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浏览器扫描二维码访问
31. 流言 流言 当晚吃完饭, 洗漱完成,谢依就无比宝贝的捧着那匹红色的布料,琢磨着该怎么裁剪, 绣什么样的花样。 女尊男子的服饰多样, 花色也繁多,光是腰带的花纹就有好几百种不同的款式。像她上辈子给颜霁月准备的衣裳, 随便一件缎子也要几十两银子,颜霁月的矜贵除了自身气质之外,更多也来自衣裳的修饰衬托。 有一次,她从外面带回来一匹最近甚是流行的布料, 准备拿给颜霁月做衣裳, 但颜霁月一听觉得既然是最流行的,那穿同款的就会很多, 他不愿跟人家撞衫, 那匹布料就没要。 当时这匹布料可贵了近百两银子, 颜霁月不要,退又退不了, 苏慕自己又不需要,拿着这块布料犯了难,于是谢依就求她能不能送给他, 做一件衣裳。 彼时谢依已经在她身边伺候了五六年,不是亲人甚是亲人, 苏慕自然答应了。 不知道是哪个眼线给颜霁月通风报信, 颜霁月怒气冲冲的找上门, 把谢依快要做完的衣裳给剪了。 颜霁月说:“我的东西,即使我不要拿出去丢了,也不能给他。” 幸好谢依识大体, 主动跟颜霁月道了歉,才将这场闹剧平息。 “慕姐姐,你带回来的那一匹白色的衣料,还剩下一些边角,我想做一块手帕,在上面绣一点花色,慕姐姐你喜欢什么样的花?”谢依坐在她身边,手里拿着一块裁剪的四四方方手帕一样大的绢布,绢布用绣绷绷紧,旁边还放着各色的丝线,兴致勃勃的问道。 苏慕翻了一页书,没有抬头:“给你自己绣花自然是你喜欢什么花就绣什么了。” 谢依闻言,眼底有些失落,但很快又生动愉悦起来。 他轻轻靠在苏慕的手边:“我喜欢金樱子花。” 苏慕沉迷看书,点点头:“那就绣金樱子花好了。” “那慕姐姐喜欢什么花?” 苏慕抬起头,看向他:“我?” “嗯。”谢依看见苏慕的目光终于舍得从书里离开,看看自己,心里为自己能在圣人诗词中独占苏慕一刻钟的时间而生出一些小小的骄傲来。 “慕姐姐大老远从运城专门给我带了这些布料,我无以为报,只能为慕姐姐绣一块手帕......只是我的绣工不如外面外面那些人手巧,希望慕姐姐不要嫌弃。” 苏慕摇摇头:“我怎么会嫌弃。” 苏慕自己也没有绣过花,在女尊国绣花从来都是男人的事情,女人用的手帕一般都是家眷自己绣的,像她这种无亲无故的,直接去街上买也行,很便宜,几文钱就能买上一块不错的花样。 但是有人愿意给自己绣手帕自然是最好的,想起上辈子,谢依就从找各种各样的借口给她送手帕,送秀囊,但都被她拒绝了。 回想起当时的谢依被拒绝的眼神,她心中生起一股淡淡的亏欠。 “那慕姐姐喜欢什么花?我好给你绣上。”谢依问道,身子在不知不觉间离她更近了些,胸膛就靠在她的手肘边。 “嗯......”苏慕其实并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花,因为太博爱,她觉得各花都有各花的好:“那也绣金樱子花吧。” “慕姐姐也喜欢金樱子花?”谢依一瞬间眼睛圆滚滚的,看得出来,这一刻他开心极了。 苏慕笑了笑:“金樱子花淡雅宜人,我挺喜欢的。” “那好,我现在就绣。” 谢依坐在她身边,穿好针线,开始绣花,金樱子花花色纯白,花蕊奶黄,谢依的用奶白色丝线做花瓣,淡橘微黄色颜色做花蕊配色。 看着他熟练地在绣绷在绣下一针一线,不一会儿一片花瓣就已经初步成型,而且绣的活灵活现,甚至连花瓣边缘的褶皱都绣了出来。 这就是他口中的只会简单缝补的程度? 或许是因为在在灯光下绣花的缘故,油灯跳跳跃跃,灯光的亮度更不必现代照明灯,他离光源又远,光照有限。 谢依的眼睛感觉有些酸胀不适,闭眼时很用力,而且闭眼的时间比一般眨眼要长了几秒钟。 “累了吗?”苏慕将油灯往他那边挪了挪,说道:“若是累了,就回去休息吧,晚上绣花伤眼睛,一块手帕而已不急于一时的。” 谢依摇摇头,心中泛起丝丝扣扣的甜,慕姐姐在关心他。 “慕姐姐不碍事的,反正我也睡不着,闲着也是闲着,不如绣点花打发时间......还能陪着你。” 后面那句话,他简直像是贴着喉咙发出来的,低得差点听不见。 突然谢依猛地抬起头来,有些惶恐的说道:“慕姐姐,我、我是不是打扰到你看书了?” 他记得苏慕每晚都要看书到很晚,但今天自己却因为太开心,一直缠在苏慕的身边,她刚刚明明还在看书,却被开心到忘乎所以的他打断。 听说读书人最讨厌他这种时不时打扰的人......她会嫌他烦吗? 谢依突然紧张不安起来。 苏慕淡淡一笑:“不打扰,我刚考完试,正好也想放松一下,看你绣花,就像看人作画,赏心悦目。” 谢依一瞬间不知道该如何回复苏慕,只是在听到‘赏心悦目’四个字从苏慕口中说出来的时候,心脏猛地跳漏了一拍,针尖差点刺破手指。 “还记得你之前说,你的绣工并不算很好,真是谦虚了。”苏慕说道。 谢依抿唇一笑:“都是最近跟乔主夫家里的小厮学的。” 苏慕倒是没想到:“你在乔主夫家有事学习做饭,又是学习绣花的,那你岂不是很累?” 不累,怎么会累呢。 “这些都是我应做的本分。”只要一想到他学习的这些都是为了苏慕,谢依便不觉得有多累,相反他甚至觉得每天的时间不够用,恨不得自己比别人每日多几个时辰,这样自己无论是绣工还是厨艺都会比别人更加精尽。 苏慕看着谢依神色中溢出一丝讨好的神色,不由得又想起了上辈子。想起他前世是如何揣着秘不可宣的隐晦情感,在她面前装作平常,又是如何忍受着颜霁月的刁难,最后带着怎样绝望之心,在她的棺椁中抱着她已经发臭的尸体服毒。 她觉得自己亏欠谢依许多。 “在我身边没有什么本分这一说。”苏慕握住了他的手。 不论是出于前世,还是今生自己对他生出的过分的好感,都不想再让谢依活成上辈子那样。 谢依一阵心惊肉跳,另一只手猛地一颤,这一颤,针尖是彻底刺破了手指,为了不让苏慕担心,他默默将被刺破的手指放在了桌下,用指腹抿去了溢出的血珠。 但是谢依并不觉得疼,只觉得苏慕的手心的温度好暖,好舒服,他真想一辈子溺死在这样的温暖中。 * 第二日沈玉雪风风火火的来了。 她来的时候,苏慕正坐在院子里乘凉,天气已经逐渐热了起来,天气也不像之前那样总下雨,即使苏慕的院子里阴凉,也抵不过热气。 谢依买了一个西瓜,昨夜就放在井里冰着。看见苏慕在院子摇扇子乘凉,就连忙拿出来切了,冰冰爽爽,暑气全消。 “他的西瓜可没有我的解暑,来尝尝我做的糍粑冰粉。”她砰的一声,将一碗冰粉放在她的桌子上。 古代没有打包盒,她就直接连碗带勺子一块儿带来了,晶莹剔透的冰粉在白瓷碗里躺着,上面撒着芝麻、小糍粑、碎果脯,又淋了一勺红糖,最最惊奇的事,沈玉雪竟然还往里面洒了冰。 古代人以硝制冰,但是价格昂贵,夏天想要一碗消暑的冰饮价钱可不便宜。 “快点吃,再不吃冰就化了。”沈玉雪迫不及待。 苏慕尝了一口,冰粉的口感跟上一世已经无异,只是因为配料的原因,比起现代冰粉口感要稍微差了一些,但是比起古代的其他饮品来说已经完胜。 “不错,很好吃。”她说道。 沈玉雪终于放心似的在她面前葛优瘫:“听到你这么说,我心里这块石头终于放下了,我爹娘也吃了,他们都觉得味道很好,正好我家里在城里有一家铺子正空着,过几天我就开张。” “正好天气已经热起来了,你的冰粉是新鲜样式,倦城人连见都没见过,你还往里面放了冰块,开业以后必定大卖。”苏慕夸道。 沈玉雪谦虚的笑了笑:“哪里那里,你喜欢就好......” “你也尝尝,确实比西瓜解暑。”苏慕起身从厨房里拿了一个小碗,将沈玉雪带来的冰粉倒了一半在碗里,推到谢依面前。 谢依受宠若惊,在外人面前极力克制,却依然掩饰不住嘴角的一抹甜笑。 沈玉雪打量了苏慕,又看了眼她身后乖巧的跟个宠物狗似的谢依,眼神有点点讳莫如深:“......苏慕,你从昨儿回来就一直待在家里没出去吧?” “是啊怎么了?”苏慕点点头。 “呃,没什么、没什么。”沈玉雪欲盖弥彰的笑了笑。 城里最近起了流言,说苏慕忘恩负义,当初快死时,被颜主君捡回了家,颜主君见她有才干,就将自己儿子许配给了她,谁知刚一成亲没多久,她就勾搭上一个异族混血的小奴隶谢依,将他养做外室。 放着家里的正牌夫郎不管,独宠谢依一人,甚至为了这个奴隶出身的人,强行与正夫和离。 虽然沈玉雪知道其中的弯弯绕绕,也知道这是有心人故意买的黑热搜,但是架不住城里其他人不知道啊。
32. 阻击 阻击 “看你的样子就知道你有事情瞒着我, 你现在不说,明儿我出门还是要被人指指点点,不如现在告诉我, 也好让我有个心理准备。”苏慕淡淡的笑道。 “我也是才知道, 本来不想把这件事告诉你的。”沈玉雪叹了一声,将城里的风言风语都告诉了苏慕:“我觉得这背后肯定是有人搞鬼, 趁着你去云城考试,人不在倦城,所以想怎么编排你就怎么编排你......搞得现在城内许多人对你都颇有微词。” 沈玉雪没敢跟苏慕点明捣鬼的人是颜家那一伙,只觉得晦气。 想当初苏慕要不是为了帮颜主君那对孤儿鳏夫守住颜家的财产做了上门赘妻, 在倦城的名声何至于这么差, 更不用被人戳着脊梁骨骂了。 如今和离,她又考自己的能力考上了秀才, 名声好不容易开始扭转, 现在颜家人又搞了这么一出, 究竟是谁在恩将仇报? “苏慕你得赶紧想想办法,毕竟乡试的成绩马上就要出来了, 在这个节骨眼上可千万不能闹出伦理道德方面的丑事来,否则你的功名路就毁啦。” 听到事情的严重性,谢依脑子里轰然一声, 一颗心倒悬了起来,吓得脚软腿软, 自责不已。 苏慕都是因为收留了自己, 才让造谣的那伙人有了可乘之机, 虽然谢依自己知道他们之间清清白白,可外面那些人不知道,摆明了将他认作苏慕的外室, 是破坏苏慕和颜霁月感情的导火索。 这么说来,是不是他走了,不存在了,苏慕就可以全身而退了? “慕姐姐,我去同他们说,我们之间是清白的,我可以给那些人看我的守宫砂......”谢依一个趔趄跪在苏慕面前:“或者、或者你将我卖了吧。” 谢依满手是汗,拉扯着苏慕的裙裾,脸色惨白如纸。 他不担心自己的命运如何,他害怕因为自己毁了她磊落光明的人生。他的一生早在战争爆发的那一刻起就毁了,是苏慕出现在他黑暗的人生中,给他带来了一束光,他不能因为想抓住这束光,就将她也拖入万丈深渊,一起沉沦。 她不行。 他可以过这样的生活,但苏慕不行,绝对不行。 她就应该站在最高处,接受世人的仰望倾慕,而不是像他一样,过着污泥般的人生。 沈玉雪看着谢依主动站出来,心里倒有了一丝佩服。 即使知道外面那些流言真真假假,但不得不承认沈玉雪自己也受到了流言的一些影响,下意识的将谢依贴上了‘小三’‘心机白莲刁’的标签。 所以她故意等到谢依也在场的时候将外面的流言说出来,想看看他的反应。 如果他只会躲在苏慕身后畏畏缩缩,享受着苏慕带给他的安宁生活而不顾苏慕的死活,那么她一定会劝苏慕把他卖掉。 诚如谢依所说,将他卖掉是解决流言的最好办法。 估计颜家心里也是这样想的,苏慕如果将谢依卖了,那么颜霁月在适时出现,逼着苏慕迫于舆论压力,两家重修旧好。 如果苏慕执意不卖谢依,那么就等着颜家把苏慕的举人功名搅黄,大家一起发烂发臭。 不得不说,颜家人真是丧心病狂。 以前沈玉虚嘴上没说,但是她打心里觉得谢依是配不上苏慕,如今她倒是更加看好谢依了,至少谢依心里是将苏慕放在第一位的,不像那些疯批。 苏慕紧紧握住谢依的手,身子微微下倾,与他震颤的眸光对视:“我不会卖掉你的。” 谢依恍惚回到了与她初见的那一眼,一样温柔的语气,一样坚定的目光。一瞬间,谢依只觉得胸腔狂奋欲裂,热血浓烈翻浆,眼中溢出汹涌热烈的情潮,再也无法用理智压抑。 “好了,别哭,别害怕。”苏慕将他从地上扶起来,指腹顺手抹去了他眼梢的泪花。 谢依飞快抹去红肿眼眶的泪,摇摇头,眼珠跟着他摇晃的动作滚落。他不是害怕,他是太高兴。他想他上辈子、几辈子都是个很好很好的人,积累了无数福气,这辈子才会遇上苏慕。 苏慕沉眸凝思,指尖在桌上轻轻敲击,须臾,她抬起头:“我已经知道是谁想要害我了,沈小姐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还叫我沈小姐?我以为我们已经是朋友了,叫我玉雪吧。”沈玉雪笑了笑。 苏慕抿唇而笑:“玉雪。” 沈玉雪弯了弯眉:“如果没有你帮我出主意,冰粉我这辈子都做不出来,我正愁不知道怎么报答你呢,你说吧,让我做什么?” 苏慕说道:“我在倦城虽然不太讨人喜欢,但也从未真正与人结下深仇大恨,唯一有恩怨纠葛的只有颜家。” 沈玉雪点点头:“我也觉得是,那个颜霁月当初瞧不起你,结果一和离,你就考上秀才,还有可能考上举人,所以他怀恨在心故意给你的使绊子。” 苏慕摇了摇头,淡淡道:“不是颜霁月,他做出来这种事。” “啊?” “我和颜霁月好歹做过一段时间的夫妻,我深知他的脾气秉性,这种背地里戳人刀子的事,他做出来的。” 上辈子颜霁月虽然脾气暴躁极端,但从来都是直来直去,看不惯谢依就直接扇巴掌,剪衣裳。小萍爬她的床,他就直接用私行,然后交给人牙子发卖,不玩那些弯弯绕绕。 “那是谁啊?”沈玉雪皱起了眉。 “颜霁月的父亲,颜主君,莫?{。” “什么?!”沈玉雪拍桌而起:“那个糟老头子?!艹,这个老东西,平时看起来和蔼可亲,像个慈眉善目受人尊敬的老人,没想到藏得这么深,心肠这么狠毒!那你说我们应该怎么办?” 苏慕说道:“流言甚嚣尘上的原因就是颜家站在了道德制高点上,对颜家,我白眼狼,忘恩负义;对夫郎,我薄情寡信,移情他人。