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外面院子里惊诧的声音，楚夭夭跑出厨房，来到院子里。
“你是要回你爸那儿住？”老爷子试探着问道。
姜初阳不想面对这个问题，低埋着头，阴沉又压抑。
在这个院子里，只有房东老大爷知道姜初阳身上的一些事情，但知道的也不多，大多数都只靠猜测。
老爷子只知道，姜初阳是个和他孙女孙子同样可怜的孩子。
“我不想读书了，我想换个地方生活。”姜初阳没明说他具体要去哪儿，只是厌倦了这里的生活，厌倦了同学们的冷嘲热讽，厌倦了姜初宸没完没了的找茬。
如果被困在那座渔岛上算是人间炼狱，那这里的新开始并不是天堂，而是另一个魔窟。
他根本不能适应这里的生活，也学不会和这些人打交道。
他觉得，他这十八年都是在枉活。
老爷子听了他的话，深深的叹息了一下，“愿天下无拐啊。”
房东爷爷也不好再劝说什么，毕竟年轻人都有自己的想法。从藤椅上慢悠悠地起身，进了屋子。
看着房东爷爷回了屋，楚夭夭才坐到他旁边的藤椅上，“年级倒数第一没什么可丟人的，姜初宸爱奚落就让他奚落。你父母不再爱你，我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
“你不适应这里的生活，同样的，我也不适应。”
“你知道鱼脱离水面，情况有多严重吗？”她扬起眸子，望向他。
姜初阳动了动唇，“你到底想说什么？”
她轻轻笑，将身体仰在躺椅里，望着夜空里折射的霓虹灯，“我想说，再糟糕的境况总能想到办法克服，躲避或者轻生，都是不明智的选择。”
姜初阳倾身而来，压着低低的嗓音，“你偷看我日记？”
“哪里？”她很无辜地睁大眼睛，“你还喜欢写日记啊？”
姜初阳的眼底掀起一片汹涌，嗓音极低极狠，“别想搪塞我，说，是不是偷看了？”
她确实没翻过他的笔记本。
但姜初阳想自杀的念头对谁都没提过，他只是把它记录在笔记本里。
除了在笔记本里得知，他实在想不出其它缘由。
“我没看啊。”她竖起手指，眼神诚恳，“我发誓，我要是看了。”她小声地说，“我就永远回不了大海，变成鱼干喂猫。”
“怎么样，够不够毒？”
姜初阳懒懒收回目光，在藤椅上坐好，“你跟那个姜初宸没什么两样。”
她歪着头凑过去，“姜初宸能给你送礼物？姜初宸能追着你满街跑？姜初阳……能有我招人稀罕？”
她冲他笑，笑的像朵绽放的太阳花。
姜初阳：“……”
他撇过头，想了想，又回过头问：“你刚才是在嘲笑我倒数第一？”
姜初阳在那座渔岛上受的教育不算好，教师资历总体不高，像他这种领养家庭的孩子，能勉强上到高中的人数一只手都数不完。
教育差距，加上环境差异，再加上亲生父母的各种嫌弃，他失去对新生活的所有幻想。
他这些天都在仔细思考，当初是不是不应该和父母相认，是不是不应该离开那座渔岛。
“我倒数第二，嘲笑你倒数第一？”她笑的花枝乱颤，“你逗我呢吧？”
为了和姜初阳产生共情，她好好的一个优等生，偏偏考出稀巴烂的成绩。
当初成绩排下来，她的班主任也是大跌眼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