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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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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昊也是说到做到的人,祁斯遇才和他谈妥,他就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这次旧账是从章尚的夫人明氏开始翻的,连带着翻到了章府那个沈中书令的旁系子侄管家,最后就是明氏和尚书令府上的人勾结的证据。

祁斯遇希望白尚书令不死也脱层皮,蔺昊也早猜到了她不可能不动白家,但什么也没表示,只是默默把最终的责任引到了门下侍中身上。蔺昊的确是最像皇帝、最懂皇帝的那个皇子,知道皇帝不想动白沈两家的人,就推了个低品宰相去顶罪。

这罪到白沈二人身上是谋害肱骨重臣,但落到这侍中身上,就又严重了几分。偷看军报、走露消息已经是通敌叛国的重罪了。

皇帝当然不会包庇他,直接就拉了他去平祁斯遇的不平,把人在菜市场生生片了三千多片。

那侍中被拉下去的时候皇帝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叶家的事儿终于平反了,叶将军在地下,也能瞑目了。”

祁斯遇知道皇帝这话是和她说的。皇帝之所以愿意这么快处置这个侍中,一是为了体现自己忠奸分明,雷厉风行,杀伐果决。二是想给叶家、想给其他因此事陷入自危的武将一个交代,想让他们知道自己依旧是一个胸怀天下且能够善待有功臣下的人。再则皇帝也是想稳住她,让她别再闹了。

祁斯遇却不开心。且不说真正的幕后黑手并没得到惩处,就连这迟到的公道也算不得什么公道,没人会真的因此感到欣慰。

纵然她不大满意,这件事也沸沸扬扬传了很远。连远在边关的叶远都得了信儿,知道了自己父兄的死是中都几个大人物一手造成的。

世间的事就是这样,你越想瞒,它就越是瞒不住。虽然白沈二人极力撇清了自己与此事的关联,但朝中所有人都知道这是怎么回事,都知道这件事背后到底藏了多肮脏的心思和交易。

叶远不是没想过此事与朝堂中人有关,可他不敢想这里面还有沈家的手笔。何况他还收到了沈赢的信,沈赢在信里向他坦白说自己去年就发现了此事与自家有关,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说,所以一直也没敢坦白。

那一刻叶远觉得自己就像个笑话,甚至觉得自己的父亲也像个笑话。叶将军和沈中书令堪堪也算是少年朋友,沈中书令二十几岁入朝为官,自此与大他十岁的叶将军相交甚笃。两代人用了近三十年,却从没看清过自己的挚友是什么样的人。

他接受不了这个事实,也无法解决这件事。几个王爷郡王折腾了那么久,最后也还是只治了一个低品宰相的罪,皇帝就此将此事盖棺定论不许再提,他一个手上没兵的将军又能做什么呢。

仿佛人快到穷途末路的时候,老天爷总是会拉上一把。叶远正在大帐里借酒浇愁,“帮”他的人就来了。

此人在叶家军里也有些分量,是度郁侯的心腹。这个姓林的副将是来表忠心的,说自己和兄弟们都听说了中都的消息,不愿再为朝廷卖命,只认叶家血脉。还说如果叶远愿意的话,他们愿意和叶远离开,哪怕只是在边境落草为寇,也心甘情愿。

叶远被说动了。

在一个没有星星的夜晚,他带着林副将所带来的六百亲兵,离开了营帐,再也没有回去。

叶远叛逃的事是八百里加急进的中都,边关守将叛逃,是毫无疑义的通敌叛国。祁斯遇实在担心叶远,当即自请去西北戍边,她愿意用这种方式给叶远换一个被原谅的机会。

皇帝却没允。

“让你去西北可以,但留下不行。”皇帝说,“守将我自会寻合适的人去,至于你,朕想让你和老大一同去一趟渝国。”

“去渝国?”