只要找到了症结,就好逐个击破了。” 沈玉雪来了兴趣,挤开谢依,挪到了苏慕身边,双手撑在桌子上兴奋的问道:“怎么个逐个击破法?” “第一,我忘恩负义。上门做赘妻的原因是为了替他们守住家产,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只因为在倦城,我势单力薄,颜家家大业大,那些人不敢取笑颜家,只有在我身上找乐子,所以真正的目的反而被隐藏下去,所以只要将这一点突出就好。” 沈玉雪眼前一亮:“这个我熟,到时候就这样说,‘苏慕感恩颜主君的救命之恩,不惜放弃女子的尊严入赘颜家,哪怕被千夫所指万人唾骂,也要让颜家父子免于流落街头,可叹可敬。’” “你还真是机灵。”苏慕莞尔一笑。 沈玉雪看见苏慕笑,脸一笑:“......那第二条呢?” “第二,我移情别恋,在外豢养外室。”苏慕神情疏淡:“他们怕不是忘记了,在我与颜霁月和离之前,满城疯传的他倾慕于你这件事。” 吃瓜吃到自己头上了,沈玉雪笑得尴尬:“你知道的,我可是清清白白,就算缺男人我也会去勾栏院,去相公馆嘛,我可没有玩弄人夫的爱好。” “我当然知道。”苏慕舀了一勺碎冰饮下,漫不经心的笑道:“不过一个男子都已经成亲了,还有这么多流言蜚语,三人成虎,硕大的一顶绿帽子,哪个女人能忍?”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啊!”沈玉雪激动的站了起来。 女尊国男德可以很严苛的,就算颜霁月瞧不起苏慕,成了亲都得收敛,从来没有哪个男子敢在结婚之后还明目张胆的倾慕女人的。 “‘苏慕忍受千般屈辱,万般指责,也要让颜家父子过上优越的日子,但颜霁月还不知足,不但不敬重妻主,竟然还有了红杏出墙的心思,是可忍孰不可忍,于是苏慕才愤而和离。’这样我就不信,倦城那些人还敢站在颜家那一边,光是颜霁月不守男德就够他们喝一壶的了。”沈玉雪摩拳擦掌。 “正是如此,所以我才让要拜托你,帮我找几个能说会道的人,将刚才的那番说辞润润色,散播出去,自然就能洗清我的污名。”苏慕说道。 “你放心吧,我一定给你找舌头最好的人。”沈玉雪说道。 八卦绯闻流传最广的范围永远都是长舌夫,这些长舌夫嚼舌根是一流的,骂起抛弃夫女的渣女绝不留情,但是对待那些不守夫道,不恪守本分的男子,那更加不会嘴软。 一传十十传百,颜家挟恩图报,颜霁月受苏慕恩惠,却背地却倾慕其他女人,给她戴绿帽子的消息就传遍了倦城。 原本唾弃苏慕的人,开始纷纷同情起苏慕的遭遇,舆论风向顿时逆转。 “小依,你会不会觉得我这样做太狠了?”晚上吃饭时,苏慕低着头问道。 说到底,颜霁月并没有真的出轨,她这样做颜霁月以后怕是很难再嫁出去了,即使主谋不是他,甚至他有可能不知情,也要被牵连进来。 可她必须这样做,颜主君这一手,已经将她逼到了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地步。 “不狠。”谢依没有丝毫迟疑的回答。 他甚至觉得苏慕太过仁慈,对颜霁月手下留情,只是说他婚后倾慕其他女人,而没有坐实他与其他女人有染,如果是他,他会毫不犹豫将颜霁月置于死地,甚至过分一些,就像李秀才夫郎那样,暗地蹿火把颜霁月拉去沉塘,让颜家身败名裂,子孙三代皆沦为笑柄。 面对苏慕以外的事情,谢依又恢复成以往的自私阴狠。 也好,那些阴沟腌?H的脏事,苏慕本就不应该沾染,以后他会帮她。
33. 吃瓜 吃瓜 啪 灯光昏黄的室内, 传来瓷碗被砸碎的破碎声,颜主君坐在黄花梨凳上,浑浊的眼睛里充斥着怒气:“好你个苏慕, 竟然用这种下作的手段折辱我颜家。” 凌华忙递上一杯茶:“主君, 您消消气。” 颜主君接过茶,看见茶水里漂浮的茶叶更加气不打出来, 用力将茶盏摔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茶水和碎碴子崩了凌华一脸。 “玷污霁月的清白,就是玷污整个颜家,以后我们颜家人走出去都会被人指指点点!被人戳脊梁骨啊!这个白眼狼, 早知道如此, 我当初就不应该捡她回来,饿死这个畜生!”颜主君气到了极点, 胸口剧烈起伏。 凌华内心道: ‘还不是您先招惹苏慕, 人家不过是反击罢了。走到这一步, 任你之前有多少恩情,都要有反目成仇的觉悟, 既然成了仇人,还指望仇家对您手下留情吗? 再说了,人家刚考完乡试, 成绩马上就要出来了,在这个节骨眼上故意弄出这些丑闻, 不就是想断人家的前程?女子的前程事业就像男子的贞洁一样, 比性命还要重要。 苏慕就算脾气再好, 也决不会容忍的。 更何况,苏慕散步的那些流言并不是凭空捏造,她帮颜主君保住家产是真的, 颜霁月倾慕别的女人也是真的。’ 不过这些心里话,凌华打死都不敢说出来。 他抹去脸上的茶水,赔笑道:“主君说的是,不过苏慕竟然敢做出如此不近人情,不顾您当初救命之恩的事,说明她是铁了心不会跟少爷重修旧好了。” “就算她不想跟霁月修好,我也不能看着这个玷污我颜家门楣的人跟那个异族倡夫勾搭在一起,你可知道现在外面那些人是怎么说我们颜家的吗?这口恶气决不能这么算了!”颜主君怒气冲冲,重重拍在桌上。 凌华无语,但不敢在颜主君气头上劝他打消心思。如今的苏慕,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任你拿捏的苏慕了。 当初不论是颜家的下人,还是外头那些人都可以随意言语欺辱苏慕,就因为她在倦城孤身一人,没有宗族可以依靠,和财势雄厚的颜家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所以即使少爷传出不雅的流言,他们也不敢说颜霁月不贞洁,而只是嗤笑苏慕头顶绿油油。 但架不住人家苏慕有本事啊,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从白丁一跃成了秀才,不论考不考得上举人,将来进入府衙是早晚的事,要是再考上举人,一步登天。 外头那些人巴结她都来不及。 “你去备车!”颜主君冷声道。 “备车?”凌华心中一惊,忙问道:“主君可是要去找苏慕?” “不是她还能是谁?她把颜家弄得这样惨,我总不可能忍气吞声。”颜主君说道。 “主君您三思啊,如今苏慕可是秀才,而且乡试的成绩马上就要出来了,万一她考上了举人,就连知县都要敬她三分,咱们可不能在这个时候与她为敌啊。” 颜主君冷笑道:“她能考上举人?就凭她临时看得几本破书?倦城几十年没出过巨人了,能考上秀才她就已经走了大运,别人一辈子都考不上一个举人,她凭什么能在一年之内从白丁一跃成为举人?” “可是......”凌华还是想劝,颜主君想找死他一个人去就行了,就怕万一苏慕发达了,将仇也记他一笔。 “怎么?莫非你也怕了她了?”颜主君浑浊的双眼一眯。 凌华连连摇头:“奴不是这个意思,奴只是在替主君考虑。” “考虑什么?” “之前咱们散布的流言,苏慕一定知道是咱们干的,可毕竟她没有证据,您要是主动送上门,不久坐实了这些事是您干的了吗?这样一来,您和苏慕就彻底撕破脸了。” 颜主君并不在意:“撕破脸是早晚的事情。” 凌华道:“主君办事一向稳妥,还有几日乡试的结果就出来了,她若是没考上举人,咱们定然让她尝尝苦头,知道颜家不是好惹的。可万一、奴是说万一,万一她就是走了狗屎运,考上了举人,咱们现在就跟她撕破脸,岂不是得罪了以后的知县,不如咱们再等几天,看看乡试结果再说。” 颜主君沉默了半晌,即使心里气,但他也不敢赌颜家的未来,颜葑的未来。 “行,那我就再等几天。” 凌华心中松了一口气,岔开了话题,转到颜霁月身上:“说起来,受这件事情影响最大的还是少爷了,清清白白的男儿家,被人造谣污蔑,以后怕是不好找妻家了。原本谈的还不错的酒楼李老板打算娶少爷做续弦,可因为这件事,人家也不再提了。” “那能怪谁?还不是怪他自己!”颜主君拍桌而起:“早就跟他说过,成亲之后注意检点,就算在不喜欢苏慕面子上也要做足,可他不听,倾慕沈玉雪闹得满城皆知,这才让苏慕有了把柄!” 凌华沉默。 “这件事他知道了吗?” 凌华摇头:“看菡萏院的反应,少爷现在应该还不知道,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过几天少爷总会知道的。” 颜主君大手一挥:“你好好提点提点菡萏院的那些人,别在那乱嚼舌根......另外,禁了他的足,这段时间不许他出门。” 凌华诧异:“少爷么?” 颜主君横眉怒目:“不是他还能是谁,闹成这个样子都是因为他自己不检点,风口浪尖上就别再让他出去丢人了!......等风头过去,再给他安排亲事。” “是。”凌华嘴上答应着,心里清楚,颜霁月再想嫁个富庶的人家基本是不可能了。 有头有脸的人家,哪个愿意娶这种不安分的男人。说不定颜霁月以后嫁的还没他好。 * 舆论风波过后,苏慕偶尔出一次门,明显感觉到周遭人对她比往日热情了许多,甚至还有许多富庶人家给她递束??请她开私塾教学生,但都被苏慕婉拒了。 她生性喜静,上辈子为了经商迫使自己常年出入不喜欢的场所,见不喜欢的人,说自己都不喜欢的话。 这辈子没了身份的禁锢,也没有了颜家这个沉重的负担,生活毫无压力。 除了必要时出门,就待在屋子里看看书,偶尔逗逗谢依。 夏天天气热,屋子里更加湿闷,她就坐在院子里乘凉,一边遥遥扇子,一边吃井水镇过的小西瓜,清闲安逸。 谢依坐在她旁边,低头绣手帕,高束的马尾露出后脑至脖颈一道优美娴静的弧线。 盛夏刺目的阳光穿过繁重的枝叶,细碎的光驳洒在他的侧颈,白皙净透溢了一层薄薄的汗珠。 苏慕替他扇了扇风,扇底风清亮的撩拨起他鬓边的青丝碎发,被晒得有些红的侧颈掠过一丝舒服的凉意。 “你那边热,坐过来些。”苏慕挪了挪位置,让出一片阴凉。 谢依抿了抿唇,向苏慕身旁挪动,手臂微微贴着苏慕的手,因为天热的缘故,苏慕换上了轻薄的衣衫,很容易就感受到她透过轻衣的体温。 短暂的肌肤之亲,让谢依深绿的眼眸里升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喜悦。 “瞧你热的,都是汗。”苏慕又替他扇了扇风,用签子挑起一块西瓜送到他唇边。 苏慕不喜欢吃一扇一扇的西瓜,偏爱水果摊上那种切好的西瓜块,既方便也不会弄得满嘴都是。 谢依敏锐的察觉到了她的喜好,之后都会将西瓜写成小块小块的,插上签子在端到她面前。 前天她无意间开了一句玩笑说,今天的西瓜是蒜味的,有妈妈的味道。 当晚谢依就将家里的刀洗了一遍又一遍,但还是去不掉顽固的蒜味,就专门去买了一把新刀,不干别的,专门给她切西瓜用。 西瓜颜色鲜红滴着汁水,送到谢依的薄唇边更显得他唇色娇艳欲滴,让人想咬上一口。 谢依眼眸里有一瞬间的不知所措,绿宝石眼眸呆呆傻傻的看着她。 “吃块西瓜,驱驱热。”苏慕忍不住笑,刚认识他时不时挺聪明的吗?怎么这会儿看起来憨憨的。 “......嗯、慕姐姐我自己来就好。”谢依结巴道,双手紧紧捏着绣绷,好像十分不适应她主动投喂的动作。 明明那样想靠近她,刚刚仅因为碰了她一下手臂,就沾沾自喜,现在自己主动投喂,他反倒羞涩起来了。 不过话说回来,这好像确实是自己第一次喂他吃东西。 看着他紧张又乖敏的样子,苏慕竟觉得比以往更加可爱,更加有一种想要逗弄他的冲动。 她躲开谢依想接过她手中签子的动作,切好的西瓜块蹭到了他的嘴唇,语气有些强迫:“张嘴。” 没办法,谢依只能张嘴,将西瓜块整块包进嘴里,唇齿轻咬,汁水在口中炸裂,唇角溢出一丁点西瓜汁的茜红,但仍不及此刻他脸上的红。 “甜吗?”她问。 “甜。”谢依点点头,心里高兴的不行,却不敢表现出来。 “比你家乡的瓜还甜吗?”西域的瓜果可是出了名的甜。 谢依脸上的红晕更加深入,如晒伤般软烂殷红,由里透到了外:“甜,最甜了。”
