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女儿，你随意。”陈继转头便走。
往前走了两步，陈杜宇拉住儿子的袖子，苦口婆心道，“儿子，你相信我，肃王既然敢来京，他必然有百分百的准备，联姻对咱们来说是最好的选择，这也是保住咱们家的唯一办法。”
低下头，父亲拉着自己的手生了许多皱纹。
陈继低声道，“爹，儿子在雍王的阵营，你却站在肃王的队伍里，这多可笑啊。”
“小五儿，肃王到底年长，无论各个方面他都要比那年幼的雍王好，雍王现在是借着谢潭的力呢，再过五年十年没人记得了，谁还在乎他？”
长长舒一口气，夜晚终于凉爽了些，陈继看着漫天的星斗半晌没说话。
就在陈杜宇以为自己说服了儿子时，他突然挣脱开了自己的手，垂着头往自己院子里去了。
甘泉宫里，林棋跪在软枕之上，后背挺得笔直，头却一点一点的。
这几日没睡好觉，她困极了。
轻悄悄的脚步声从门外来，林松间抱着熟睡的小秦王看她，“看来你不知道错在哪儿，居然还会困。”
林棋忙擦了把脸扫清瞌睡虫，行礼道，“臣知错。”
“你错在何处？”
“臣不该私自答应雍王的请求，臣不该和小叔叔言说此事，臣的莽撞险些叫家里陷入危险。”
坐在贵妃榻上，林松间轻轻悠着小秦王，垂眸叹气。
她恨铁不成钢道，“你还是不明白，我们是家人，有什么话都可直言不讳，错的地方在于你为何轻信雍王？又为何对他动心？”
林棋跪的笔直，从后腰抽出两寸长的竹条，低头向上呈给她。
“请太皇太后责罚。”
林松间太清楚自己侄女是个什么脾性，这副低头任打的态度摆明了就是根本没听进去自己的话。
接了竹条放在桌子上，她问，“你想嫁给雍王吗？”
这问题对于一个十余岁的女子实在太高深莫测，林棋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棋儿，姑姑原本想为你择一个家世清白家庭简单的男子，他不需要有多大富大贵，只要人生得端正品行良好，比什么都强，如此两人相伴到老也算一桩人间佳话。”
“但雍王...他不会的，凭借咱们家的地位是可以把你风光大嫁送进雍王府做亲王妃，可你见哪个王爷不是三妻四妾的？”
“远的不说，就拿肃王举例，他府里的小妾比天上的星星还多，你真的想去受这等苦吗？”
姑姑的话轻轻柔柔的响在耳边，林棋呢喃了许久才道，“从前的老雍王，便只有王妃一人。”
若不是儿子熟睡着，林松间定然要拍案而起。
咬着牙忍住要骂人的话，她道，“那是你年幼不知！他当年为何被派去戍边？为何一个皇亲国戚非要遭那样的罪？还不是因为他早早的就要迎小妾入府！”
林棋大吃一惊，“小妾？”
“一个没定亲的小子就敢和大家女儿搅合在一起，这是矮子里拔高个才被百姓认为是个品行端正的！”
林松间言辞有些激烈，她年轻时见过太多高门大院里的尔虞我诈，故而进宫时她便知道自己的任务不是受宠，而是活命。
或许就是这份高傲和矜持引得老皇帝瞩目，她在宫里始终身居高位，日子还算舒心。
“姑姑，老雍王是老雍王，谢灵谋是谢灵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