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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们相爱时 第21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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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下子怔住,在原地站了一刻,又坐下来,讷讷说:“爸爸从来没有不要你,只是……”他怎么会不记得襁褓中的小女孩抱在怀里软乎乎的感觉。女儿最黏他,每天下班一打开门,飞奔地扑进他怀里都是女儿。他抱着她去看过冰灯,他还记得她穿得鼓鼓囊囊笑脸通红的样子。他带她在冰封的湖面上堆雪人,扶着她东倒西歪地滑冰,带她去钓鱼,后来带她坐了一次狗拉爬犁,她一直嚷着要再去……。家里人都重男轻女,男孩子总更被看重些,但在他心里,他从未遗憾生的是女儿。直到有一天,前妻过世,每一次想到要去看女儿,心里都忍不住恐惧,所以一天天地拖下去……他只好说:“你不记得了吗?爸爸小时候最疼你……”

姜芷芃不禁笑出声来,抬眼望天,不让眼泪流下来:“那后来呢?是不是发现我可能是个残次品,后悔不该把我生下来?”

这些事他从来没在心里仔细想过,只有潜意识里隐隐明白,他怕女儿有一天也可能生病,也会早亡,会像妻子一样脱光了头发性情大变,每每想到这里,心里就会恐惧,象刀绞一般疼痛。所谓生离死别,他自觉得禁不住第二次,所以只好选择逃避,不去想也不去看,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直到女儿长大了,再也不需要他。现在他面对女儿的质问无言以对,只看见女儿拿起东西,冷冷说了句:“爸爸,我们以后还是不要再见面了。”然后转身开门离去。

外面是清秋雨夜。凉凉的空气湿润得滴出水来,化作蒙蒙细雨,笼罩华灯初上的城市。姜芷芃一口气跑到外面,迎着冷雨,终于长舒一口气。后面有人踩着沙沙落叶赶上来,拉住她,把她拉进怀里。

她一把推开他:“他给了你什么好处?”

贺宇川一下拧紧了眉头:“你在说什么?”

她抬头瞪着他:“你可比姜芷蓁聪明多了,家宴什么的我都可以不去,偶遇我倒是躲不开。”

他一脸难以置信的样子:“你以为我是故意安排的?我在大厦门口遇见他,说了没两句话你就下来了。他是你父亲,我的长辈,难道你希望我不尊重他,翻脸赶他走?”

稍微平静下来,她也觉得是自己疑神疑鬼,又说不出道歉的话,脸色变了又变,还是他又重新把她拉回怀里,在她头顶叹了口气:“你想怎样都随你,不管你是不是要重新接纳他,我只希望你心里好受些。”

世界纷繁杂乱,有车在路口愤怒地鸣笛,街对面的大学生认真地发着传单,行人在他们身边匆匆而过,似乎没人在意发生了什么事。她靠在他的肩膀上,隔绝外界的杂音,平静了片刻。也只是片刻而已,片刻以后,眼泪被憋回去,她闷声说:“我要回家。”

他开车把她送至楼下,拖着她的手问:“要不要我上去?”

她回答:“不用了,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他也不强求,把她送到楼门口。她一个人抹黑上楼,打开灯,打开电脑,还联入公司系统调了几段程序,搞得自己仿佛忙忙碌碌。后来门口有人敲门,她开门一看,是外卖小哥,有人帮她定了荠菜馄饨和小笼汤包,她才想起来,晚饭确实一口也没吃。

吃完夜宵,再也提不起兴致去加班,干脆洗漱上床。灯一关掉,各种情绪接踵而至,翻来覆去脑海里都是儿时的回忆。

那还是她很小的时候,记忆都只有几个片段,比如冰冻三尺他们一家三口挤在一辆自行车上出门,妈妈抱着她坐在后座上,她一个劲地问:“咱们家大门关好了吗?窗户关好了吗?炉子都熄掉了吗?”妈妈抱着她直笑,爸爸用力踏着自行车笑说:“将来咱们芃芃嫁了人,一定是个好媳妇儿!”还有爸爸带她出去玩,回来走到楼下,妈妈系着围裙在窗口朝他们招手,爸爸就蹲下来和她咬耳朵:“爸爸跟芃芃比赛,看谁跑得快,先跑回家亲到妈妈的有奖!”她甚至记得大雪夜爸爸抱她去大伯家,临走前用胡子扎她的小脸,亲她说:“爸爸要去医院照顾妈妈。芃芃在大伯家和芷蓁姐姐玩,要听大伯母的话。”

是啊,他们也曾经是相爱的一对,只不过感情敌不过生死病痛。

不知过了多久,远处城市夜晚的声音都沉寂下来,四周漆黑一片,更显得世界空旷无边。她躺在单人床上,身边空空荡荡。那一刻她又想起贺宇川来,很没用地想,其实她希望他在身边。一冲动,她发了条短信过去,问:“睡了吗?”

不知道已经几点钟,大概已经过了午夜,她猜他也许不会回,没想到他还是立刻回了,说:“还没有。”

黑夜寂静无声,她也不知道自己想说些什么,写写删删,最后什么也没发出去,停了片刻,还是对面的贺宇川首先发问:“睡不着?要不要我上来?”

