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泉宫。
程甜甜坐在床边，握着沈昭仪苍白的手，眼睛有些发红。
原来，昨天浅浅已经在鬼门关走了一遭，而她什么都不知道，还在赏月唱歌？
想到这，程甜甜有点自责。
床上的人还没有醒，脸色苍白，这段时间好不容易养出的一点肉，仿佛一晚上都被消耗光了。
平时打她的时候那么有劲，又茶又能作，程甜甜一直以为她只是体质比较弱而已。
没想到一点点小风寒，就能将她击垮。她从未像此刻这般直观的感受到，浅浅真的只是一个柔弱的病美人。
程甜甜守了一上午，直到中午，她正准备去吃饭了，突然看到沈昭仪睁开了眼睛。
她迅速返回来，伸着脑袋一脸惊喜：“浅浅，你醒啦？”
沈昭仪并没有看向她，只是双目无神的望着帐顶：“是我……”
这样的表情让程甜甜滞住了，她慌忙握住沈昭仪的手：“浅浅，你……你怎么了？”
床上的人生锈了般转过头，杏眼干涩空洞：“是我……害死了她……”
这样的沈昭仪，让程甜甜想到了刚接触她的那些了无生意的样子，她花了那么多的心思，陪着她慢慢走出来。
可是，原来生命里的伤痛，并不会因为时间的消逝而变的浅淡，反而像是年轮，渐渐刻进了骨子里。
程甜甜低下头，握着她的手放在头顶，半晌才抬起脸：“浅浅，你别这样……这和你没有关系，那只是，只是一个意外。”
沈昭仪的眼泪缓缓的流进鬓发，眼神逐渐聚焦在程甜甜憔悴的脸上。
“是我，对不起……我答应你要救她，可是……可是我失败了，我没有做到……”
眼泪不知何时滑到了嘴角，冰凉而苦涩。
“浅浅，要怪，你就怪我吧。都是我的错……”程甜甜用另一只手抹去沈昭仪脸上的泪水，“你别这样，你这样，我有点害怕。”
沈昭仪笑了一下，虽然还是脸色苍白，神色却生动了起来。
“我从来都没有怪过你，至少，你给了阿菁选择的权利，也让她体面的离开。”
是她……
如果一开始，她没有认识阿菁，那个温柔的女人甚至都不会进宫，也许能嫁得一位如意郎君，生下可爱的孩子……
是她，将阿菁卷进这团阴云里，却没有保护好她。
沈昭仪闭了闭眼，又缓缓睁开。
她不会放过这背后的任何一个人的！
沈昭仪回握住程甜甜的手，侧过身子，也伸手拭去她脸上的泪痕。
“那个孩子，就算取出来也活不下来的。你不用那么自责，是我要谢谢你，这些日子一直陪着我。”
程甜甜眼泪流的更凶了，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其实这段时间，何尝不是她自己的救赎？
她也从来没有这样，为了让一个人开心，做了那么多的努力。
沈昭仪的回护与安慰，让程甜甜觉得都是值得的，她也收获了一个好朋友，好姐妹。
一个人久了，是需要一个支撑的。
成年人的崩溃往往只在一瞬间，而这个支撑，至少可以让你在崩溃的瞬间，找到一个锚点。
程甜甜抬手抹掉脸上的泪水，换了副笑脸：“不说这些啦！你饿不饿？我们吃点东西吧？”
沈昭仪看着她满血复活的样子，觉得自己身上也有劲了。
吃饱饭，才有力气干活啊！
吃了点东西，又喝了药，沈昭仪就睡下了，她现在更需要的是休息。
……
程甜甜刚回到寝宫，迎面而来的胖虎就急急忙忙的上来禀报：“娘娘，刚刚陛下来咱们宫了！”
程甜甜左右看了看，也没见到人啊。
“哎呀娘娘，您别找了，陛下听说您不在，就走了。”
除了程甜甜，众人尽皆露出失望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