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留住已经习惯他娘的冷脸，只要他娘不用伤心到极致的眼神控诉他，他心里的大石就能放下了。
但他显然放的太早。
饭后，张留住在院子里劈柴，前阵子他总去李家干活，想要表现自己，上工不积极，家里的活也被扔下，再不劈柴家里都没烧的了。
张母发火后，张留住老实得很，在外积极上工，在内勤劳能干，张母看在眼里，知道这是儿子在变相道歉，脸色稍稍和缓。
张留住在太阳下劈柴，不一会就出了汗，张母拧了毛巾递给他，“擦擦吧。”
张留住受宠若惊的接过毛巾，要知道这是他说要娶小慧之前才有的待遇，在那之后再没有过。
冷不丁被他娘服务，张留住还有些不自在。
“娘，有事啊？”他胡乱的擦擦脸和脖子，干净的毛巾瞬间滚了一层灰，他放下斧子，把毛巾拧干净，挂在晾衣绳上。
“怎么，没事就不能跟你说说话了？”
张留住绞尽脑汁想着怎么回答不会惹他娘生气，就听他娘说：
“确实是有事和你说。”
张留住下意识站直身子，紧紧攥着拳头，嗓子发紧。
“我今天去你许姨家了，让她帮你介绍姑娘。”
“娘，”张留住喊了出来，“我和小慧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你怎么能去找许姨呢？”
“是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但也就止步到此了，你能拿出彩礼吗？”张母表情淡淡，甚至有些冷漠，张留住看着她，委屈的瘪了瘪嘴。
“我和进哥说好了，他会借我的。”
张母笑了下，似在嘲笑儿子天真，“这钱是借的，得还，凭咱家的条件，你打算还到猴年马月去？”
“还有，阿进年纪也不小了，我不说你也知道，他成家是这两年的事，到时候你不还钱？那是阿进攒了几年的老婆本，你好意思拖着吗？”
“但是不拖着又能怎么样，五百块钱，咱家还不起。你是结婚了，娶到心仪的姑娘，那阿进呢？光着身子结婚？”
“其他的话我不说，你自己想。还是那句话，你都这么大了，该知事了。”
张留住只觉无力，他能反驳他娘，能拒绝许槐花给他介绍对象，心里却知道，他娘说的是对的。
他心里乱的很，一方面知道他娘说得对，另一方面不想放弃李小慧，两种想法在内心撕扯，一时间谁都没有占上风。
他沉默着把柴劈了，再码的整整齐齐，忙活一中午，没有休息，上工时间一到，直接去上工。
张母叹了口气，话说的狠，但真的看到儿子消沉的样子，还是不忍心。
要不就按婆婆说的，去李家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