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一出,反差甚大。
但唯一不变的,他进去的时候心事重重,出来的时候是重重心事。
好在这次出来不必像上次那样狼狈了,毕竟上次经过这里时,自己是落荒而逃,赶车的牛还因为头撞辕门重伤而死,如今自己已经是这里的座上宾,就连口口声声要宰了自己的柳橙,也不得不对自己恭恭敬敬。
权力呀,你真是让人又敬又怕又爱。
一路打马走出了山坳,果然见一道黑烟在远处山脚下直冲天际,东方云仰头高喊:“山鬼……”催马朝着黑烟方向打马而去。
不多时,一个小黑点从树林中钻了出来,东方云一看,打马迎了上去。
独孤芸看着东方云座下的马,淡淡的说了句:“看来谈的不错了。”
东方云没有顺着她的话往下说,而是指了指身后那匹马:“上马吧,九嵕山那边你已经不用去了。”
独孤芸不明白,也没有去接马缰,而是站在原地,皱着眉,神色凝重的等着东方云进一步解释。
东方云只简略的交代了几句:“九嵕山那边会有一场大乱子,你的仇人,就是杀了你兄长的薛承,还有薛承背后之人,很快就会倒台,家破人亡,你的仇很快就能报了。”
“是柳公干的?”独孤芸指着青城山。
“是的,”东方云点头:“他的人引我们上九嵕山,就是为了让我们吸引薛承那些人的注意力,掩护他真正的布局,薛承被我们搅闹一番,忽略了其他的人,柳公的卧底趁机完成最后的准备,现在那边应该已经完事了,咱们回到长安,等好消息吧。”
见东方云说的笃定,独孤芸点头,翻身上马,不过她并没有立即催马,而是坐在马上继续问道:“柳公在昭陵动手,目的是为了夺取昭陵主导权?还是毁掉他的仇敌?”
“这能分的开吗?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东方云回答了一个听来没问题实际却很含糊的答案。
这是东方云提前想好的,若是给出明确而笃定的答案,独孤芸反而会揪出细节不断的问下去,而且以她的聪明和敏感,她很容易察觉出问题,但这个含糊而宽泛的答案,似是而非,似非而是,独孤芸会向不同的方向推导结论,反而不容易找到漏洞。
果然,独孤芸嘴唇蠕动了几下,应该是想说什么,但几次都把话咽了回去。
两人并辔而行,速度不快,与上次从这里亡命逃窜相比,真是天壤之别了,但两人都不说话,沉默的气氛反而显得比上次逃亡时更让人压抑,两人都有心事,也都有很多话想说,但都不知从何说起,甚至没想好有些话该不该说,该不该坦白。
尤其是独孤芸,见东方云出来后与进去前神色判若两人,而且跟自己说话时目光躲闪说话含糊,也不知他在里面经历了什么,心里十二分的忐忑,但直接问又恐东方云怀疑,所以想了很久,只能从其他话题开始试探:“上次离开这,是你背着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