34. 举人 举人 苏慕浅浅的笑了笑, 看着他通红的脸,就像熟透了的红浆果,轻轻戳一下, 里面的汁水就会流出来。 以前她怎么没发现谢依这么爱害羞?犹记得他刚来她家时, 虽然装的拘谨生涩,实际上落落大方, 绝不忸怩。 或许因为环境不同的原因吧,让谢依可以毫无保留的在她面前展露出最真实的自己,而不是像上辈子那样被迫着左右逢源。 不过看着这样的谢依,她心里反而更加喜欢, 相处时也更加轻松自在, 毫无负担。 “再吃一块?”她眉眼带笑。 “不、不用了。”谢依喉结滚了滚,眼中明明宣示着强烈的渴望, 却被硬生生逼了回去, 继续低着头绣花。 可惜他手指不稳, 针尖连续戳错了好几个地方,线拆了又重新续上。 感受到苏慕的视线落在绣绷上, 谢依心里就越急,越急手里的动作就越不稳,错的就越多, 整齐的线最后成了一团乱麻。 苏慕轻声一笑,伸手抚上了他熟透了的脸, 恶趣味的捏了捏, 果然跟软浆果似的。 谢依眸中蹿过一丝慌乱, 紧张地咬起了唇:“慕姐姐、” 苏慕收回手,一本正经的打趣:“你的脸好红,好烫, 是不是不舒服啊?你看你连绣活都做不好了。” 谢依羞愧不能自已,连连摇头:“没有不舒服,就是、太热了。” “哦.....”苏慕眼眸弯成了月牙,插了一块西瓜放在他唇边:“那就再来一块?吃了就不热了。” 她感觉自己这时候就像哄骗纯情美少男的坏阿姨。 谢依闷红了脸,张开嘴。 苏慕投喂上瘾,一块接一块。 谢依明明嘴里已经装不下了,但只要她送到他嘴边的,他就全部吃下,腮帮子涨的鼓鼓囊囊的,就像藏食的沙漠小跳鼠,偶尔还会与汁水从嘴角溢出,连忙用帕子擦拭,白皙的手帕都染上了西瓜汁的红。 苏慕支着下巴,眼中盛满了温柔的笑意,原来这就是投喂的乐趣。 自从乡试之后,她歇了一个月,偶尔看看书更多的时候就逗弄谢依,日子过得飞快,但一点也不觉得无趣,反而有趣的紧,每每看着谢依满眼写着欲*望,又强撑着掩饰欲*望,又羞又窘的样子,她就觉得生活明媚起来。 碗见了底,谢依的平坦的肚子也鼓起了一道小小的弧度,苏慕终于停下了手。 “吃饱了吗?”她问。 谢依点点头:“吃饱了、嗝” 谢依惊慌失措的捂住嘴,宝石眼眸因为失了仪态而呈现出一种惶恐般的湿润,耳尖红到绵软。 “......”苏慕终于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谢依委屈的眨了眨眼,就像一只摸不清主人为何发笑的小奶狗。 苏慕感觉肚子都要笑疼了,捂着小腹,慵懒的靠在椅背上。 谢依涨红着脸,看见苏慕靠在椅背上身子笑得发颤,胸口隆起饱满的弧度也在轻薄衣衫下随着她身子轻微的抖动而泛着涟漪柔波。 谢依先是茫然了一阵,随后感觉一股火猛地烧到脑门,热气往脸上涌,整个人应激般腾地一下站了起来。 “你干什么去?”苏慕问道。 谢依深吸着气,才勉强维持住正常的声音:“我、不早了,我去给慕姐姐做饭。” 说完,就像有什么东西在追他一样逃开了。 “不用啦,一会儿她跟我出去吃。”沈玉雪倚在门边看着苏慕。 谢依停下脚步。 苏慕站了起来:“你怎么来了?” 沈玉雪笑道:“自然是想你啊,我的新店今天开业了,你不来给我捧捧场吗?” “那是当然。”苏慕笑着起身,本来想谢依跟着她一起去,但是这段时间的流言让谢依不敢跟苏慕走在一起。 “慕姐姐你们去就好,我在家里等你。”谢依说道。 前阵子的流言一直在说他勾引了苏慕抛弃原配夫郎,虽然用颜霁月先在婚姻中不忠为应对,但谢依依然很介意那些流言对苏慕声誉的影响,因此在外面他都尽量避着苏慕。 可苏慕却不介意这些,拉上他的手:“走吧,跟我一起。” 谢依被她握住的手颤了一下,身子恍然软了一下,随后低低的应了一声,乖巧的被她牵着上了街,软绵绵的薄唇抿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出门时遇见了乔主夫,谢依与他简单寒暄了几句,就走了。 * 沈玉雪的铺面就在苏慕住的这条街的不远处,繁华的商业街,是整个倦城客流最大的地方。 上辈子她成了首富之后,这条街上几乎全是她一个人的,分租给不同的商户,每月上街巡视,这些商铺老板都对她殷勤备至。 冷不得回到一贫如洗的时候,苏慕还有点不适应。 沈玉雪家里的铺面大概有80多平米,大而敞亮,里面的桌椅摆设都布置的整整齐齐,她严重怀疑穿越之前沈玉雪是学艺术或者搞装修的,店铺内装潢布置非常精美,古典素雅但却不老气,尺度拿捏得极为到位。 或许也正因如此,才让她刚一开业,生意就红火的不行,位置上坐满了人,挤都挤不开,被迫在店铺外头又临时摆了些桌椅。 店里的两个伙计忙得晕头转向,舀粉添冰放小料手脚麻利的很。 “怎么样我这个店还行吧?”沈玉雪骄傲的说道。 苏慕点点头:“不错,店内装潢很好,而且看样子你的生意不错,一定能日进斗金吧。” 沈玉雪拉着苏慕进了店内预留的空位,苏慕跟谢依坐在一边,沈玉雪独坐在另一边。 她跟伙计要了三碗冰粉,说道:“实不相瞒,看今天的样子,要不了几个月我就能把前期投入收回来了。” 冰粉端了上来,除了之前沈玉雪拿来给她尝过的小料外,这次还额外多洒了一些干桂花,看起来更加精致,让人食欲大增。 苏慕舀起一勺冰粉,晶莹剔透的冰粉中夹杂着碎薄冰,冒着丝丝凉气,她问道:“每一碗冰粉中都放着这么多冰,夏季冰价昂贵,你这么舍得用料,单碗冰粉的价格一定不便宜吧。” 沈玉雪哈哈一笑:“也不瞒你,我这家店的定位的就不是普通的消费者,一碗冰粉就要50文,你看看周围吃冰粉的人,基本都是家境富裕的公子小姐们,再加上我家里那层关系,店铺还没开张我的冰粉就已经预定出好几十份了,正派伙计往各个府中送呢。” “怪不得你今日心情如此好,还没开张就已经开始赚钱,不过一碗冰粉50文,我想我以后是没机会再来了。”苏慕咬着碎冰。 沈玉雪阔气的挥手:“不会的,你可是我的恩人,要没你我这家店也开不起来。以后你想吃直接来就行,告诉伙计记我账上。” “记账?”苏慕将勺子扣下,说道:“今儿你请我们俩吃冰,也打算不给钱吗?” 沈玉雪点点头:“是啊,怎么了?” 苏慕想沈玉雪上辈子应该不是个生意人,于是她说道:“一会儿该多少钱你也得给账房的伙计,这样你查账的时候才好查,而且以后你的店越做越大,难免会有一些人打着你的名号在店里吃冰不给钱,或是干脆说自己是哪个府里的小姐直接记账,长此以往,一些账就会变成坏账,如果你这个店主自己吃冰都给钱,以身作则,那么其他人也会守你的规矩。” “还有这种说法。”沈玉雪端着碗与她的碗碰了一下,笑道:“苏慕你就教了我一次。” 苏慕无声的笑了笑,都是上辈子整治颜家旁系子女的经验,其实这些都是浅显无比的道理,沈玉雪这具身体的母亲早晚也会教她,只是她上辈子吃了亏,何必让沈玉雪再走弯路,提点一下也是好的。 “对了,乡试的成绩什么时候出来啊?”沈玉雪问道。 苏慕叹了一声:“按理说出成绩也就这两天吧,但是这么久了都没个消息,估计是没希望了。” “别胡说,我相信你,你要是考不上其他人就更加考不上了。”沈玉雪笃定道:“......万一、假如、你要是真的错过了,我家里有几个堂妹正是读书的年纪,你来我家教书,一个月起码也有三五两银子,比做塾师强多了。” 苏慕正要道谢,身后突然传出一声不屑的闷笑:“就你还想考举人,做梦。” 沈玉雪啪的一下将勺子扣在桌上,站了起来:“谁说的?” 苏慕也转身望过去,看到角落里背对着她的身影笑道:“原来是颜小姐。” 颜如玉也不怵她,转身面对着苏慕下巴高高抬起,身边还搂着一位身段妖娆,妆容浓颜的男子:“苏慕你说巧不巧,我走到哪里都能遇见你......不过最让我意外的事,你竟然能跟沈玉雪做朋友,从来没有见过像你这么能忍的女人,果然是天生的奴才相哈哈哈哈。” “喂你胡说什么!”沈玉雪怒道。 颜如玉轻蔑的撇了撇嘴:“全城人都知道颜霁月倾慕你,我要是苏慕绝对视你为敌,也只有苏慕能忍着夺夫之恨做绿王八,就这样的人还想做举人,切,做梦去吧!” “哎哟我的苏娘子诶,满大街找你,可算是让我找到了!”乔主夫气喘吁吁的来到店中,满脸是汗。 “乔主夫?找我?可是家中出了什么事吗?”苏慕忙问。 “好事儿!大好事儿!您考上举人了!” “真的?!”沈玉雪比苏慕还要激动。 “当然是真的,朝廷的报录人都来啦,就因为找不到你的人,才委托我来找你的,幸好小依出门时跟我聊了两句,我才知道你们在这里。”乔主夫捏着手帕的手招摇了一下,笑道:“您快回去吧,现在您家门前可挤满了人呢!” 刹那间,整个店内吃冰饮的公子小姐们都站了起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苏慕身上,道喜声瞬间如海浪般朝她涌来。 更有眼力见极好的小姐,上来拉住苏慕的手:“苏娘子,我是城北徐家的嫡长女,我家是做丝绸生意的,过几日府上宴请,苏娘子一定要赏脸啊。” 一言出,瞬间惊醒了其他人,纷纷往苏慕身边挤:“听闻苏娘子才与颜家公子和离,现在可有婚配啊,我有一长兄,姿容秀丽,最重要的是他温柔贤淑识大体,不像颜霁月......” “苏娘子我......” 沈玉雪拨开了人群连忙牵着苏慕往回赶,慌忙中苏慕牵住了谢依的手,一刹那,她感受到谢依的手心里溢满了湿漉漉的汗。 看着苏慕匆匆离开的背影,和众人殷切的攀附,颜如玉面如死灰,跌坐在地:“我刚刚说了什么?完了、完了!”
35. 吃醋了? 吃醋了? “小姐。”颜如玉身旁的男子扶她, 被她猛地挥开:“滚开!” 她跌跌撞撞的爬起连忙往家赶,想起刚才对苏慕的不敬,颜如玉悔得肠子都青了, 当即甩了自己一个巴掌。 “你啊, 你招惹她干什么,这下闯下大祸了!”刘翠听闻颜如玉刚才的叙述顿时心如死灰。 以前苏慕还是赘妻时, 他们就常常对苏慕不敬,言语嘲讽,连主子应有的待遇都克扣了不少,现在苏慕成了举人, 将来的倦城知县, 以后还会有他们父女俩好果子吃吗? 颜如玉焦急道:“爹我们现在怎么办啊?我好怕苏慕会报复,我这没想到她竟然有那种本事, 一下子就考上了举人, 现在外面好多人家都在巴结她。” “人家考上了举人, 前途不可限量,将来成了知县, 在倦城更是一手遮天,别人自然想巴结她,咱们先想想应该怎么自救吧!”想起以往对苏慕的针对, 刘翠后悔不迭。 “少夫人考上了举人了?这是真的?”凌华端着颜主君要吃的糕点,途径花园就听见刘翠哭爹喊娘的哭声和痛斥颜如玉的声音。 他好奇就稍微靠近了些, 谁知竟然从刘翠口中听到了苏慕考上举人的消息。 刘翠看见凌华如同看见救星般, 拉扯着他的袖子痛哭流涕:“凌华你来的正好, 快带我去见姐夫,他之前不是对苏慕有过救命之恩吧,求求她大人不记小人过, 放我们孤女鳏父一条生路吧。” 凌华忙到:“你先别急,你们确定苏慕真的考上举人了?” 颜如玉道:“我回来的时候,就听见我外头敲锣打鼓,朝廷的报录人说她是云城乡试第一名。” 凌华一听,心中大惊,能考上举人就已属不易,竟然还是乡试第一名,想来以后定是进士材料,小小倦城未必困得住她。 他顿感庆幸,幸好当时劝下了颜主君没跟苏慕彻底撕破脸,否则以苏慕今时今日的地位,只要稍微狠狠心,颜家的风光就不复存在,他这个做奴才的以后也得跟着喝西北风。 不过庆幸之余,凌华也颇感惋惜,要是当初颜霁月不作妖,不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现在他可就是风光无限的举人夫郎,连知县夫郎看见他都得以礼相待,颜府那更不必说,自然成了倦城名流中的名流。 可现在都便宜了那个异族男子。 凌华既庆幸自己让颜家躲过一劫,又羡慕谢依的好命。 少夫人的品性他是知道的,温和有礼又不风流,谢依与她相识于微时,如今发达了,就算不将他提做正夫,做个偏房也极有是可能的。 凌华心中感叹:时也命也,他和弟弟凌晶就没有这样的好命,所以一辈子都做奴才。 “我说凌华你就别愣着了,赶紧带我去见姐夫啊。”刘翠焦急的说道。 凌华回过神来微微一笑:“好,请你随我来。” “好好好。”刘翠连连点头,俨然已经把颜主君当成了救命稻草。 但深知颜主君秉性的凌华心里却清楚的跟明镜似的,苏慕成了举人,颜主君自然不敢再针对她。 他可能替刘翠父女出头吗?不可能的,为了自保,他肯定会将颜家父女扫地出门。 可惜这对愚蠢的父女还以为等到了救星。 * 苏慕回到家中,好不容易打发走了道喜的、送礼的人群,关上门闹哄哄的院子里瞬间清净。 “恭喜慕姐姐成了解元。”谢依站在门边长身玉立,一袭清淡白衣积石如玉,列松如翠,略显闭塞寒酸的陋室也因为他而显得不一样。 苏慕笑着上前拉住他的手:“恭喜的话听多了,你还跟我客气?” 谢依抿了抿唇唇角眼眸都在笑,笑容却带着隐隐的淡忧,不过他掩饰的很好,苏慕没有察觉。 “慕姐姐这些人送来的礼怎么办?”谢依看着地上堆满的礼品。 苏慕说道:“那拿进去检查检查,太贵重的退回去,一般的收下即可。” 一个地方有一个地方的生存法则,水至清则无鱼,刚考上举人就刻意与大族人家保持距离,操清高超拔的人设,很容易被孤立。 谢依点点头,将地上堆积的礼品统统搬进了屋里。他打量了一圈,发现里面有不少人参燕窝等珍品,随便拿出去转卖都能卖一百多两银子。 而这在一堆礼品中只能算是中等,最贵重的是一户人家送来的红珊瑚,价格无法估量。 “这个不行,太贵重,小依你帮我看看这是谁家送的,我明儿送回去。”苏慕看到红珊瑚立马说道。 谢依看了看礼单,是城北徐家。 “听闻苏娘子才与颜家公子和离,现在可有婚配啊,我有一长兄,姿容秀丽,最重要的是他温柔贤淑识大体,不像颜霁月......” 谢依一瞬间就想起了那位女子拉着苏慕说的话,与颜霁月一样优越的家世,与颜霁月一样的美貌,就连谢依唯一比颜霁月好的地方温柔,城北徐家的公子也有。 他眼中的光彩再度暗了下去,苏慕站的越高,身边的男人就会络绎不绝,一个比一个惊才绝艳,终有一日会填满她的后院,到时还有他的地方吗? 看着苏慕蹲下整理礼品的背影,瘦削而挺拔,腰带上系着的飘带随着裙裾垂在地上,蜿蜒旖旎铺成一道清冷雪浪,瀑布一眼的长发垂落而下,如海上迷雾,迷乱了他的眼。也把即将被抛弃的恐慌笼罩在心上。 谢依狠咬牙肉,痛楚让他在嫉妒中理出清醒。 慕姐姐这样好,本来就应该配一个优秀的男子。以前是她身边没有男人,被他钻了空子,他只是一个卑微男仆而已,家里没有男主人,就鸠占鹊巢,妄想自己也成了主子...他连嫉妒的资格都没有。 他紧攥着拳,一点一点将嫉妒的苦水咽下。 “是徐家小姐送来的,她说过几日宴请慕姐姐......还说要把她的哥哥许给您。”谢依垂着眸,即使尽力整理好情绪,他的声音依然冷淡沉闷,听得出十分不开心。 苏慕转过身来,手撑在椅凳上,看着谢依,眼尾微弯带着浅浅的笑意。 谢依被看得垂下头,沉默不语。 忽然他感觉下巴上有一点温热,一指纤长将他下巴抬起,对上苏慕温柔清亮的眸:“你是不开心......还是吃醋?”