她拒绝说:“不用了,我想一个人待着。”短信发出去才发觉他说的是“上来”,连忙掀开窗帘探头往外看,果然见到沉沉黑夜里,他的车还停在路灯下。她拨了个电话过去问:“你怎么还没走?”

他的语调略带点调侃:“还不是怕女朋友半夜召唤,这样方便我好随叫随到。”

她本能地害怕依赖任何人,顿了顿说:“我不要你陪,你还是回去吧。”

他坚持:“不行,你还是得让我上来,我想去洗手间。”

她也只好同意,打开门放他进来。既然进了门,他当然没有要走的打算。星光灿烂的晚上,他们两个人并肩挤在一张小单人床上,静静地躺着,双双瞪着天花板,谁也不想动,可谁也没有睡意。躺了很久很久,她才说:“问你个问题。”

他“嗯”了一声,言简意赅地答:“说。”

她忽然又不知道要问什么。那一刻有好多问题盘亘脑际,比如如果她也病了,他们的感情会不会变,又或者象彭老师告别晚宴时她想到的那样,如果她去做手术,把这里那里都切掉,他还会不会一样爱她。这些全都是不会有答案的问题,问了又有什么意义。

没什么感情经得住考验,她不是没有经历过,父爱尚且如此,更何况男女之间。她一直觉得,终将失去的感情,还不如不要开始,爱得越深伤得越痛,不如选择洒脱人生,什么都不在意。

她在寂寂无声的夜里想了很久,最后还是问:“你说,如果我妈妈泉下有知,是不是会恨我没用?是不是也会觉得我应该回去父亲身边争遗产?”

他没有立刻回答,只是沉默地望向窗外的星空,有一刻她甚至以为他会说“是”,片刻他才收紧了胳膊,拥着她吻了吻她的额头说:“不用为任何事委屈你自己,因为爱你的人会心疼。我想你妈妈一定也这样想。”

那是记忆里最漫长的夜晚。她曾在这一方自己的小天地里,独自躺在床上,无数次仰望窗外这样的星空。她的房间就只有那么小,单人床只有那么窄,心里也没打算过给谁留一点空间,如今这一个人固执地闯进她的生活,执意要同她挤在一处。她并不记得那一晚后来什么时候才睡着,只记得躺在他怀里,睡得一夜无梦,温暖安稳。

作者有话要说:

我发现只要渣爹出场大家都不说话了。这样吧,明天我们来发一圈红包好不好?如果想不出说什么,建议从下面选一项:

A.大大我爱你;

B.大外甥太惨了;

C.大大求你让渣男二上位吧。

以上。

PS。还有小伙伴问大外甥是否知道芃芃家的病史。我以为我写清楚了啊,他当然是知道的。

第41章 你是我的微光(1)

严格算起来,姜芷芃和贺宇川已经分过一次手。

大学三年级那一年,姜芷芃大病一场,停了半个学期的课,放完寒假才重新回到学校。周五,冷雨潇潇的晚上,她路过去图书馆路上的三岔路口,又看见熟悉的影子站在光秃秃的梧桐树下。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这几棵大梧桐树也成了Z大约会接头的时髦地点,时常也见到几个男生在树下徘徊,大部分都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不是刷手机就是拿本书看。这一天天冷,又下雨,有人站在没遮没拦的地方显得那样突兀,更很少看见有人笔直站在路灯明亮的地方,想看不见也难。

贺宇川还是她熟悉的样子,瘦瘦高高的个子,头发乱糟糟,一手插兜,另一只手夹着一支烟,一动不动,似乎在想着什么事。这还是她从永平回来以后第一次见到他,脚下不自觉地一顿,抑制住转头逃跑的冲动,迎上去,笑了笑说:“你来啦。”

路灯光下,他神情难辨地看着她,点一点头。

她在永平养病,他给她发过短信打过电话,她统统置之不理。后来放完寒假,她回到H城恢复上课,去看了正在坐月子的姜芷蓁,意外拿到他的生日卡片。那大概还是她大一时候发生的事,她冲动地跑去问他:“你是不是有一点喜欢我?”那一年他在生日卡片上回答了一个字:“是。”

可惜卡片直到后来才到她手里,错过了,但再仔细想一想,其实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她给还在摇篮里踢腿的贺宇静带了礼物。姜芷蓁礼貌地收下,问了她的病情,还特意提到贺宇川,告诉她,贺宇川来看过贺宇静,买了这样和那样的东西。芷蓁笑着说:“没想到他这么疼宇静,看得出来他很喜欢小孩。”

她怎么会听不出来,芷蓁是故意说给她听的吧,字字诛心,又字字在理。

那个下雨的晚上,她拉着贺宇川又去学校后面的大排档喝酒。两瓶二锅头,一碟卤牛肉,大排档的门被风吹得吱呀吱呀地响,背后呼呼作响的取暖器也挡不住门口的穿堂风。她喝了大半瓶二锅头,脸上有一点热,好不容易酝酿好了情绪,开口说:“你还记不记得我列过一个三年人生计划,有八件二十一岁前必须做完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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