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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爷,我觉得你可能是给错地址了?”邵禾丰晃眼瞧见那边建筑三楼的破烂窗户边一闪而过的白影,仔细眯起眼瞧才发现那只是一块摇摇欲坠的窗帘布。这地方感觉起来可不怎么好,就算是邵禾丰都觉得站在这儿都后脖颈发凉,他看看不过一个街角距离的天,一条街外还晴空万里,可这废宅顶上却盘踞压着厚厚一层阳光都透不过的云层,原本就灰青色的外砖没了阳光照射更是生满潮湿的青苔,整座屋子一眼看过去满是阴冷感的庞然大物。
赵爷那边沉默了一阵,随即就仗着辈分儿开始耍起赖了:“哎呦老胳膊老腿了,实在也干不动这事儿了。我让你去的地方是这儿原本已经谈好该拆重建的以前的老房,而买下那块地的人正巧是个旧识……”刺耳的电流声猛地掩盖过了说话声从听筒里迸出来。邵禾丰拧了下眉头把手机拿远了些,电流声依然滋滋作响,让人怀疑下一秒手机会不会要爆炸了。男人皱眉关掉了手机,大概梳理了一下赵爷说的话,大概就是买下这块地的人想要让赵爷帮他探探这地方,也就是个顺水人情的事情,也不知道为什么非得拖到他们这些个小辈来帮手。
电话那头的赵爷被电话杂音刺得头一偏,紧跟着就盯着自己手机半晌不言不语。
“你跟俩小崽子说过没有?”虎哥呷茶,低声问道。“那地方邪门得很,你也不怕闹出什么事儿来。”
“就是些神神鬼鬼的事儿,年轻人嘛阳气重压得住,这俩崽子也是混出头的没那么好欺负。”赵爷听罢也不担心,他不是没去过那地方,的确有些蹊跷。但这么多年也没闹出什么人命来,这回儿把两个毛头小子差去也不过是刹刹那股威风劲儿,那房子早前已经托人收拾过了,也就空剩下个破屋子吓唬人,里面没什么动静。
虎哥犹犹豫豫得应了一声,可到底还是觉得自己忘了点什么要紧的事儿。
再提废宅那头欧候长麒也已经到了,他下了车就感觉黑压压一片乌云盘在头顶,湿冷的感觉像是透过皮鞋从泥地里头往脚底板窜上来。他还没走近,眉头就打成了解不开的死扣,再看看四周不见那讨人厌暴发户的踪影,也不知道是被吓跑了还是已经进去了。欧候长麒站在那儿,脚下像是生了根似的拔不动腿。
“喂。”
邵禾丰刚从后头看完地形绕回来,这头一出声,那边欧候长麒的肩膀就微不可见得颤了两下。可总裁没发现,他走近了两步,自顾自得说:“赵爷诓人呢,卖人情给朋友来看地,这次就是个顺水人情,你要是不行就回吧。”
“这地方不干净。”欧候长麒压着声音咳嗽了几声,瓮声瓮气的像是含着什么东西说话似的。他对这种事儿向来敏感的很,站在原地随着呼吸他几乎能瞧见自己哈出的白气。欧候长麒的手指脚趾都像是被冻住了一般毫无知觉,只觉得浑身打颤。
自小,欧候长麒就身体不太好,他们家血光沾得太多,也似乎牵连报应在了后代身上。他两三岁的时候很容易就发烧,明明普遍高体温的孩童时期欧候长麒却不同于他人的手脚冰凉,甚至有时候在路上走着都有气无力总一副快要摔倒的模样。做道上生意的,到最后无论什么缘由都会信点什么,道或者是佛。
现在的欧候老当家,在三四十岁的时候信了佛,专门去寺里求了一串佛珠给欧候长麒带上,才算保下自家儿子一条小命。
可这么神神叨叨的在不知情的邵禾丰看来更是心烦,得了,不仅是个花心大萝卜长相还是个神棍。“想走请便,我先进去看看。”邵禾丰脱下了西装外套拎在手上,一边去解自己的袖口扣子,这会儿说罢连头也不回地就扔下了欧候长麒大步迈开腿径直进了眼前的废弃大宅。欧候长麒会在乎邵禾丰这么作死吗?当然不会。
他扭头就往来时的路走,丝毫不带犹豫的。
可欧候长麒差点忘了自己特别携带的属性,比起其他人来说他总是最容易中招的那个。比如鬼打墙之类的。他似乎无论怎么都在绕着这栋屋子打转,此时已经第四次走过这栋房子的大门口了。冷汗从后背冒出来,顺着脊梁骨往下淌。多年来欧候长麒都被教导着如果碰到这种邪门事千万绕着走,也已经成了本能的下意识反应。
那要是就这么硬碰硬呢?欧候长麒咬着后槽牙,瞪向眼前倍显阴森的破败宅邸,而后扯出一个笑来。他小半辈子打得交道可都是些比鬼还凶的人,要是命真的跟说的一样犹如纸薄那儿还能活到现在啊。有些血气方刚起来的黑道少主一下子也是脑袋短了路,真就迈开脚步往屋大门走去。
刚在门前站定,不知道哪儿吹过来一阵阴风,脱了框的门吱嘎摇晃了一阵,对着欧候长麒敞开了进屋的路。原本装着玻璃的木框迎着他的脸,像是黑洞洞的眼眶。欧候长麒在原地站了一阵,说什么都迈不动腿。“你怎么进来了?”这会儿神经绷得像是吉他上的弦似的欧候长麒反射性的就朝着声源掰下手边被腐蚀的极为脆弱的木框架就当成棍儿一样的砸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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