36. 告白 告白 “没、没有。”谢依慌乱的垂下眼帘, 浓密的睫毛遮住了眼中的神情,唯恐她看见自己眼中的嫉妒沉郁。嫉妒是男人的本性,也是男人最阴暗丑恶的一面, 他不想让苏慕看见, 小心翼翼的藏好。 可他心虚掩饰的小动作都被苏慕清晰的捕捉到了。 苏慕捏着他弧度精致的下巴:“抬眸,看着我。” 谢依紧攥着的手紧了又紧, 轻微颤动的睫毛泄露出他此刻惶恐的心情。 苏慕向他靠近,长袖拂着清淡的墨香垂在他的手背上,幽幽清凉,像花瓣落在手上, 一点点向他逼近着。 “看着我。”苏慕又重复了一遍。 谢依紧咬着牙根, 战兢地抬起头,目光融入她眸中温柔的海波。 安静的房间里谢依心脏咚咚直跳, 天地间似乎只有这一种声音在剧烈的冲撞。 苏慕松开挑起他下巴的手, 看着这双墨绿宝石的眼眸, 前尘往事尽上心头。 这些日子以来,她认出了两世谢依的区别, 比如上辈子的谢依稳重近乎老成,对她的情愫藏得深不可见,她自己也从未往男女之情方面想过, 所以十年陪伴,就真只是姐弟之情。 这辈子的谢依因为经历的少, 所以言行举止真诚青涩, 他或许不如上辈子的谢依做的那样面面俱到, 但却可以轻易的调动起她的情绪。 可不知从何时开始,她渐渐分不清两世谢依之间的区别,这一世的谢依无论在面对颜霁月还是对徐家公子, 甚至是绣花做菜这些琐碎的方面,都渐渐与前世重合。 她突然发现无论前世还是今生,谢依都是一样的,他从来都没有变过,变得人是她。 她对他有了超出姐弟之情的心思。 “你怕我?”她问道,伸手抚了抚谢依额前微微凌乱的发丝。 “不、不怕。”谢依绿眸微颤,竭力强装镇定,唯独这一句话,说的坚定有力。 苏慕浅浅的笑了一下,在弄明白心中的想法之后,她反倒开心起来。 穿越、重生,两档子事都让她赶上了,她比谁都更加珍惜肆意生活的机会,既然喜欢上一个人,那就痛痛快快的喜欢一场。 “你喜欢我吗?”她眸光明润。 谢依薄唇惊讶微张,因为她过于直接的问题激动地哆嗦了一下,紧攥着的手抠破了指节,渗出了红血滴在白衣上,仿若红梅坠入白雪中。 苏慕执起他的手,俯首落眉,在他指节的伤口处轻轻一吻。 谢依瞳孔震颤,犹如被人当头一棒:“慕、慕姐姐。” 他目光呆滞震惊,好半天才七零八碎凑出一句话来。 他做梦都没想到,有一天苏慕竟然会主动低眉亲吻他,苏慕曾经无数次出现在他的梦中,每一次都是他跪在她身下婉转哀求,盼她垂怜。 而今这样的场景是他在梦中不敢想的奢侈,如今竟然真真切切的降临了。 他不敢相信,脑子里嗡作一片。 “傻了?”苏慕抬起眸来看他,温热柔软的唇瓣在停留在他的指节,淡色薄唇沾上一点鲜红的血珠,艳如?i丽至极的妖,勾人心魄:“......还是说你不喜欢我?” 谢依猛地摇头:“我......喜欢、” 怎么会不喜欢,他喜欢苏慕,喜欢的不得了。面对苏慕突如其来的恩惠,他不知道该如何消化,明明只是一句简单的话,可偏偏在这个时候舌头打结,被人掐住了嗓子,磕磕绊绊,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苏慕被他憨憨的样子逗笑了,伸手上前,一手扣住他的后颈将他身子往前带,倾身上前,吻住了他的唇。 谢依顿时瞪大了眼睛,浑身僵硬无比,脑中炸开了一道燃尽天空的烟花。 “我喜欢你。”一吻完毕,她覆在谢依耳边柔声说道:“你呢?” 她嘴上这样问,心里却在回味刚才与谢依唇齿相依的一刻,虽然只是蜻蜓点水般的碰了碰,没有更加深入,但滋味却很好。 谢依一瞬间好似被人抽走了灵魂,但不消片刻,他回了神,单薄的嘴唇细微的颤了颤,似乎想说什么但什么都说不出来。 突然他猛地冲入她的怀中,双手紧紧地死死地搂着她的腰,热切的体温,澎湃的心跳,说明了一切。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苏慕的腿脚都有些麻木了,不舒服的动了动,谢依才赫然反应过来,松开了手,脸红得像蒸熟的虾,秀色可餐。 他将苏慕扶到椅子上,随后沉默的立在一旁,看着刚才两人相拥的地方,手指无意识的扶了扶嘴唇,眼中怔忪迷茫,好像在怀疑刚刚那一幕是不是他倾慕成狂做的一场白日梦。 他下意识的往苏慕身上看去,见她依旧如往日般端坐着,神态看不出一丝异常,一种患得患失的感觉更是被推上了巅峰。 他是什么身份?苏慕又是什么身份?她见过他最不堪不可耻的一面,就连胸口上的烙印她都知晓。 一想到他们之间不可调和的身份差距,胸口越发隐隐作痛。 谢依深知论容貌,自己还是有几分姿色的,异域风情在倦城更是少见,苏慕想尝尝鲜,也是有可能的。 他这样的人,能得到苏慕的青睐就已经是高攀了。 他很知足,无论暖床小厮,或是侍人,床上还是床下,只要苏慕想要,他都会努力伺候好她。 苏慕并不知道在这短短的须臾瞬间里,谢依如何百转千回,她只觉得空气沉默有些尴尬。 她穿越的时候才高二,家里不允许她谈恋爱。 穿越后跟颜霁月十年婚姻,相看两厌。 认真算起来,跟谢依才是真正她第一次正儿八经的恋爱,经验实在不足,告白了之后该干什么她也是懵的。 为了打破尴尬,她率先开口。 “要是徐家再派人来,你就帮我回绝了吧。” 谢依如梦初醒,嗯了一声,收拾着堆积如山的礼品。 “毕竟我现在身边已经有男人了,不需要其他人。” 谢依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 苏慕忙站起来扶住他:“没事吧?” “没事。”谢依摇头,马尾垂在颈边,脸色红扑扑的,脖间腻着绵密的汗珠子:“慕姐姐,徐家公子挺好的。” 苏慕点头:“嗯,听她妹妹说是挺不错的,不过我没见过。” 谢依心脏被尖锐的东西扎了一下,脸色白了白。 他知道自己不该嫉妒,徐家公子如果真的像他妹妹说的那样好,那他做苏慕的正夫再适合不过了,所以他才主动提起徐家公子的好。 “那要是见了,慕姐姐会、娶他吗?”他终究还是低估了自己,嫉妒似野草疯涨。 苏慕眯起了眼睛,感受到一股熏天的醋味。 她捏了捏谢依的脸,笑道:“见了面也不会娶他,我有你了啊。” 一句话,将谢依从嫉妒的深渊拖回了理智的边缘。 * 晚上谢依躺在床上,左右睡不着觉,偏偏苏慕又让他在房间里待着不让他熬夜。 可经历了白天那样的亲密他如何能睡得着。 他翻了个身,抚着嘴唇,回想起白天接吻时的场景,苏慕的唇好软好甜,虽然仅仅是一瞬间,却比他以往的任何经历都要美妙,如在云端一般。 大漠里的那些女人总说人生最快活的事就是牡丹花下死。 如今他仅仅体会到了情/欲中最隐秘的一角,就明白了,只是现在他成了大漠里那些纵欲的女人,对苏慕念念不忘,辗转反侧。 经历过如此美妙的甜,就恬不知耻的渴望更多,最后那份渴望成了夜以继日的煎熬,就像无数只蚂蚁在啃食着他的身体。 他也在李秀才家中伺候过,知道奴仆某种程度上来说就是主人的发泄工具,只要她想,奴仆就得伺候,伺候的好或者怀了孩子就会机会成为偏房。 可苏慕明明亲了他,为何......难道是嫌他滋味不好? 谢依脑中一阵轰然巨响。 * 第二日,整夜失眠的谢依早早的爬了起来,准备上厨房做饭。 他刚穿好衣裳,就听见外头传来敲门声,他打开门,外面一个人也没有,只有地上放着一封信。 信封上密密麻麻写着方块字,谢依识字不多,除了自己一家的名字,还有一些数字其他一概不认得。 正好苏慕的房间也传来动静,他想苏慕应该起床了,就拿着信走到门边,轻轻敲了敲门:“慕姐姐。” “怎么了?”苏慕打开门,她衣裳穿了一半,刚套上一件抹胸,外套青绿色的褙子还未穿上,露出雪白的藕臂,以及修长的肩颈线条。 谢依移开眼,呼吸都不敢重了,轻声说道:“外面有人给你送来了一封信。” “谁送来的?”苏慕穿上青绿色的褙子,一根簪子绾住青丝,一缕长发垂在胸前,绿色清爽,在炎热的夏天便更加宜人。 谢依摇摇头:“不知道,我开门时,送信人已经走了。” 苏慕拆开信,笑了。 信是颜家人送来的,以颜主君的口吻说道,颜如玉冲撞了她,经过一众族老商定,现决定将颜如玉父女扫地出门,搬到了乡下。 权势地位永远是最能压人的工具,都不需要她动手,就有人帮她解决。
37. 恋爱白痴 恋爱白痴 “慕姐姐是什么好事吗?”谢依看着苏慕一脸笑意问道。 苏慕笑了笑:“算是好事吧, 颜如玉被颜家人赶到乡下去了,虽然她没什么脑子,但是总时不时在我面前说一些难听的话也挺烦的。” 不过想想, 原本颜主君就对这对父女看不顺眼, 但碍于亲戚关系不得不做好表面功夫,将他们从颜家大宅赶出去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如今自己考上了举人, 颜主君正好可以用这个借口将他们父女扫地出门。 不过颜如玉父女也不是省油的灯,这些年他们偷偷弄了不少钱财在自己口袋里,颜主君现在或许还没有被发现,等他发现时估计就晚了。 如今这一世没有她帮颜家填补那些亏空, 她倒是想看看颜家能坚持多久。 “慕姐姐如今身份地位不同了, 颜家人因为怕得罪你才把她赶到乡下去的。”谢依说道。 苏慕点点头:“或许吧,不提这些了, 倒是你昨晚是不是又失眠了?” 谢依遮住眼, 眼神闪躲:“有吗?” “嗯。”苏慕点点头:“而且很明显。” 眼底生出几条红血丝, 神态也略显疲惫,即使脸上堆着笑容, 也有一种强颜欢笑的感觉。 她轻抚着他的眼角:“看来得给你抓点安神的药来,老这么失眠可怎么行。” “没事的,只是、只是因为昨天知道慕姐姐中了举人所以太激动了。”谢依慌乱的垂下眼, 浓密微翘的睫毛像一把小刷子轻轻的拂过她的手指,痒痒的。 “是吗?那就好。”苏慕闻言抿了抿唇。 她还自信的以为是因为她的告白太激动所以睡不着, 心里还有点小骄傲来着, 结果......是她想多了。 “慕姐姐早饭我已经做好了, 我这就去给你端来。”谢依说道。 苏慕点点头,掩去了一丝失落:“去吧。” 看着谢依忙前忙后的样子,苏慕撑着下巴, 她本来以为告白了,接下来应该就是甜到发腻的恋爱期,怎么跟想象的不一样啊。 谢依反而比以前对她更加拘谨了?怎么回事? 难道说他不喜欢她? 那他昨晚为什么要抱她呢?难不成是迫于她举人身份的‘淫威’不敢拒绝? 苏慕束了束衣领,脸色有些凝重,如果真是这样,那真是她太冲动了,还没有确定对方的心意,就急匆匆的告白,弄得两人都尴尬无比。 “咚、咚、咚、”门外传来三声扣门声。 谢依开门,来人是乔主夫。说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主动上门拜访。 “恭喜呀苏娘子,昨儿来你门前庆贺的人实在太多了,我看那些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怎么也轮不到我,所以我才敢在今日来拜访,您可千万不要怪我。”乔主夫带着女儿乔月进门,身后还跟着两个伺候的仆人,手里提着一堆东西。 苏慕上前迎接:“哪里哪里,都是邻里街坊。” 乔主夫笑着在她对面落座:“您现在可是咱们倦城除了知县以外唯一的举人,听说还是乡试第一,说来不怕您笑话,我那些亲戚们一听说哦我跟您做邻居都羡慕的紧,说我沾了您的光呢。” “您太客气了。”苏慕端着官方的笑容,谢依也乖巧的站在她身后。 “哟,小依你昨晚没休息好吗?”乔主夫眼尖的捕捉到谢依眼底的淡淡青色。 不等谢依说话,他就热络的上前拉起了谢依的手,说道:“我妻主上次在外头带回来许多滋润的补品,你一定要尝尝。” 谢依连忙抽回手:“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以前他虽然跟乔主夫相处不错,但是从来没有见他如此谄媚过,而令乔主夫态度大变的原因谢依明白全都是因为苏慕。苏慕地位越高,作为身边人,他的待遇也就越高,就像狐假虎威里的那只狐狸。 苏慕看谢依为难的样子,将他护在身后,直接问道:“乔主夫这次来是有什么事吗?” “真是什么都瞒不住您。”乔主夫捏着绢帕捂嘴轻笑:“我家妻主在外头买了许多地,年年缴纳的赋税高的吓人,听闻您考上了举人,就像将这些地记在您的名下,当然自然少不了您的。” 举人除了有可以当官的权利之外,还有免除徭役,名下四百亩田地免除赋税的权利。 因此每年都有不少农户或是商人想法设法将田地记在举人名下合法避税,即使举人最后当不了官,光是凭借田地收成的抽成都能让举人吃喝不愁,还能养得起无数仆人。 因此有了穷秀才富举人的说法。虽然这是举人常见的致富手段,但是苏慕并没有这样迫不及待,于是婉拒了乔主夫。 乔主夫想是没料到苏慕会拒绝,继续说道:“苏娘子,您要是不满意价钱我们还可以再谈呀。” 苏慕委婉推拒并将他送来的礼物一起退回。 乔主夫一时摸不清苏慕到底是怎么想的,连忙拉住送他出来的谢依,将手上佩戴的镯子塞进谢依的手里:“小依啊,这镯子是上好玉料,你帮我劝劝苏娘子。” 谢依看着他塞进手里的镯子,以为他是这种见钱眼开的人吗?他也不是没见过世面,以前围绕在他身边的女人们送的首饰比这好多了。 这种东西还入不了他的眼,更别提收他的东西劝说苏慕了,苏慕不愿意自然有她不愿意的道理,女人的事情男人就不应该插手。 他浅浅一笑,委婉的将镯子塞回乔主夫的手里:“乔哥哥这件事我一个男儿家怎么能做得了主,等慕姐姐想通了她自然会联系你们的。” 乔主夫笑道:“瞧你谦虚的,现在谁不知道你是苏慕的心尖宠啊,苏慕身边唯一能说得上话的男人就是你咯。” ‘心尖宠’的称呼让谢依微微怔了一下,不自觉的想起了昨日,她温柔的执起他的手,在他指节上柔柔一吻,不禁心神恍惚,连自己是怎么回到院子里的都不知道。 直到苏慕在他面前招手,冷绿色的袖子如同刚淋过雨的花枝,透着湿漉漉的凉意。 “刚刚乔主夫跟你说了什么,让你这么魂不守舍的?”苏慕一边吃早饭一边问道。 谢依回过神来,摇头:“没、没什么。” 看着他明显隐瞒的样子,苏慕咬了咬筷尖,感受到自从昨天后,她们之间的距离感和拘束感比早上还要强烈。 她渐渐确认了自己心中的想法,她不想强迫别人。 她放下筷子,郑重的说道:“我昨天说的话,你要是不愿意,就当我没说过。” 谢依抬起头,幽绿的眼眸里深沉地望不见尽头,规矩地放在膝上的手却紧缩到了极致,手背青筋暴起,骨头不受控制的发颤。 她是后悔了吗?后悔昨天对他说了那样的话。 那些都是她的一时冲动,如今她清醒了,就要反悔了,怪不得她昨晚不愿意碰他,想来是从那时开始就已经后悔了。 只有他还沉浸在那场狂喜中,一下子从天堂坠入地狱,比一直深处地狱还要残忍。 苏慕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我看出来自从昨天之后并不开心,我不想强迫你......不过我昨晚的话句句出自真心,你若对我别无想法,我们做一对异姓姐弟也不错,将来我也会” 我也会给你找一户好人家嫁了,这句话还没说出口就被谢依打断。 “我不要姐弟。”谢依颤抖的握住了她的手,湿润震颤的眼眸里燃烧着深渊般的灼热:“我想做你的男人,只想做你的男人。” “可你看起来并不开心,我看得出来,你从今天开始就一直躲闪着我。”苏慕说道。 谢依摇头:“因为......因为你不要我。” “我怎么会不要你?如果我不想要你早就把你赶走了。” 谢依更加激动的摇头,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害怕还是激动,他的胸口起伏的厉害,眼中隐隐有迫出的水光:“不是那种......是...” 他紧咬着唇,鲜红欲滴,神情却感觉极为羞耻,好像快要哭出来了,索性他闭上眼,仰头在她唇上重重的亲吻,因为生涩他甚至不敢喘气,就这么紧紧的贴着,直到快要窒息才松开唇。 “因为你昨晚没有要我......慕姐姐我知道我身份卑贱,我不求名分的,能待在你身边服侍你,我已经很开心很知足了,可是你昨晚将我赶回房间,我以为你嫌弃我昨天做的不够好,我以为我惹你讨厌了。”他鼓足了勇气,一口气说完,脸色是羞愤欲死的红。 苏慕茫然眨了眨眼,终于明白她以为的‘要’和谢依口中的‘要’不是一个意思,他指的大约是不可描述的那方面。 “......扑哧、”她笑出了声。 在谢依带着水光的眼神中,苏慕捧着他的脸温柔的亲了亲,细碎的吻从额头一路吻到唇角,:“就因为我不碰你?......是我的错。” 谢依被吻得如同吃醉了一般迷迷糊糊,柔软的触感在他的唇边停下,随后深入。 他迷蒙的睁开眼,短暂的唔了一声,随后颤巍巍的搂住她的腰,陷入意乱情迷。
