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小云让她把车开到第一医院，拿上大帽子扣在头上下车：“我进去几分钟付个钱就出来。”
“小云姐，真的不要我陪你进去？”小凌担心地问。
“不用，很快，你在车上等我。”曾小云快步往里，顺便还把黑框眼镜从包里拿出来。
帽子，眼镜加口罩。
医院里都是为了病痛的人来人往，曾小云相信她的辨识度比起明星还是低调很多的。
急诊大厅的病床上，乔志成躺在其中一张。
他闭着眼睛，手背输液中，身上一身家居运动服，脚上没有穿袜子，的确像在家里晕倒被送过来的。
曾小云拉住走过去的一个护士，表示是来给乔志成交钱的。
但护士看了一下手里的单板大咧咧地说：“哎？你刚刚不是交过了吗?31床刚刚有人交过医药费了呀。”
曾小云头上挂下黑线，有点懵。
这时她看到乔志成床边出现一个女人，她挎着lv的水桶包，一头栗色大波浪长发，一件刚过臀部的粉色裙子，镂空的小蛮腰若隐若现着好身材，张扬的穿着和明艳的脸庞在飘着药水味的急诊大厅显得那么夺人眼球。
她望着昏睡的乔志成，淡淡的神色透着一股浅浅哀伤。
她似乎没有打算坐下来陪护，等人醒来的意思，而是看了一会儿后转身想走。
曾小云摘下眼镜，和她四目相对。
两个人都没有过分惊讶。
七年前和乔志成谈恋爱的时候，曾小云见过她两面——乔志成的青梅竹马，高中毕业后大学去美国念书，她和乔志成离开大学校园人从美国回来了。三个人喝过奶茶。他们两个人的默契和亲昵是她这个谈了好几年的女朋友都比不上的，那时候的乔志成还极力否认他们之间的可能性。但她和乔志成闹分手的时候人来接乔志成，乔志成坦诚家里给他安排的结婚对象就是她。
武嫣，她叫武嫣。
好听，霸气又脱俗。
这些年过去，武嫣的容貌未改分毫，和之前一样的漂亮，依然少女。
在她面前曾小云自惭形秽自己倒是变了很多，生了孩子又要忙事业的女人，即便再保养，内里透出的成熟韵味还是遮盖不住的明显。
武嫣主动走过来说：“好久不见。”
曾小云回神：“没想过见的，要不是医院打电话给我，我也不会来。”
“可能是怕你不来吧，医院又打给了我。”武嫣苦笑一声，“一个是人前女友，一个是人前妻。乔志成还真是特别擅长和过去纠缠不清的一个人，对吧？”
曾小云微怔。
前妻？
她只知道自己是宋柯然的前妻，没想到乔志成也有前妻。
事实上忙着了解自己的事业线和宋柯然这边复婚的事都来不及，乔志成这种不重要的障碍物，曾小云敬而远之都来不及……
“乔志成没跟你说吗？这些年，你们不是一直都有联系吗？”武嫣反问这话时眨着画了黑色眼线的大眼睛，语气不明。
曾小云拿捏不准她这是纯粹的好奇还是借机反讽，压眉纠正道：“你误会了，是他一直联系的我，我没想要联系他。他的事情我也不关心，我有老公有孩子，家庭幸福事业美满的，今天如果不是医院打电话来我根本就不会跑这一趟。”
“是吗？”武嫣的眼神很平顺，把挎包的链子提了提，红唇微抿，“以前的事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这次我给的赞助项目他居然给我推了，说是不想跟你的朋友竞争要退出。要知道这次的项目很重要，如果做成他公司是可以起死回生的。”
“……”曾小云回到车里，把帽子，眼镜，口罩脱下来。
小凌回头看着出神的她，小声问：“小云姐，不是说几分钟的吗，怎么进去这么久啊？”
“嗯？哦，没事。”曾小云压下万千头绪，示意回单位。
说完这话，她侧向窗外，后视镜里短暂挤出的笑容又变成平静的阴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