾佑帝浑身一颤，猛地坐起身子往御案上靠去，“哐当”一声，撞翻案上刚沏了许久的茶盏。
“你……你到底做了什么？洲儿是你弟弟啊！”
没想到果真是兄弟阋墙。一股怒意伴随着深深的无力感袭来，乾佑帝只觉痛心疾首。
自从原配钱皇后难产，与一对双胞胎皇子一尸三命之后，乾佑帝对自己的每一个孩子都很看中和爱护。而宫寅洲，最是聪明又最与自己相像的一个，因此甚得他的宠爱。
这么多年以来，乾佑帝最大的愿望便是皇子们能和睦相处，就与自己和楚王一般，兄友弟恭。可终究他们还是不可避免地走到手足相残的地步。
“烨儿，你是怨父皇早些年对你的忽略和不顾，所以怨上洲儿吗？可你不知，父皇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护你的安危……”
“儿臣不敢埋怨父皇，更没有因此迁怒二皇弟。”
一股莫名的怒意袭来，宫辰烨仰头打断乾佑帝的话。
对于自小出征这事，宫辰烨本身并无什么怨言。李大将军待他如亲子一般，不但教他行军打仗，更叫找名师教他为人处世、学文明理，还一次次拼死护着他的平安。
驰骋沙场、保家卫国再苦再危险，也是他乐意选择的路，甚至觉得庆幸。
在北疆这十年虽然辛苦凶险，却活得无比自在和意气昂扬，比在宫中时举步维艰求生好太多。可以说，没有北疆这十年的历练，便没有如今的宫辰烨，所以他没什么好怨的。
只是乾佑帝说着为他好的话，一边直接认定手足相残是因他心生怨念而起，宫辰烨忍不住对乾佑帝的偏袒心生怒火。
而且实在想不通，自己有何特别之处，让父皇只能将自己送去危机重重的北疆，还需用彻底无视来护他的平安？
“那你到底为何非要致兄弟于死地？还不惜搭上自己一个侍妾？”
痛失爱子的悲伤让乾佑帝失了理智。他重重一掌拍在御案上，茶盏震落在地摔得粉碎，惊得连御书房门外焦急等候的几名大臣纷纷抬头望向紧闭的御书房大门。
“儿臣府中侍妾与二皇弟有私情，是儿臣管教不严之过。儿臣昨夜不该在兵部讨论军报回府太晚，以致于让林氏偷跑出府去昭王府见二皇弟，这才害他二人丧命。此事，儿臣难辞其咎 。”
看着乾佑帝发怒，宫辰烨的心情却平复下来，冷冷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