38. 悔 悔 她扣着谢依的后脑, 燥热的夏风拂过,带起青丝缕缕滑过她的手背,痒意微微如丝柳撩拨, 旖旎含情。 终究没跟女人如此亲密过, 即使脑中畅想了苏慕与他亲昵无数次,可到了真格时, 谢依紧张地连气都不敢喘,睫毛微颤心脏咚咚直跳。 一记深吻毕,苏慕从温热的湿润中缓缓退了出来,但扣着他的后脑的手却没有放开, 两人之间的距离只有毫分。 谢依瞪着一双碧如清水的绿眸圆圆地若小鹿一般, 额头鼻尖冒着绵密的汗珠,被亲吻过的唇色鲜红充血, 唇峰上还有一点亮晶晶的。 苏慕忍不住又亲了一口:“这样够不够?” 谢依绯红着脸, 眼眸娇羞湿漉漉的, 带着呼之欲出的喜悦,身后仿佛生长出了一条毛茸茸的大尾巴在疯狂摇动, 喜悦中带着一丝蠢蠢欲动,张了张口似乎想说‘够’又想说‘不够’。 但他的话还未说出口,就被门外突兀的声响打断。 苏慕和谢依一起向门口的方向望去, 颜霁月狼狈站在门边。 几日不见他已经瘦的不成人形,往日只现宽大的衣袍此刻就像挂在骷髅架子上的一块布, 而且还是脏兮兮的, 面容更是憔悴。 如果说曾经的颜霁月是一株美得令人倾倒的花, 现在的他就开始凋零。 颜霁月看着苏慕紧紧贴着谢依,手还扣在他的后脑上,修长的手指温柔的插入他的长发, 嘴唇红肿,再看谢依还未来得及褪下娇羞的神情,他瞬间明白了他们之间刚刚发生了什么。 他晃了晃身子,若不是抓住了门上的铁环,他整个人就要摔倒在地。 苏慕看了看颜霁月,又看了看谢依,收回手站了起来,但没有上前去扶住颜霁月。 她就这么远远地看着他,神情不咸不淡:“你怎么出来的?” 颜霁月被禁足的事情她早就听说。 颜霁月脸色苍白,无色的嘴唇干裂出血:“我、颜家的墙角有一个狗洞。” 怪不得最爱干净的他身上如此脏,怪不得他身边没有小萍跟随,孤身一人站在她的房前。 苏慕突然沉默。 颜霁月何等的心高气傲,居然会有心甘情愿钻狗洞的一天,她甚至很难想象他是如何弯下在她面前都从未弯下的腰,拱着挺拔的身子,低下高不可攀的头,冒着被仆人发现嗤笑的风险,一点一点将身体蜷缩挤过狭窄脏污的狗洞。 但......那和她有什么关系。 苏慕坐回凳子上,既不请他进屋,也不上前迎他,更没有一句算得上关心的客套话。就淡淡的嗯了一声,问道:“那你为什么来找我?” 听着苏慕算的上冷淡的语气,颜霁月黯然垂下眼帘,他们之间就隔着十几尺的距离,却仿佛万水千山那样遥远。 面前的人,是他的妻主,他们曾经做了十年夫妻,可现在,她连看都不愿意多看他一眼。 颜霁月忽然眼眶泛起酸涩,强忍着才没有让泪水涌出:“......我想来看你。” “看我?”苏慕无声的笑了:“行了,既然看到了,那就回去吧,不然颜主君知道你偷跑出来要着急了。” 她不想深究颜霁月为什么宁肯钻狗洞也要来看她,不过她不在乎,也不想深究,只想赶快把他打发走,因为她明显感觉出身旁人的不满。 这种不满不是对她,而是对颜霁月,即使现在谢依乖乖巧巧的坐在她身侧,不出声不说话,可她就是能感受到谢依对颜霁月散发着强烈的敌意,当然颜霁月也是如此。 他们好像天生就不对付,两世都是如此。 “你们刚才......”颜霁月听到她赶客的话脸色瞬间白了一个度,惨白的一张脸只有眼眶是红的,眼眸溢出水光,凄苦中带着委屈,不知道还以为他是个糟糠之夫正将偷情的妻主抓了个现行。 苏慕也不遮遮掩掩,在谢依毫无防备中眼神中瞬间搂住了他的腰,似要昭告天下样的回应:“我们自然是在亲热。” 颜霁月身形一晃,彻底坚持不住跌坐在地上,倾世之花彻底凋零。 “谢、谢依弟弟貌美温婉,阿慕如今是举人了,将他收入房中做个偏房也是应该。”良久,颜霁月强撑着一抹苦笑,手指深深地嵌入地砖,娇贵的指腹伸出淋漓的鲜血,看得出他忍到了极致,才让曾经张扬的自己,难得没有大发雷霆。 可苏慕并没有打算收谢依做偏房。 “小依不会是我的偏房,他将是我的正夫。” 谢依受宠若惊,他从未奢望过能成为苏慕的正夫,就像乔主夫颜霁月想的那样,他出身低微,又曾经入了奴籍,幸好跟了苏慕才重新成了平民,可曾经那些不光彩的过往让他完全配不上如今的苏慕,哪怕是做偏房都是抬举他,更何况正夫之位。 他从来不敢奢望,连梦中最奢侈的一场梦都是他梦见自己连生三个女儿,为苏家开枝散叶有功,被抬为侧夫。 却没想到听见苏慕这番话,他一时震惊的说不出话来,超过他承受能力的狂喜倾压在他身上,整个人傻了一般。 “正夫、正夫、你就这样喜欢他......两世了,两世都是如此,两世我的留不住你的心,苏慕你告诉我,我到底哪里比他差?”颜霁月的神情突然激动起来,悲恸绝望,更有对谢依的怨恨。 “你一直嫌弃我不如他温顺,不喜欢我,我们做了十年夫妻,你进我房里的次数屈指可数,每天都留这个贱人伺候你,任凭他给你吹枕边风,你只知道疼他爱他,却从来都不关心我!为什么?!为什么?!”颜霁月越说越激动,歇斯底里起来。 苏慕深吸一口气,听着他的指责,好像又看到了上一世的颜霁月。 她还应该怎么办?本就是契约婚姻,她也不喜欢颜霁月的性格,难道就因为他想要她的爱,她就一定要给吗?爱这件事怎能勉强。 再说谢依,当时外界传言谢依是她的宠侍,颜霁月也这样认为,所以屡次刁难折磨谢依,她不止一次跟颜霁月解释过,她跟谢依之间什么都没有。 可颜霁月从来不听她的解释,他偏执、一意孤行、还手段残忍。 跟这样的人相处她实在太累,偏他言语又刻薄,心里有话、对她有需求从来不会直说,只拐弯抹角的给点提示,她还得自己去悟。 悟到了,他会给你一个好脸色瞧,悟不到,他逼得言语挖苦她一番。 跟这样的人同处一室,不仅完全在对方身上感受不到一丁点的情绪价值,反而还得像伺候祖宗似的伺候着他,时时刻刻都被顺着他,捧着他。 说实话,她有时候感觉自己比皇帝身边伺候的太监还要殚精竭虑,永远都提着心,生怕一不留神她就又惹他不开心。 “我看你是大约是失心疯了,我们之间没有两世。”苏慕疲惫冷漠的看着歇斯底里的颜霁月,幸好他不知道自己也重生了,要是知道,肯定闹得更厉害。 她重生回来是想跟过去的一切划清界限,过好自己的小日子,绝不是跟颜霁月纠缠不清的。 思及此,苏慕的神色也冷漠起来:“既然你大清早的在我家哭哭啼啼闹事,那我也没必要跟你客气了,你自己回去吧,别逼我轰你出去。” “不要,别赶我走。”颜霁月跌跌撞撞的向苏慕跪爬而来,一向高傲自负的他除了第一次见到谢依在她院子里动手打人之后,还没有这样失态过:“阿慕,我会改的,我会变得跟谢依一样,你别赶我走,我不想再失去你一次,让我留在你身边好不好?” “颜霁月你知道吗,我很不喜欢这样的你。”苏慕躲开他想要拉扯她裙裾的手。 颜霁月身子一顿,一滴滚烫的泪落在他的手背。 “少爷、少爷、”小萍慌慌张张的往苏慕院子里赶,看见颜霁月果然在苏慕的院子里,但整个人身形委顿,跪在地上宛若一条狼狈的狗,模样形容不出的可怜,他心下一惊,但看到颜霁月平安,还是放下心来。 “少爷您是怎么跑出来的,快跟我回去吧,主君要是知道你偷偷跑出来了,他一定会罚您的。” “小萍你来的正好,快把你家少爷扶回去。”苏慕说道。 小萍点点头,上前去扶颜霁月:“少爷我们回去吧,一会儿凌华就要来了,要是被他发现你不到菡萏院您就惨了,我们几个奴才也会跟着受罪的。” “滚开!”颜霁月才不管后果,他跪在他曾经的自尊高傲之上,拉着苏慕的衣袖,哭着乞怜:“我不回去,阿慕留下我好不好?我知道以前是我不好,我真的会改的,让我伺候你,哪怕为奴我也愿意,让我做你的奴赎罪,我会比谢依伺候地更好。” 谢依警铃大作,伺候苏慕是他的事,眼看着颜霁月就要抢走自己的位置,他哪里还坐得住:“颜哥哥您别哭了,这样在慕姐姐家门口闹,街坊邻居听见了还以为慕姐姐怎么你了,她才考上举人,您就让她承受非议吗?”
39. 性格 性格 颜霁月抬起头, 丹凤眼通红泛着恨意的泪恶狠狠的看着谢依。 小萍听了这话也深感谢依的厉害,原以为以前颜霁月称他为‘贱人’只是单纯的恨他抢走了苏慕而已,没想到这人真是一把歹毒的软刀子。 人家夫妻俩叙叙旧情关他什么事? 苏慕心软, 如今身份跟以前大不相同, 颜霁月做小伏低说不定能劝的苏慕回心转意,两人破镜重圆, 他这个做奴仆的脸上都能沾点光。 结果谢依轻飘飘地一句话,就将这件事扯到了苏慕的前途上,好好地算盘被谢依一句话给钉死了,这回别说回心转意了, 苏慕把他们轰出去都有可能。 小萍忽然明白为什么苏慕会被这个小贱人勾走了, 颜霁月这种只会使少爷脾性的人,完全不是他的对手, 别说现在他们和离了, 就是没和离, 颜霁月依然是正夫之位,苏慕跟颜霁月之间也会被谢依搅得毫无夫妻情分可言, 甚至宠侍灭夫。 就在小萍思量间,谢依主动上前,嘴角挂着温婉的笑容:“地上凉, 您身子娇贵,我扶您起来。” 颜霁月一把挥开他, 眼神仿若有烈火燃烧。 “颜哥哥?”谢依一个踉跄, 险些站不稳, 虽然没有摔倒但也能让人感觉出刚才颜霁月推开他的力气有多大。谢依眸色微惊,回头看了看苏慕,眼神透着一点委屈。 最烦这种吊里吊气的男人, 装什么装。小萍心里翻了个白眼。 “不用你扶,我自己起得来。”颜霁月抹去脸上的泪,紧攥着手在小萍的搀扶下起来。 如果还是以前,他定然不会轻易放过谢依,他会用尽他能想到的所有折磨人的方法来折磨他,但现在他不敢了。苏慕的态度已经表现的如此明白,若他再耍横使心眼,她必定会更加憎恶他。 他不敢拿他们之间本就不多的情分来赌,那些曾经忍不下的委屈,此刻就是再难咽,他也只能咽下去。 颜霁月勉强站了起来,清瘦的身躯瘦弱地仿佛用力就会折断,看着苏慕干脆背对着自己的身影,好不容易咽下的酸楚和后悔,顷刻涌了出来:“阿慕......我走了。”他的声音带着哭腔。 苏慕的背影沉默,一动不动。 颜霁月转身泪水打湿了睫毛,模糊了视线,幸好有小萍搀扶着,否则他寸步难行。 苏慕就静静的站在那,到他出门都没有回头。 直到谢依合上门,在她耳边说道:“慕姐姐,颜哥哥已经走了。” 苏慕忽然泄了气,她虽然背对着颜霁月看不清他的神情,但是光将他的影子映在墙上,在他说出他要走了,而她不为所动的时候,她分明看见颜霁月永远挺拔的背脊,在一瞬间佝偻的下去。 “唉”她叹了一声。 谢依默了一下,道:“慕姐姐是在为颜哥哥叹息吗?” “嗯。” 谢依的心跳突然停滞了一下,发疼发苦。 他勉强自己笑了笑,语气里听不出一丝醋意:“慕姐姐是还对他有情吗......若还有情,不如将他追回来,颜哥哥他一定欢喜不能自抑。” “找他?”苏慕转过身,看着谢依强撑着的表情,捧着他的脸柔柔地亲了一下,问道:“我把他找回来,那你呢?” 谢依嘴角牵扯出微弱的弧度:“我不在乎名分,只要能留在慕姐姐身边就好.....更何况,论身份颜哥哥他比我更适合。” 虽然颜霁月也是个德不配位的主,但至少是名门少爷,不想他,一个才脱了奴籍的异族混血。 “别瞎想了,我跟颜霁月早就断了。”苏慕笑了一声,捏了捏他的脸,在他耳畔温声细语:“我可是要娶你做正夫的。” 谢依嘴角那一点微弱的苦涩的笑容顿时僵硬在脸上,这样的话,刚刚她对颜霁月也是这样说的,他震惊地久久回不了神,最后劝服他清醒过来的是他猜测,这句话可能就是苏慕用来刺激颜霁月的话,他这才收起了不该属于自己的梦。 可现在看着苏慕笑盈盈的捧着自己的脸,温柔又郑重的在耳畔重复,他心中不可遏制地一颤。 “你不相信?”苏慕看着他呆呆的样子,笑道。 谢依一时手足无措,刚刚面对颜霁月还可以从容不迫的口齿,突然变得僵硬麻木一个字都吐不出来,只有一双绿眸里水光澹澹,瞳孔震动。 “我不是说过喜欢你吗?喜欢你当然要娶你啊。”手钳住他的下巴轻轻一吻,两片柔软紧紧贴合着,谢依浓密纤长的睫毛划着她的肌肤,宛若蝴蝶羽翼拂过手指般柔情。 短暂的一吻,如蜻蜓点水一般,她正准备退出来,谁知一直呆呆愣愣的谢依还是忽然转性了一般,双手主动环上了她的腰,变被动为主动,撬入她的口中一点点深入,缓慢而热烈,好似被吸入了深渊。 夏日燥热的风吹得树梢沙沙作响,刺目的阳光,聒噪的蝉鸣一瞬间变得辽远,天地间好似都虚幻了。 不知过了多久,谢依终于松开了她,退出的一瞬间两人口中拉扯出一条暧昧的丝线。 面对谢依突如其来的热情,苏慕很开心,想想之前第一次接吻,他还因为不会换气而憋的差点窒息,现在已经能出师了。 “悟性真好。”苏慕眼眸微微一眯,笑道。 谢依明白她话里的意思,脸顿时红的不行,比这夏天还要燥热。 苏慕也不想再逗弄他了,看他脸红成这个样子,再逗一逗感觉就要中暑了。 女尊男子的脸皮都薄的很,女尊国的女人有些比现代的男人还难伺候,热情一点说你骚,稳重一点就嫌你没情趣,所以除了勾栏院的小倌旧时光整理,欢迎加入我们,历史小说上万部免费看。都不敢太主动,就怕被贴上放浪的标签。 谢依能主动已经付出了极大的勇气。 “过来坐会儿,别站在太阳底下。”苏慕拉着他的手,摁着他坐下,并用帕子轻轻擦拭着他额头上的薄汗。 “慕姐姐我自己擦就好。”谢依拿出自己的手帕。 苏慕摁着他的手:“你别动,我来。” 谢依抿着唇微微笑了笑,因为她站着,他站着,所以他一直仰视着苏慕,绿眸像碧绿水潭般清爽,一眨不眨的看着她,里面盛满里毫不掩饰的明媚倾慕,倒把苏慕整的不好意思了。 擦完汗后,苏慕坐在谢依身边,桌上摆着一盘用井水镇过的水果,都是夏季常见的水果,梨、枇杷之类的。尤其是冰镇过得枇杷,酸酸甜甜,特别好吃。 苏慕的眼神瞥了一眼枇杷,今天枇杷的个头看起来挺大的,被谢依清洗表皮后放在井水里刚刚才捞出来,枇杷黄橙橙的表皮上面还凝着水珠,看起来极为诱人。 她收回眼神,准备一会儿吃。 “我刚刚叹气虽然是为颜霁月,但并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是为他可惜。” “可惜什么?”谢依默默拿起一颗枇杷开始剥皮。 苏慕说:“颜霁月家世容貌在倦城都是一等一的,如果当初颜主君肯多关注他一些,真正在乎他一点,也不会将他娇养成这个脾性。” 谢依不解的问道:“可是听说颜主君很宠爱颜哥哥啊,吃穿用度永远都是最好的,就连下人的衣裳月钱这些都比一般人高不少,或许颜主君只是溺爱孩子。” 苏慕笑道:“那是因为你没有见过颜葑。我之前在颜家当了半年的仆人,偶尔也能见颜葑几面,比起颜霁月的张扬冷傲不同,颜葑就平易近人多了,虽然读书没有读出名堂,但对待下人从不给冷眼,一向温和有礼,十二三岁就学着管家管账,在颜家下人们对她也是心悦诚服。” “颜大小姐将来要继承颜家家业,管教严格一些应该也说得过去,可既然颜主君能教导出颜大小姐那样的女儿,怎的颜哥哥他却......”谢依说道。 “因为颜主君将所有的精力都给了颜葑,他的女儿,恨不得将自己这些年经历的所有人情世故倾囊相授。却可他却很少花时间教颜霁月,他自己就是男子,应该明白男子的脾气如果还激进孤傲,将来一定是会吃亏的,可他还是将全部精力都用在了颜葑身上,至于颜霁月虽然物质上优渥了,却没有父亲教导他为人处世。” “原来如此,我阿爹阿娘虽然也很疼爱我和弟弟,却也不会这样溺爱,在我们这些外人看来颜哥哥的脾气是溺爱所致,可说到本质,颜主君也是轻视他的。”谢依抿了抿唇,心中对颜主君却是感激的。 如果他真的把颜霁月教导的贤良淑德,苏慕此刻怕是与颜霁月琴瑟和鸣了,他哪里还有机会站在她身边。 谢依哀颜霁月之不幸,却难免心怀自私的庆幸着。 “慕姐姐吃枇杷。”他将剥好的枇杷果肉递给。 苏慕看见送到嘴边的果然有些微惊,笑道:“你怎么知道我想吃枇杷?” “我看慕姐姐眼神唯独在枇杷上多停留了一刻,心想你应该会想吃的。”谢依眼眸微弯,浓密睫毛的掩盖下眸光莹亮如水,甚是醉人。
