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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最后一片花瓣是单数,我就朝左,如果是双数,我就朝右。”
刘学一边摘花瓣,一边把花瓣往嘴里塞。短短两天,他靠着啃草吃花瓣,已饿的前胸贴后背,面黄肌瘦,脚步虚浮,毫无阳气。幸运的是途中路过一汪小泉,他还捡了个不知哪年哪月的塑料瓶装水喝,坏消息是他一直发着烧,喝完迅速窜稀,基本一天蹲坑边没站起来过。好消息是他找到足够多的柔软树叶擦屁股,坏消息是他已经烧到头晕眼花,看什么都有重影。
他此时不敢再口出狂言说自己是荒野逃生的胜利者,他只知道他已经脏到他那么短的头发都缠在了一起。真可恶。他心想,那群把他抓走又扔到这里的人,要知道当初就应该先邦邦给他们两拳,然后再被抓走。也不知道廖远停怎么样了,有没有想他。思及此,他叹口气,已经精神癫狂到想希望这次回去别长痔疮,不然他和廖远停的性福生活就泡了汤。
如果能活着,准确地说是完整地活着回去,他一定要跟他做上个三天三夜再向他讲述自己的离奇遭遇。
不是没遇到兔子,当然也遇到了蛇。主要是他没火。他也试图钻木取火,后来发现钻的速度好像那老年代步车,一步一个卡顿,照这个速度钻下去,火来了,他也八十了。于是他果断放弃,还是决定赶路。他不相信老天爷要亡他,奶奶还在天上保佑着他呢。他凭借自己还算清晰的记忆力回想,他们应该不会把他扔在太远的地方,出市是一定的,出省就不一定了。因为他是坐的车,凭借廖远停和廖华恩的实力,查个监控跟踪一辆车还是绰绰有余,但这么久都没找到他的原因,很有可能是因为不好找。而且结合当地应有的地形容貌,还能有这么大一片丛林,这个地方一定很刁钻。
但丛林是个圆,只要他顺着一个方向一直走,哪怕越走越远,也一定会走出去。他的目标就是先走出去再说。
他在树上用玻璃片划了一道,以防自己再走回来。
他看着天色,当太阳开始落山,他就提前找好栖身的场所,多数是找一块儿大石头,然后在周边找一些小石头,或者砖块、树叶,将自己围起来,然后动手刨一个坑,用土把自己埋住,再用树叶把耳朵堵住,以防小虫子钻进耳朵。树林里温差较大,一到晚上就低好几度。他为了防止自己不再发烧,如果有尿的情况下就用尿把黑布尿湿绑在头上,试图起到一个物理降温的作用。第一次的时候他扶着树吐了半天,后来就面无表情,行动迅速。
为了活,他无所不用其极。
他所能用的东西实在是太少,羞耻与面子在此刻烟消云散。他不敢停,不敢觉得累,不敢想要懈怠。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现在就是一口气在吊着,只要他的气散,那他就永远走不出这片森林。
廖远停还在等着他,刘忠还在等着他,彦晞、李单、周梅、誊、窦哥、婧姨……每个人都在等着他,他不能就此放弃。他不觉得他刘学这辈子就活该到此。他还没有高考,坏人也还没有被绳之以法,他要坚持,他要撑下去,他们把他扔在这里,就是让他自生自灭,他一定不能让对方得逞,他要创造一个奇迹。
刘学饿得很了,抓着刚刨的土吃了两口,其中还有不知名的小虫和一条蚯蚓,入了嘴以后他才反应过来,但也只是反应过来。他大口地嚼着,强忍着反胃硬生生地咽下去,嘴里一阵爆浆似的腥臭苦涩,他跪在地上干呕半天,扣着自己的喉咙什么都没吐出来,眼泪鼻涕一把抓,他胡乱地抹了下脸,靠着大树喘息,却被不知名的小虫钻进衣领里。他瞬间弹起来刺挠地挠着,浑身瘙痒无比。挠的狠了,几乎把身上抓破,真抓破了他就将血吸了,然后继续朝前赶路。
他这个时候不像一个流浪汉,倒像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撒旦。
又一天过去。
柏佑清问廖华恩监狱的进度,廖华恩说没有消息。他和男孩儿约定,只要从邓平山里问出有关强奸案的细节或者证据,就第一时间联系廖华恩,廖华恩也会把他从西山监狱再调出来。但是这么长时间过去了,毫无音讯。柏佑清迟疑了片刻,又问刘学找到了吗?廖华恩摇头,真不是他不上心,他几乎动用了所有人脉和势力,愣是像小石子扔进深渊,听不到一点回响。柏佑清这边也没闲着,让办事靠谱的能出去找都出去找了,什么消息都没有。要知道,如果刘学回来还好一点,如果他一直这么不回来,那单纯的政治斗争很有可能就会演变成血海深仇。他原本还想要廖远停帮他照顾妻子女儿,就目前这形势,廖远停能挺住不做极端事就已经是成功了。
到底把刘学扔哪儿了?
同一时间忐忑的还有孙昭。
他是忒想知道这刘学去哪儿了。这可关乎着他的大计。如果他知道,他就可以向廖远停要人情,那还能按照原计划走,如果他不知道,这么僵持下去,他真不知道廖远停还会不会在意那个妇女儿童卖淫的名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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