“对,去和谈。你们要做的,就是让渝国别接受叶远叛降。”

祁斯遇下意识反驳:“叶小将军不是那样的人。”

还不等皇帝说话,站在前头的蔺昊立刻朗声道:“儿臣领命。”

被堵了一下的祁斯遇也没说什么,只是默默领了命。皇帝很快又定下了去西北的人,祁斯遇原本以为皇帝又会让息昭去,不想皇帝这次派去的却是武将军。

她和蔺昊又被单独留下来交代了一些事,一同出宫的时候蔺昊问她:“你真没想过他会叛逃吗?”

“他只是走了。”祁斯遇说完还是叹了口气,“没有。”

“怪不得你一直想帮他翻案。”蔺昊这会儿倒是没有嘲笑她的意思,相反还有些意外,“可真相是一方面,人能不能接受真相,还是另一方面。”

祁斯遇突然想到了当年的事,她偏头问蔺昊,“端表哥后来接受了吗?你和廖……”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打住了,因为她突然意识到在皇宫里说这样的话还是不好。蔺昊看了她一眼,笑着说:“亲兄弟哪有什么接不接受的,就算不接受,他也不会杀我。况且我们的身份在这儿,避也避不开,跑也跑不掉,倒是也无所谓他接不接受了。”

祁斯遇还在沉思,没立刻开口,蔺昊又反问她:“你呢?你为什么不去告发我?”

“我没有证据。”祁斯遇说得认真,“无凭无据,如何告发。再者说了,我又不是不知道舅舅不想处决你,何必常去碰满鼻子的灰呢?”

蔺昊又在笑,他说:“有时候真是搞不懂你,你原就不是个会看他脸色的人,向来只图自己开心,什么时候看顾过天子颜面。要不是当初你心软,杨子书就活不下来。”

“可我不是时时都有那么多筹码。”祁斯遇叹了口气,“何况杀人和救人本就是两码事。我让舅舅放人,是求恩典,求他动恻隐之心,他心情好了兴许就会少杀两个;可我若是想让他杀人,那就是要他动杀心、开杀戒了,我是臣,哪有臣子指使君主杀人的道理。”

隔了好一会儿蔺昊才开口:“你真的很清楚要怎样去利用他的宠爱。”

祁斯遇摇头说:“我从来没觉得自己做这些是恃宠而骄,更没有试探过舅舅到底对我有多少疼爱,我只是不怕死。人活世上,总有些比命更重要的事。”

“这些公道会害死你的。”蔺昊像是在劝她,又像是在咒她,“一个心里只有是非曲直的人,是活不长的。当然,除非你想死谏留名,做个名垂千古的直臣。”

祁斯遇只是轻声说:“可你心里知道对错。”

蔺昊话里带了点难觉察的悲伤,“姑父从来都没教过你吗?生在帝王家,对错从来都不是最重要的事。”

此事太急,皇帝很快就让祁斯遇和蔺昊带着一队人马启程了。可西北实在太远,很多事都是他们在出发时并没预料到的。

比如叶远已经被被渝国人迎进城做座上宾了。

一般叛将其实并不能很容易就让人认可,但叶远也确实是特殊些。他从小长在西北,大缙和渝国又的确有过一些和平日子,通过商贸,边民也友好来往过,所以先前两方军民对彼此的抵触之心并不强。再加上缙、渝两国打得最厉害的时候叶远正在中都,此事人尽皆知,反而让他在大叶城里少了些麻烦。

一开始叶远并没抱投敌的心思,他虽恨白沈两家,但对渝国人也没什么好的印象。家仇国恨,于他来说还是国恨更重些。奈何命运使然,将他一步步推向了大叶城。

离开玉门之后他们就在山里住了下来,但先是接连大雨让他们无法搭帐,又是将士频频生病。一场秋雨一场凉,他回不去玉门,只能不抱希望地让林副将偷偷去大叶城买药和棉衣。

谁知屋漏偏逢连夜雨,林副将才进大叶城就被守将率兵抓了。叶远实在无奈,只能孤身赴大叶城。他原本想到最差的情况,甚至做好了赴死的准备,想着留住这六百兵士的命就行。但大叶城的守将袁行俨却留下了他,甚至还帮着他安顿了那些士兵,给他以优待。

叶远是知恩图报的人,受了袁行俨的恩,自然是不能贸然走了。

他和那六百兵士就在大叶城暂时安顿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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