40. 谢妙容 谢妙容 苏慕心想她刚刚不久稍微多看了枇杷一眼而已, 有这么明显吗?不过她还是接过来吃了。 果肉带着冰凉甜中带酸,甚是好吃,苏慕很快就吃完一个。 谢依见她喜欢吃, 立马就又想给她剥一个, 被苏慕握住了手,她说:“你无需像一个仆人似的时时刻刻观察我的眼色, 揣摩我的心情。” 谢依眼尾柔和一笑:“好。” 他嘴上答应的快,可连他自己都做不到,观察苏慕,了解她的所需所求已经成了他生活中的一种习惯, 每一次看到苏慕想要的东西他都能立刻奉上时, 那种满足感受都令他欣喜不已,他好像只有在苏慕身上才能找到存在的意义。 “今天的枇杷甜吗?”谢依问道。 苏慕自己拿起一颗枇杷, 亲手为了剥了皮, 送到他嘴边, 笑了笑:“你尝尝不就知道了?” 谢依绿眸笑意清澈,低下头, 在她手中的枇杷上轻轻咬了一口,甜丝丝的果肉充斥着口腔。 “甜吗?”苏慕眼眸弯弯。 谢依点点头,眉眼?i丽如花:“甜, 这是我昨日去集市上买的,一会儿我去街上看看卖批批的还在不在, 慕姐姐喜欢吃我就给你多买一点。” “不用, 我们一起去。”苏慕执起他的手:“正好我们去玉雪店里吃碗冰粉, 这天气太热了,井水镇过的水果终究是没有饮冰来的痛快。” 她拿起一把扇子,一边走一边扇。可天气热, 扇出来的风也是热风,街上的青石板晒得滚烫,两人走了不到一会儿就跟汗蒸一样,全身都是汗,黏腻的汗珠沾着衣襟,浑身都不舒服。 谢依替她扇风:“慕姐姐就快到了。” 苏慕嗯了一声,看到街上的角落里的乞丐似乎比往日多了一些。 谢依的眼睛好像长在她的心上一样,她心里想什么,他总能第一个知道:“慕姐姐你不知道,在你去云城考试期间,城里的来了不少乞丐,说是乞丐大约也就是流民,流浪于此没有依仗,所以就成了乞丐。” “原来是这样。”苏慕点了点头,忽然看见一个乞丐的模样格外深邃,高鼻梁深眼窝:“怎么这里也有异族人?” 谢依说道:“我买菜的时候听见那些菜贩说,边塞的仗还在打,战火越烧越旺,甚至屠城,许多地方生灵涂炭,几十年都没办法再住人,我想他们应该都是跋山涉水来避难的。” “既然都是西域的人,你不如去瞧瞧这些人中有没有你的亲人。”苏慕说道。 谢依眉宇间露出一丝伤感:“我阿娘是中原人,因为爱上阿爹所以甘愿留在边陲小镇,与中原亲戚很少往来,敌军冲进城时,我亲眼见到我阿爹阿娘被敌人砍死,家中只剩一个弟弟,但那时弟弟已经出嫁了,他妻家有钱,应该早早就去避难了,不会流落到这样境地,可我们此生应该再难见到了。” 苏慕握紧了他的手:“我在这个世界上也是孤身一人,以后我们就是爱人、家人。” 谢依紧紧回握着她的手,一股暖流涌上眼眶,滂沱的幸福感几乎要把他的心脏填满。 “这么大太阳,你们俩就站在日头底下,不进来坐坐吗?”沈玉雪倚在店门边笑道,她的铺面大,日头下有一大片阴影,可供人遮阳。 因此聚集了一些无家可归的乞丐们,一般的店家都害怕挡了她们做生意,所以都赶走了,只有沈玉雪让伙计不要驱赶他们。 “就是因为太热,所以才想来你的店里吃一碗冰粉。”苏慕拉着谢依的手进店。 “好说好说,伙计,多放点冰。”沈玉雪坐在苏慕对面。 很快两碗冰粉端了上来,里面的冰比其他顾客碗里多了好些,舀一勺放在嘴里,透心凉暑气全消。 苏慕满足的感叹一声,很快一碗冰粉就一扫而光。 “伙计再来一碗,多放点冰。”沈玉雪说道。 “好咧!”伙计应道。 苏慕赶紧拦住她:“够了够了,我今日就花了一百文,可不敢再花了。” 沈玉雪哈哈大笑:“我的苏大解元,您如今的身份还会缺钱吗?放心吧,我请你。” “苏解元,您的冰粉。”伙计手脚麻利,很快端了上来。 “你看吧,你如今是我们倦城第一流的红人。” “红不红的我不知道,不过你最近可是比以往还要财大气粗,又发财了?”苏慕一口气吃了一碗冰粉,已经快饱了,便将大部分的冰舀去谢依的碗里,温声道:“多吃点冰,消消暑,瞧你热的都是汗。” “我不热的。”谢依笑容乖顺,绿眸如清风明月般令人舒爽。 沈玉雪看着苏慕对谢依温柔无比的样子,眸色深了深,须臾她笑道:“我最近是发了点小财,不过比不上你,温香软玉在怀,连门都不出了。” 谢依的脸顿时涨红。 苏慕笑着将冰粉舀在他的碗里,淡声轻笑:“男儿家脸皮薄,你就别逗他了,对了你发什么财?” “你还真是陷进温柔乡了,这样都要护着。”沈玉雪轻笑一声,移开谢依身上的视线:“说起来我这次发财还要感谢你。” “感谢我?” 沈玉雪道:“如果不是你考上举人,颜如玉那对父女因为得罪你被颜家扫地出门,他们也不会急匆匆的变卖私产。” 苏慕问道:“他们买了多少私产?” 沈玉雪道:“那可不少,我旁边三间铺子,城北一户小宅子,还有城外二十亩良田。因为他们突然被颜家赶走,所以是匆忙变卖,打了好几折,可不是让我占了便宜吗,转手净赚几百两。” 苏慕目光沉凝。 “怎么了?”沈玉雪看她脸色不对,便问道。 “......没什么。”苏慕笑道。 上辈子她废了一些心机将颜如玉父女私下吞掉的财产吐了出来,这一世他们卖给沈玉雪的那些田产铺面与上一世她收回的财产几乎无二。可见颜主君将他们扫地出门时没有查查他们的底。 如果此时的颜家还像以前那样如日中天倒还好说,可是颜家现在颓势依旧不减,那这次颜如玉父女带走的东西,足以让颜主君心痛到掉血。 不过反正都跟她没关系了,她也不需要为他们操心费神。 “你吓我一跳,我还以为我着了人家的道。”沈玉雪笑道:“不过说来我这两次发财都是因为你,苏慕你简直就是我的小财神,真想把你捧回家供起来。” “不正经。”苏慕笑道。 “哥哥?!”门外出来传来一道沙哑的男声。 苏慕寻声一看,是一个乞丐装扮的瘦弱男子,头发凌乱,衣裳破破烂烂,脸上还糊着厚厚的污泥,夏天脸上的泥被晒干,一块块斑驳,就像旱灾是龟裂的土地,根本看不清他的面容,长发把眼睛也给挡住了。 他不知道在管谁叫哥哥,只能看出他此刻的状态十分激动,杵着一根竹竿,穿着破破烂烂的鞋,一瘸一拐的往店里走,看样子他的腿也受了伤。 “你个小乞丐,我们老板心地善良才容许你们在店门口休息,你怎么还蹬鼻子上脸啊,快出去快去出!再不走我打人了啊!”伙计拿着棍子驱赶着。 “哥哥!哥哥!我哥哥在里面。”那乞丐不断往店里走,一边走一边跟伙计解释,说话语调十分奇怪。 “什么哥哥弟弟,你们这些乞丐就会乱攀亲戚,我们店里都是贵客,快滚快滚!” 但那小乞丐不停,即使伙计阻拦也要往里面走。 伙计眼看劝阻不行,扬起手里的棍子就要打。 就在此刻,谢依突然不可置信的发声:“妙容?” 沈玉雪瞪大了眼睛看着谢依。 苏慕也诧异道:“这是你弟弟谢妙容?” 那小乞丐听到谢依在喊他的名字更加激动了,不顾腿上的上,踉跄的跑过来扑在谢依的怀里:“哥哥是我,我是妙容!” 谢依拨开他凌乱脏污的长发,用帕子擦掉他脸上污泥,看见那双跟谢依一样的绿眸,以及七分相似的面容,确信这就是他的弟弟谢妙容。 “你不是跟唐塔走了吗?怎么成了这个样子?”谢依问道。 谢妙容抱着谢依大哭:“她不是人,我跟她逃跑时,她嫌我一个男人太拖累,半路上就把我扔了下去自己跑了,我一个人躲着追兵,不知道该往哪里去,只能跟着人群走,为了自保我不能露出容貌只能把自己弄成这样,一路乞讨来到这里。” “他们再说什么啊?”沈玉雪撑着头,一头雾水。 “应该是他们的家乡话吧。”苏慕道,看着抱在一起两兄弟嘴里说的都是她们听不懂的语言。 好不容易等谢妙容哭完了,情绪稳定了,苏慕说道:“小依,既然是你弟弟,那你先把他带回去好好清洗一下,给他做些吃的,我看他走路一瘸一拐,应该腿上有伤,我去给他请大夫。” 谢依感激的看向苏慕,连忙搀着谢妙容回去。 “哥哥,她是谁阿?”看着苏慕的背影,谢妙容问道。 他刚刚看到谢依的时候还不敢相信,自己沦落成受人欺凌的乞丐,自己哥哥却吃得好穿得好,身旁还有一个容貌极美的女子,而且看她刚才跟哥哥说话的样子,她的性格也十分温柔和善。 想来在他受罪的这段时日里,哥哥必定是过得极好。
41. 好弟弟 好弟弟 谢依领着谢妙容回了家, 将他安置在自己的房间中,让他先吃着桌上的果子,自己则去给他烧洗澡水, 顺道炒几个菜。 谢妙容剥开一颗枇杷迫不及待的塞进嘴里, 眼神却在谢依的房间里不停打量,看着整洁的房屋, 衣架上挂着的还未坐完的衣裳,谢妙容摸了一下,冰凉丝滑的触感明显是绸缎,谢妙容的心好似被什么扎了一下。 忽然堂屋的门被打开, 谢依的脚步声渐渐靠近, 谢妙容慌忙将手缩了回来。 “我给你炖了肉,但是得等一会儿, 这里还剩下早上吃剩的馒头, 你先垫垫肚子。”谢依将一盘馒头放在他跟前。 “谢谢哥哥。”谢妙容实在是饿的紧了, 连着好几日没有吃饭,忙不迭的咽下。 他一个男子混在难民之中活下来本就艰难, 还要时刻提防着其他女人的不轨之心,有一日晚上似乎是人贩子相中了他想把他下药掳走,幸好他反应快, 连夜逃了,否则自己不知道要被卖去哪里, 就靠自己一路摘野果野菜为食。 来到倦城之后, 他原本是想找一户人家为奴为仆, 但还没有来得及找,就遇见了谢依。 谢依就这么看着他狼吞虎咽地吃下一个馒头。 似乎是缓过劲儿来,谢妙容问道:“哥哥, 当时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虽然是自己的亲兄弟,但谢依也对着自己那不光彩的过往三缄其口:“我被人牙子掳走了,拐到了倦城卖给人家为奴,后来被慕姐姐买了回来。” “慕姐姐?”谢妙容很快就抓住了话中的重点,连忙问道:“就是刚才那个很漂亮的姑娘吗?” “是她。”提起苏慕,谢依眼眸里便浮现出毫不掩饰的温柔。 谢妙容神色落寞:“幸好哥哥你过得比我好,不像我,历经苦难,虽然不是乞丐但也跟乞丐差不多了。” 你只看到我如今的样子,哪里知道我曾经经历的。 谢依垂着眼眸,淡淡道:“都过去了,以后就好好生活吧。” 谢妙容拂去眼泪:“嗯,哥哥说的是,以后只有我们兄弟俩相依为命了。” 谢依沉默了半晌,说道:“水快好了,我去给你把洗澡水端来。” * 苏慕的宅院并不大,也没有专门的浴室,想洗热水澡基本都是将木桶搬进自己的卧房里洗,洗碗再将水一桶一桶的提出去。 当苏慕回到家时,谢妙容还未有清洗完。 “慕姐姐,你回来啦。” 看到苏慕回来,谢依欢喜的迎了上来,他容貌本就是明艳鲜活笑起来时就像最美的花朵绽开的瞬间。 “我去了医馆,坐诊的大夫临时出诊了,我只好先买了一瓶跌打药回来,也不知道有没有用。”苏慕晃了晃手里的小药瓶。 “有用的,我看过他的上,就是一般的扭伤不是什么大问题。”谢依拦着她的胳膊,将她拉进了屋。 他们坐在客厅之间,谢依的房门紧紧闭合着,不时传出哗哗的水声。 苏慕觉得有一点点尴尬,抿着唇笑了一笑:“还在洗澡?” 谢依看着紧闭的房门,眸光一沉,随后笑道:“妙容他一路颠沛,身上一定脏污,所以洗的久些。” 苏慕点点头:“也是,他一个男子在外漂泊不容易。” 谢依嘴角一抿,手揪着雪白的帕子不停搅动,心底不受控制的拈酸吃醋,他也一个人在外漂泊流浪啊,慕姐姐为什么只怜惜他一个人?是因为弟弟表现的更可怜吗? 就在谢依沉浸在一个人的醋意中时,他忽然感觉到自己的手被一道温柔抬起,妥善温柔的放在她的手心中,苏慕握着他的手说道:“你也不易,在人牙子手中挣扎求生,还要被李秀才一家刁难。” “慕姐姐。”谢依望着苏慕情不自禁的呢喃出声,刚刚还在因为她心疼弟弟而拈酸吃醋,此刻耳尖却泛起诡异涨到极致的红。 慕姐姐还记得以前的他,她心里还是有他的。 “哥哥,我穿这件衣裳可好?”就在谢依为苏慕一句简单安慰的话而沾沾自喜时,谢妙容穿着谢依的衣裳打开了门。 他穿着一件茶红色的衣裳,红色艳烈如火如荼,衬得他的肌肤白若初雪,细腻如玉,擦拭过的长发半干半湿,微卷的长发被打湿之后就像蜿蜒舒展的海藻般垂在身后,肩上也落下一缕长发,湿漉漉的洇在雪白修长的脖颈之上。 谢妙容的容貌本就不俗,模样根式与谢依又七分相似,此刻穿着艳丽的红衣,腰带松松垮垮的系着,浓密的眼睫上还挂着透明的水珠,细腻的肌肤白里透红,身上散发着刚洗过澡的氤氲湿气如美人出浴图般娇媚动人。 “我本以为你会穿我衣柜里挂着的那些衣裳,没想到是这一件。”谢依手指轻敲扶手,眉宇间尽是厌恶。 这件衣裳是慕姐姐给他从运城带回来的那匹布料茶红色的布料,他自己都还没有穿过,前不久才做好,被他无比珍视的放在衣柜的最里处,就等着哪一日慕姐姐有空,他穿给她看,却不想竟然被谢妙容给抢了先。 想到这儿,谢依眉心都拧紧了几分,手里的帕子都快被撕碎了。 谢妙容局促的低下头:“我没想到这件衣裳哥哥没有穿过,我...我马上回去换下来。” “还换什么,既然穿了就穿了吧。”谢依淡淡道,但更重要的事他怕苏慕以为他是个小肚鸡肠的人,连穿个衣裳都要斤斤计较。 谢妙容甜甜一笑:“那就好,谢谢哥哥。这位就是慕姐姐吧?见过慕姐姐。”谢妙容上前几步,对着苏慕微微屈膝行礼。 他本就比谢依小一岁,虽然美貌不及谢依,但是年纪比他小些,又因为成过亲,虽容貌稚嫩但眉宇间却平添了一丝人夫的娇韵,反差性极强。 苏慕虚扶了他一下,温声道:“不必客气,你的中原话说的不错。” 谢妙容莞尔一笑,温柔娇媚:“我跟着那些难民一路往中原走,路上听着中原人的话一句都听不懂,难免被人欺负,于是我就一边走一边偷偷的学习中原人说话,渐渐地就会说了。” “你倒是聪明。”苏慕笑道。 谢依在一旁听着胸口好似被塞了一团棉花,呼吸都不畅快。 “这是我从医馆买的跌打药,你自己拿回去抹一抹,脚上的上应该会好得快些。”苏慕拿起桌上的跌打药说道。 谢妙容惊喜的接过,宝贝似的捧在手中:“谢谢慕姐姐,我一定拿回去好好用......慕姐姐你人真好,哥哥遇到你真是幸运,不像我......” 谢妙容淡眉颦蹙,眸中凝结着哀愁:“不像我那妻主,是个没良心的人,关键时刻就将我像累赘似的丢掉了,让我落得个无家可归的下场,幸好遇见了哥哥和慕姐姐,不然我真不知道以后该去哪里。” “原来你是因为被妻主抛弃才流落街头的?”苏慕感叹万分:“无妨,既然你是小依的弟弟、” “唐塔弃你而去算你命不好,如今她生死未卜,八成也是死了,你放心我定然会为你找一户好人家,只是你毕竟是二婚了,妻家的家世约莫不会像唐塔那样好,但你经此一事,想必你也看清了,这些经商之人薄情寡义,不如找一户普通人家,至少会爱护你。”谢依唇角冷冷一勾,说道。 毕竟是在一起生活了十几年的亲兄弟,谢依一眼就看出了谢妙容刚刚那番话,实际打的是什么主意。 眼看着苏慕就要接下他的话,容许他一直生活在这里,谢依心里突然像扎了一根刺,好像有什么东西要被抢走一样,于是哪怕打断苏慕的话,他也要将谢妙容的话怼回去。 谢妙容神色有一瞬间的凝固,随后他垂下眼睑,瞧着就让人可怜:“那就听哥哥的,只是在哥哥为我找到妻家之前,我能否先在这里住下?我实在无处可去了。” 苏慕笑道:“自然可以。” 谢妙容眼前一亮,顿时开心的笑了起来:“谢谢慕姐姐,姐姐最好了。” 只有谢依抿着唇,脸黑的要滴水。 * “怎么你弟弟来了,你反倒不开心了?”晚上,谢依给苏慕端来了洗脚水,苏慕挑起他的下巴问道。 谢依长睫低垂,道:“慕姐姐愿意收留我已经是开恩了,如今又收留了我弟弟,你一个人要养着我们两个,我不想你受累。” 苏慕笑道:“如今我是举人了,一般的举人,家中养十几个奴仆尚且不成问题,更何况只是多了一个谢妙容呢?” 其实在沈玉雪的冰粉店里,谢依和谢妙容相认的那一刻,苏慕就做好了要将其暂时养着决定。 毕竟是谢依的亲弟弟,好不容易相认,她不养着,难道让他出去流浪吗?左右不过是添双筷子的事,她还是养得起的。 “可是......可慕姐姐对我这样好,我实在无以为报。”谢依遮掩住的眼底蒙上了一层冷意。 如果谢妙容经过战乱一事,改掉他那总爱和自己争抢的臭毛病,他倒是能容许他留下来。 可是看他今日频频的小动作,明明苏慕还没有回来时,他洗澡的动静并不大,偏偏苏慕回来了,坐在堂屋里,他就故意将水声弄的哗哗作响,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在洗澡,让人想入非非。 还穿了最能勾人眼球的红衣,在苏慕面前招摇勾引。 早知道是这样就不认他了。谢依心里掠过残忍的想法。
42. 针锋 针锋 “无以为报?”苏慕轻笑着拉起他的手, 搂着他的腰,附在他的耳垂边暧昧道:“可以回报的。” 回报? 是他想的那种吗? 谢依整个人激灵了一下,微微垂下的长睫颤了一下。 若不是他下一秒温顺的坐在她的身旁, 任由她的手在他的腰间, 活脱脱就是调戏良家男子的纨绔女子。 谢依咽了咽喉结,清透白皙的肌肤在灯光的照射下呈现出薄薄的粉红色, 柔光如雾,仿若连他脸颊细细的小绒毛都能看清。 他眼神晃了晃,眸子略过转瞬即逝的水光,颤抖着将手移到衣带处, 颤颤巍巍又含着隐隐绰绰的期待:“......好。” “你”苏慕一把握住他的手:“你以为......” 谢依以为自己回错了意, 如小倌一样恬不知耻自荐枕席被苏慕回绝,他顿时手足无措, 身子瞬地僵硬如冰, 不敢抬头去看苏慕。 苏慕噗嗤笑出了声, 将他的手放在手心里,温声道:“小依, 你不必着急,我也不想无名无分的要了你。” 谢依羞愧的低下头,牙间紧咬着口中的软肉, 胸口紧张地起起伏伏,半晌, 他似用尽全所有的勇气般说道:“慕姐姐, 其实我不在乎名分的。” “......” 谢依不敢去看苏慕此时用何种眼神看她, 震惊也好,轻蔑也好,他只想将自己最真实的想法告诉苏慕。 他继续说道, 连声音都在发颤:“慕姐姐,我知道我身份低微,配不上慕姐姐,您应该娶城北徐家的公子,那样风光霁月贤惠得体的大家公子才配得上你,也能为你以后的事业带来帮助......我只要能一直服侍慕姐姐,我就心满意足了。” 没遇见苏慕之前,他骨子里镀满了自私,信人要为己,谢依深知,某种程度上他和颜霁月是一样的人,一样的骄傲、自私、刻薄。 只不过颜霁月毫不掩饰的表现出来,而他藏在了心里,以温柔和顺掩盖。 如果一个女人想要娶他,无钱无势无名分,那简直痴人说梦。 可面对苏慕时,他心中设定好的所有标准统统抛之脑后。 如果说从前,他心里还对成为苏慕的正夫有一丁点的奢望,但是自从苏慕成为举人之后,他连这一丁点的奢望都不敢有了。 她是什么身份,他又是什么身份,谢依心里有数。 即使慕姐姐真的喜欢他,愿意将他收进房中成为正夫,将来后院里也少不了其他莺莺燕燕。 左右慕姐姐将来都不是他一个人的,那么霸着这正夫之位又有什么意义?没有妻主的宠爱,即使成为正夫,也只不过像颜霁月那样,成为一介深闺怨夫罢了,估计一年半载都不会进他的院子里看一看他。 所以什么名分,谢依根本不在乎。 他在乎的只有苏慕本身,只要他能留住她的心,使劲浑身解数让她宠爱自己,那么哪怕自己是她身边一个连通房都不如的小厮,也比表面风光的正夫幸福的多。 他宁愿做贴身小厮,也不做第二个颜霁月......至少做慕姐姐的贴身小厮,还能每天见到她不是吗? “你......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苏慕蓦地一怔,半晌才道。 谢依跪在苏慕脚下,手虚拉着苏慕的裙裾衣角,如仰视神明一样仰视着苏慕:“我知道,我当然知道,慕姐姐,我刚刚说的话,字字句句都是出自真心,字字句句不悔,我只想......” 谢依咬紧薄唇,他只想像一个普普通通的男人,在慕姐姐身下,婉转承欢。 “你”苏慕将他从地上拽了起来,由于用力没有顾忌道脚边的洗脚盆,水哗的一下撒了出来,溅了苏慕一裙子,谢依的上半身也浸透了。 “瞧你现在湿的。”苏慕用手帕将他脖颈上的湿水擦干,将他额前洇湿的青丝扶至耳后:“虽然我不知道你究竟为何会这样像,以前也是这样,喜欢的话总是藏在心里,瞒了我一、” 一辈子。 苏慕既叹息又好笑,捧着他的脸安抚道:“你放心,我既然喜欢你,就再没多余的心思分给旁人,以后我和你,一生一世一双人,你也不要在胡思乱想了,在想我就要生气了。” 谢依嘴唇翕动:“......一生一世一双人?” 他只在戏文里听过这句话,以前他只当这句话是女人骗男人身子的情话而已,当不得真。 却没想到有一天,他竟然能从自己小心翼翼放在心尖上喜欢的人口中听见。 他何德何能啊......他不配的......他不配啊...... 谢依既激动又惶恐,不受控制的流出两行泪。 好似得到了一件本不属于自己的宝物,明明真实的捧在手心里,明明藏在高高的阁楼中谁也窥探不见,却如履薄冰,没有一点踏实感,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份不属于自己的宝物会被别人夺走。 苏慕越好,苏慕对他越好,这份害怕失去的惶恐、患得患失就越是深深地刻进骨子里,无时无刻不折磨着他的神经。 “你怎么......别哭了,我又没欺负你。”苏慕轻柔的抹去他脸上的泪痕。 “我只是太、太高兴。”谢依微红的眼眶,湿漉漉的绿眸,眼睫上还沾着泪痕,随便用手背在脸上胡乱抹了一把,试探着往苏慕身上靠了靠。 见她没有拒绝,谢依揪着心壮着胆子将头枕在她的肩上。 这还是他第一次如此依偎在苏慕的身上,夏季单薄的衣裳能轻易感受到她的体温,淡淡的香味,说不上是花香还是墨香,亦或是两者之间的结合体,如春风般令人沉醉。 “哥哥你在里面吗?”就在两人享受着难得的静谧之时,一道突兀的声音很快破坏了气氛。 谢依眼底闪过浓重的戾气,恋恋不舍的从苏慕的身上起来。 “你弟弟再找你,你去看看吧,他刚来这个家还有许多不熟悉的地方,你带着他多熟悉熟悉。”苏慕说道。 谢依咬着唇:“可是我还没慕姐姐洗脚,他应该也没什么要紧事,慕姐姐我还是伺候完你再去找他吧。” 说着谢依就要蹲下为她洗脚。 苏慕将他拦住:“你们兄弟俩在敌军手里死里逃生,失散这么久又一起经历了这么多事,还是好好叙叙旧,他应该也盼着能跟你多聊聊天,我自己洗就好了。” 说着苏慕自己脱下鞋子,褪下干净的袜子,露出雪白的脚。 她是身穿又因为家里有钱,上学放学都有司机接送很少走路,脚上一点薄茧都没有。在颜家下人房跟其他女子合宿时,常常被其他人调侃说她的脚比一般的男子还要细腻。白皙的脚放在清水中,在水中荡起层层涟漪的作用下更显得脚趾莹莹如玉。 谢依垂下眸,掩盖住眼底的失落,淡淡道:“那好,明日我再来伺候慕姐姐。” “去吧。”苏慕笑道。 谢依退出了房间,将苏慕的房门紧紧待上。 转过脸,看见谢妙容睁着一双无辜的眼眸。 谢依方才还乖巧温顺惹人怜爱的表情,瞬间神色不虞,眼眸中更是蒙上了一层深深的冷意。 他一把将谢妙容扯进屋里,关上房门,声音因为压得极低所以显得格外阴沉:“找我干什么?” 谢妙容笑道:“没什么,就是想问哥哥这些东西哪些是我能用的?” 谢依勾着唇看着他身上鲜艳扎眼的红衣,冷冷笑道:“哪些?不该用的你不都用过了吗?” 谢妙容扯了扯身上的衣裳:“哥哥还在怪我吗?我也不知道这件衣服你自己都没穿过,不过哥哥,慕姐姐对你挺好的嘛,这件衣裳的料子极好。” “闭嘴。”谢依眸子里折射着冷光:“慕姐姐也是你能叫的?” 谢妙容微惊,随后笑道:“哥哥你也太大惊小怪了吧,一个称呼而已。” “这个称呼只有我可以,你不可以,别忘了要是今天没有我,你还在大街上跟乞丐抢饭!”谢依微微眯起眼眸。 谢妙容眉头骤然一紧,眸中浮起愤恨之色:“哥哥这话未免太残忍了些,毕竟我们也是亲兄弟,阿爹阿娘死后,你就只有我这一个亲人了,却因为一个女人一个称呼,就要将我扫地出门?” 如果当初不是谢依在他旁边吹耳旁风,说那唐塔如何有钱有势,是个好依靠,并表现出对她十分喜欢的样子,自己也不会跟唐塔成亲。 如果没有跟她成亲,自己也不会在战乱时被抛弃,过得这么辛苦。 凭什么他过得这样苦,他的好哥哥却能过上这样好的日子,身边还有一个比唐塔好一千倍一万倍的女子,他就是不服。 谢妙容继续说道:“再说了,你刚刚在房间里,对慕姐、苏姑娘说的那些话我都听见了,那样卑微无骨,你曾经的骄傲哪里去了?你不是常说,只有最下贱的男子才会傻傻的将一颗心奉给女人把玩,说不定哪天就会随手丢掉,怎么如今你也变成了这样的人。” 他淡淡讽道:“还说连名分也不要了,这可不像你,摇尾乞怜,像条狗似的。” 谢妙容最了解谢依高傲自私的性子,被自己的亲弟弟看见他对着一个女人摇尾乞怜,一定会让他方寸大乱。 谢妙容最爱看的就是谢依丢掉面具,颜面尽失的样子,他正等着看谢依如何慌张辩驳。 谁知谢依非但没有辩驳,反而倨傲的轻扬下巴,丹凤眼中尽是?i丽潋滟的华彩:“做慕姐姐的狗我乐意,你想做还没资格!”
上辈子就是他偷偷躲进苏慕棺材中自尽,抢他一步与苏慕合葬。
「5回」44. 好兄弟 好兄弟 前世, 苏慕好不容易在商场闯出了名头,兜里的钱多了,惦记的人自然也多了起来。 尤其是在商人地位低下的古代, 徐知县就是倦城的天, 时不时的就会派她手下的人到苏慕这里收点‘保护费’,逢年过节、知县极其亲眷过生日都要送上价值不菲的礼品打点。她宠侍为他生的第九子徐绮云出嫁, 她还送了连京城都抢不到的流光绸缎作为贺礼。 如果这方面做得不好,那以后她就会被徐知县穿小鞋。 若只是偶尔收取保护费也就罢了,在她死前一年,徐知县竟然让她填补自己办事不利的亏空, 她的亏空足足1万两白银, 徐知县想让她顶上7000两白银,剩下的又城内其他富商一起出。 7000两白银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更何况是在倦城这种小地方, 她要是真的给了7000两, 以后万一资金周转不灵,她的生意也就倒了。 再加上徐知县那时已经年过七旬, 朝廷准备安排一个新知县上任,苏慕便送上2000两作为‘孝敬’婉拒了徐知县的要求。 自然而然地被徐知县嫉恨上。 好巧不巧,新知县就在快到倦城时马匹受惊, 连人带车摔下悬崖,尸体惨不忍睹。 本该卸任的徐知县竟然又在这个位置上多做了一年, 这一年没少针对苏慕报复, 在酒桌上给她脸色看, 借口封了她一些铺子和田地给她下马威。 苏慕又是做小伏低、又是赔礼道歉才终于让这位大人消气。 可之后她的身体就一日不如一日,不到27就死了。 她的葬礼上,徐知县还特意来吊唁, 叹息她英年早逝。 想想就来气,她穿越到这个地方,苦心经营求生,从未有意害过谁刁难过谁,也算是一生行善了,竟然还活不过一个恶毒的老妇人,真是不公平。 幸好她重生了,如今她的身份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可以任她揉搓拿捏的小商人,虽然财富不如前世,但至少身份高了不少,见了知县也可不跪拜,她还得以礼相待。 想到这儿,苏慕对明日的宴会倒是期待起来。 “慕姐姐,面都快凉了,别在外面站着了,快进屋吧,不然面坨了就不好吃了。”谢妙容不顾谢依眼神警告刀子似的眼神落在他身上,又亲昵的唤起了‘慕姐姐’。 他的美比起谢依多了一丝无辜感,眼眸一弯,笑意盈盈。 苏慕笑着看向谢妙容:“是啊,别辜负了小依的手艺,你哥哥中原菜做的一绝,比酒楼的大厨做的都要好,你也快来尝尝。” 谢妙容脸上的笑容顿时微凝。 一旁的谢依得意轻笑,主动上前揽住苏慕的手跟她一起进了屋,远远地把谢妙容甩在后面。 谢妙容面色不悦,正想大步跟上去,转念一想,特意将脚上的动静弄得更大,一瘸一拐的比昨日更加厉害,期望以此博得苏慕的关注。 果然苏慕很快就注意到他的脚伤:“妙容,你的脚伤还这样疼吗?昨日给你的跌打药没有效果吗?” 谢妙容秀眉颦颦,娇弱感油然而生:“慕姐姐给的药我回屋就用过了,只是今日伤处还有些疼,许是刚才哥哥让我劈柴,伤处的情况又加重了吧。” 谢依眉眼冷了几分,狠狠扫在谢妙容身上,随后垂眸在苏慕身边道:“慕姐姐我也没想到妙容的伤这样严重。” “无妨。”苏慕牵着他的手轻轻的拍了拍,似在温柔安抚:“妙容受了伤本就干不了重活,以后就不用干了。” “谢谢慕姐姐。”谢妙容甜甜的笑道,眼梢骄傲的扬起,就像一只斗败了同类,高昂着脖子的公鸡。 苏慕笑意溢在唇角,如春水荡漾让人心驰神往:“我将小依视作未过门的夫郎疼来,论辈分,你应该算是我的小叔子,都是一家人不必客气,应该的。” 谢妙容眼眸里的笑容瞬间淡了几分。 苏慕又道:“倒是你的脚伤,既无外伤,也不似骨裂般疼痛难忍,却始终一瘸一拐的,确实应该好好养养,依我看你这几天都不要下床了,不然以后真落下残疾我和你哥哥都会为你难过。” 谢妙容唇角顿时一僵:“慕姐姐、我的伤只是旧伤而已,其实已经快好了,不会落下残疾的。” 苏慕眼尾轻扬,笑道:“那也不行,既然是伤自然得需要好好养着,一丝都不能懈怠,这样小依以后为你说媒也好说一些,快吃面吧。” “......好。”谢妙容吃瘪,兴致缺缺的拿起筷子。 “慕姐姐这里还有一碗青菜汤,你若是觉得面味道咸了,就喝完汤解解味道。”谢依为她盛上一碗蔬菜汤。 衣袖因为刚刚在厨房做饭而挽至手腕偏上,露出他青葱白玉般纤细有力的手腕,他虽低着头,但从苏慕的角度看去,依然能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他此刻心底的雀跃和暗爽。 苏慕拉着他的手,将旁边的凳子往自己身边拉了拉,手落在凳子上轻轻拍了一下,柔声道:“坐这儿,陪我吃。” “好。”谢依抿着唇,唇角的笑意快要溢了出来,乖乖的坐在苏慕旁边,两人的衣裙都相互依偎着。 谢依心底的小雀跃更加猖狂,好似心间住了一万只小雀鸟在里头不停扇着翅膀的扑腾,心好像都要炸开。不知不觉,他一碗面就吃完了,谢妙容还在索然无味的吃着,不甘的眼神时不时往苏慕身上瞟。 苏慕则吃的慢条斯理,细慢轻嚼,偶尔配上一口菜汤,微红的唇瓣上沾着一点晶莹的水光。 谢依喉咙不自觉的滑动,看着她碗里的面思索,明明是一样的面,平常人家普通寻常的早饭,为什么被她吃出了玉宴佳肴的感觉,看得他心里也馋了,馋她碗里的滋味是不是与他吃的不同,馋她红唇上那一点晶莹。 谢依垂下眸,稳下过于炙热的眼神,看见了被苏慕虽然扔在一边的请帖。 请帖上画着颇为雅致的纹路,因为是被苏慕随后一扔,所以里面的白纸黑字也露了出来,他偏头,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随后失望的挪回视线。 “怎么你想看?”苏慕不知何时已经看向他。 谢依一想到自己刚才偏着头、皱着眉,仔细认字时的场面都被苏慕看在眼里,他心里就一阵尴尬难堪:“没有,我只是好奇上面写的什么,可惜我不识字。” “没关系,很多人都不认识字的......不过你要是想学的话,我可以教你。” 谢依的眼眸一瞬间迸发出潋滟的光华:“真的吗?” 苏慕笑着舀起一勺青菜汤送到唇边:“自然是真的,虽然中原有句俗话叫男子无才便是德,但是多读书明理总是好的。” 谢依期待中又带着一丝犹豫:“可是这样,会不会打扰慕姐姐看书?” “怎么会,反正我现在还有时间,晚上我温书的时候你就到我房间来跟着我一起学,日子长了总能认识几个字。”苏慕说道。 谢依紧张又激动地攥着苏慕的衣袖:“好。” 比起识字的乐趣,更加让谢依振奋的事苏慕终于允了自己可以在她看书时也守在身边伺候。 以往苏慕看书看的晚了,就不会让他伺候,将他早早的赶去房间睡觉,可一想到苏慕都还没睡,他哪里还睡得着,翻来覆去,等到苏慕的房间熄了灯,他才能安寝。 “慕姐姐,我也想识字,可以也教教我吗?”一旁的谢妙容突然插话进来。 谢依冷着脸笑,笑意不达眼底:“妙容你忘了刚才慕姐姐怎么嘱咐你的吗?让你这几日都不要下床,就安心在房间里养好你的腿,识字的事等以后再说吧。” “可是、”谢妙容不甘心:“慕姐姐这时候有空,以后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空了。” 谢依眼眸一压,冷冷笑道:“你心里只想着慕姐姐,莫不是忘记了你还有这个哥哥?等日后我学会了,再教你也是一样的,还是你嫌弃我教的不好,非要慕姐姐教才行?” 谢妙容抿着唇:“哥哥,我不是这个意思。” 苏慕看出两兄弟为此事争执,笑着从中调和:“妙容其实你哥哥学东西很快的,不论做饭还是绣花,都是令师傅都要惊叹的程度,等你的伤养好之后让你哥哥来教你也是一样的。” 苏慕都这样说了,谢妙容再想争取也不行了,只得作罢:“好吧,那就依慕姐姐的。” 谢依起身站在谢妙容身旁,问道:“你吃完了?” 谢妙容点头:“嗯,怎么了?” “吃完了,自然是要将你扶到屋子里去啊,之前让你劈柴是我不对,你放心在你伤好之前,我绝对不会再让你下床了,你就在床上给我好好养着,饭菜那些我都会给你端进来的。”谢依强硬地将谢妙容拉回了屋子里。 一关上门,一股寒意就浮现在谢依脸上:“忘了我昨天是怎么嘱咐你的?还敢这样叫她?” 谢妙容坐在床边皱着眉,不甘道:“哥哥你可真偏心,独独一人霸占着这样好的女子,可你别忘了,你的身份跟我也差不了多少,她虽然喜欢你,也承诺要娶你,但毕竟你还没过门,谁知道外面的狐狸精会不会把她的心勾走,凭你一个人留得住她吗?” 谢依紧缩深眉:“不用你管。” “哥哥,不如让我来帮帮你,我们兄弟二人共侍一妻,赢面也大一些,女人总无法拒绝这个。”
45. 出场 出场 “共侍一妻?”谢依像是听见了笑话, 轻笑道:“你也不看看自己的得性,一个嫁过人成过亲,走路还一瘸一拐的男人, 凭什么认为慕姐姐会看上你?” 谢妙容提着一口气, 道:“凭什么不可以?至少、至少我与你也有七成相似,你以为慕姐姐为什么喜欢你, 还不是因为你有一副好皮囊,即使她是因为皮囊喜欢的你,那跟你又七成相似的我,为什么不能被慕姐姐看上?” 谢妙容冷哼了一声:“莫不是, 哥哥你嫉妒成性, 舍不得看我分走你的宠爱吧。” 谢依慑人的美目一眯,掐着他的脖子阴测测说道:“你还找不着我来嫉妒, 慕姐姐压根就看不上你。” “即使看不上我, 慕姐姐以后也会看上别的男子, 就算她此刻对你一心一意,可你终会有人老珠黄的那一天, 到那时,慕姐姐还会喜欢你吗?别做梦了!更何况她如今是举人,将来注定是要当大官的人, 你这样的身份,容貌又老去, 她只怕看你一眼都嫌烦。”谢妙容接连的语句就像锋利的针线, 一针针戳向谢依最恐惧的地方。 谢依紧咬牙根, 强忍着在他这张令人生恶的脸上扇一巴掌的怒气,满眼冷厉的说道:“那又如何?女人三夫四侍本就天经地义,她若是看上别的男子, 愿意迎进门,那我就跟他和和睦睦的做兄弟一起伺候慕姐姐,至少人家是清清白白的,不像你,成了亲不说,连唐塔那样的女人的心都揽不住。” “你”谢妙容被狠狠刺痛,被唐塔抛弃是他一辈子的伤痛,谢妙容尖声喊道:“你别得意,早晚你也会有是失宠的那一天,她现在有多宠爱你,将来就会有多厌弃你,就像唐塔当初对我一样,唔” 叫声戛然而止,他被谢依用力捂住了口鼻,声音冷得令人发颤:“住嘴,要是敢吵到慕姐姐,我就直接嫁给城外的佃农,到时候你就等着给那些又老又穷的女人当牛做马吧。” 谢妙容吓得花容失色,顿时噤了声。 谢依轻哼一声,放开了手。 看着谢妙容害怕地容颜萎靡的样子,谢依也不得不承认,谢妙容是有几分姿色在的,否则他也不会如此没有安全感。 看到谢妙容接近苏慕,跟苏慕多说了几句话,心里就紧张地要死。生怕跟自己容貌相似,风格相似的谢妙容会渐渐取代他的位置。 可今天早上,苏慕的表现让他心中稍微有了一丝安全感。 即使谢妙容如何争宠,慕姐姐心里也是想着他的,吃饭的时候刻意让自己坐在她身边,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 谢依满足的笑了起来,打开门收拾这桌上的碗筷去厨房清洗。洗完碗筷,又去后院将谢妙容没有劈完的柴劈了,没有洗干净的衣裳重新洗了一遍。 等他将这些都忙活完,不知不觉就到了晌午。 谢依正准备马不停蹄的去厨房做饭,前脚刚刚跨进厨房门口,就听见苏慕在叫他的名字。 “小依。” 谢依停下脚,来到苏慕身边,脸上还冒着以为干活冒出的薄汗:“慕姐姐找我有什么事吗?” 苏慕摸了摸腰间,发现手绢没带,干脆直接用袖子在他额头上擦拭汗珠,看着他在日头底下洗衣服而热的绯红的脸颊,苏慕感叹他体贴又懂事。 “做饭了吗?”她问道。 “我、我这就去做。”谢依紧张起来,像做错事的孩子,反思自己为什么因为干活而忘记了时间,衣服什么时候不能洗,怎么能因此耽误了慕姐姐用午饭的时间。 他惴惴不安的低下头,害怕从苏慕的眼神里看到对他不满的神情。 苏慕执起他的手,声音没有一丝责怪的意思,反而有些喜悦:“没做正好,中午咱们出去吃,顺便给你做一身新衣裳。” “新衣裳?”谢依提起来的心,因为苏慕轻松的语气而落了下来,但是却不知为何苏慕要给他做新衣裳。 苏慕低头,将他挽至手腕上的衣袖整理下来:“我从云城给你带回来的那块茶红色的布料做的衣裳不是被你弟弟穿了么?咱们去衣铺再买一件新的成衣,料子比那一件更好,正好穿去赏花会。” “去宴会?”谢依瞪大双眼,心中下意识想到最近邀约的只有徐知县府上的宴会,可转念一想,如此盛大隆重的场合,他有什么资格去,小心翼翼的问道:“慕姐姐,是什么宴会啊?” “还能有什么宴会,自然是徐知县府上的赏花宴。”苏慕笑道。 谢依心思猛地一惊,万万没想到这种可望不可即的场合,苏慕竟然愿意带着他前去。 “眼睛睁地这样圆,傻了?”苏慕笑着捏了捏他的下巴:“快走吧,我们先去饭馆吃饭,再去衣铺给你买一身最时新的衣裳,我的小依这样好看,到时候一定艳压群芳。” 谢依紧张的表情顿时松动,抿起薄唇轻轻笑了起来。 他虽然张着异域风的脸,但是穿着中原的服饰却并不违和,相反还有一种对撞浓烈的反差感,高束的马尾令他比起内敛拘束,头戴金钗银冠的中原男子们多了一丝意气风发的少年气息。 盛夏灼热的阳光穿过他白皙的肌肤,映着他宝石般的绿眸,璀璨生辉,即使身穿着最朴素的衣服也熠熠生光让人移不开眼。 “走吧。”苏慕拉起他的手,谢依被她刚才一番夸奖,欢喜的晕头转向找不着北,自然是乖乖被她牵着,连屋里还有一个谢妙容等着吃饭都忘记了。 还是苏慕临门才想起来:“对了,还有你弟弟。” 谢依忙道:“一会儿多点一份饭菜,让店里的伙计送到门口就行。” 苏慕点点头:“好是好,可是你弟弟他脚伤的这样厉害,还是不要下床了。” “他的脚伤哪有这样严重,娇气罢了。”谢依闷闷道。 苏慕扑哧一笑:“他好歹是你弟弟,你在我面前这样说他真的好么?” 憋了一肚子酸醋的谢依终于找到了发泄的机会,毫不留情的戳穿谢妙容的伪装:“我说的是实话,他的伤原本就快好了,是他娇气不愿意干活,这才故意在你面前装作很严重的样子。” 苏慕眼含笑意,牵着他的手一边走,一边慢悠悠的说道:“看来你对你弟弟不是很满意。” “我就是嫌弃他太任性,明明已经是成过婚的人了,还这样不懂事,慕姐姐救了他收留了他,他不为慕姐姐分忧,力所能及的做点事情,还刻意躲活。家务活本来就是我们男子分内的事情,我真怕,有一天我出去办事,迟了点回来,连午饭都得慕姐姐你亲自动手做。” 谢依无声无息给谢妙容打上懒惰矫情的标签,这种男人想必是个女人就不会喜欢。 苏慕低声轻笑,看来这对兄弟心里早就不合了,她只是一个导火索。 但自从谢依来到她家之后,她确实过上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谢依更是将家里收拾的仅仅有条的,让她甚是舒心,有了家的感觉。 她对谢妙容的了解虽然不多,但仅从这段时间来说,谢妙容的表现确实跟谢依天差地别,虽然嘴巴伶俐,笑起来甜甜的,但是这种甜就好似工业糖精,甜的不那么舒服。 不像谢依,只是静静的站在一旁,或是在她身边安静的绣花,她都觉得如春风般舒服自然。 以前她还顾忌着谢妙容是谢依的弟弟,所以对他格外谦和,现在看谢依的态度,她也无需太过温和了。 她将手悄悄的放在谢依腰间,捏了捏他的纤细腰肢,低声道:“以后这种话跟我说说就行,可别跟外人说,不然再给他说的好人家就难了。” 穿越之前,她最喜欢摸女孩子的腰,又细又软不盈一握,特别舒服。但她此刻突然发现,谢依的腰也格外好,虽然纤细但柔中带着一股韧劲,像握着一颗脆生生的嫩竹,别有一番滋味。 “......嗯。”谢依低着头,任由她手上的动作,耳尖红得快要滴血。 果然慕姐姐看不上这种二手的男人,迫不及待的就要把谢妙容嫁出去。 谢依想,自己要快点行动,早点把他嫁出去,省的他挡在自己和慕姐姐之间碍事极了。 不过即使他心里怎么想,也无法忽视掉环在他腰上的手臂,夏日衣衫本就薄,他好似都能感受到苏慕掌心的体温。 谢依小心的抬头望去,看见苏慕眼神里闪过一丝满足......是因为他的腰吗? 谢依呼吸不知不觉粗重起来,他身上能有让人慕姐姐喜欢的地方,真好,以后练的再细一点,慕姐姐会更喜欢吗? 两人到了一家酒楼吃过午饭后,很快就来到倦城一家小少爷们常常光顾的衣铺,或许是因为徐知县要办赏花宴全程名流都送了请帖的原因,此刻店内聚集了不少了衣着华丽的小公子。 “哟,苏娘子!”店铺老板看见苏慕来了,隔老远就招呼了上来。 正在挑选衣裳的小公子,一听苏娘子,纷纷回过头来看她。 “苏娘子?难道是刚刚考上举人的那个苏慕?” “一定是她,否则店老板怎会如此殷勤!” “呀!”一位小公子红着脸蛋,慌忙用扇子遮住脸,娇声道:“以前怎么不知道苏娘子生的如此美貌!” “是啊,那颜霁月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竟然舍得跟这样美貌又有才学的妻主和离,换做是我才不会呢。 众人小声的议论着,议论间二楼紧闭的门被推开了一小扇,门内一男子身着白衣,五官虽不惊艳但格外娴静。 小童通过门边的小缝隙窥了一眼,在男子耳边开心道:“公子公子、我终于看见苏娘子长得什么样子了,果然跟传闻一样好看的紧呢。”
铁马乾坤录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是一本情节与文笔俱佳的历史军事小说,铁马乾坤录-刘老太医-小说旗免费提供铁马乾坤录最新清爽干净的文字章节在线阅读和TXT下载。...
新作品出炉,欢迎大家前往番茄小说阅读我的作品,希望大家能够喜欢,你们的关注是我写作的动力,我会努力讲好每个故事!......
《万万不可》万万不可目录全文阅读,主角是长公主冯蓁的小说章节完整质量高,包含结局、番外。? 《万万不可》作者:明月珰文案:男配一号:(惊恐地望着女主)别靠近我,别靠近我。男配二号:(瑟瑟发抖地看着女主)求你放过我,求你放过我。男配三号:(噗通跪倒在女主跟前)要不我自己给自己发盒饭?男配n号:我不要上岗!!!女配一号,愣愣地看着女主微笑着送了她一个盒饭。...
全世界都知道影帝程冕有个白月光。 程冕暗恋了白月光好多年,为了白月光演戏,为了白月光成立娱乐公司…… 全世界也都知道,糊咖陆昭倒追程冕,为了和程冕结婚不惜上赶着当替身。 程冕婚内也很冷漠。 结婚当天便对陆昭说:“程家二楼西侧的房间,你不准进。” 别人都以为陆昭倒贴,爱惨了程冕。 估计连程冕本人都这样想。 只有陆昭知道,他和程冕结婚根本不是为了爱情。 而且他有很严重的心理性脸盲。 睡了两年,他依旧记不清这位影帝长什么样,只能依靠衣服配饰等特征认人。 陆昭一直演得毫无破绽。 有一天出席活动,陆昭摔了一跤,他抬头看到身边人熟悉的腕表和领带,想都没想便抓住男人的手,撒娇般叫了一声:“老公,疼~” 这话说出来,全场都安静了。 陆昭还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 下一秒,他撞进了一个宽阔冷硬的怀抱。 有力的手臂揽着腰。 熟悉的冷漠嗓音从陆昭头顶降下来,朝着对面的人道:“不好意思,我爱人喝醉了。” 男人把“我爱人”三个字咬的其重。 陆昭低头,看看面前自己抓着的人,又看看身后强硬揽着自己的人—— 看到了同款腕表和领带。 陆昭:“……” #论撞衫引发的惨案# - 一朝翻车,陆昭尴尬不已。 程冕一张脸冻得惨绝人寰。 陆昭思前想后,觉得这替身不当也罢。 于是找上程冕,谈起了离婚。 谁料听到“离婚”两个字,向来冷漠的程冕突然失控,一把扣住他的手腕,将他压在了墙上。 男人的声音偏执又充满占有欲:“你是我的合法伴侣。让我放你走?不可能。” 陆昭:“???” 你白月光呢?不要了吗! - 有一天,陆昭日上三竿爬起来。 他腰疼得要死,心情也烦躁。 陆昭怀着挑事的心情打开了二楼西侧的那间房门。 进入房间后,陆昭整个呆住。 房间里全是他的照片、画像。 高中的,大学的,第一次拍戏,第一次上舞台,所有的杂志、写真…… 每一张照片,右下角都写着两个字——“我的”。 #白月光竟是我自己!# #被偏执影帝盯上了怎么办QAQ# 食用指南: 1、1v1小甜饼,双初恋 2、有些真假少爷元素,受是真少爷 3、娱乐圈只是背景,全靠作者脑补,无原形,请勿提及三次元...
驾驭权力,是一门高深艺术。需识大局、知进退、善谋略,还要懂女人。前三点是为了征服世界,最后一点,则是为了不被女人所征服。......
看这位少年王爷在在这皇城之上会发生什么事情。是刀光血影还是王权争斗。这位王爷是爱恨情仇相伴还是孤独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