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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学坤一语不发地被他训话,面熟了,他木着脸绕过佝偻的林学坤,直接将整个电磁锅都端到客厅的桌子上,打发林学坤到屋里睡觉,故意吃得很大力地发出呲溜呲溜赶客的声音,只留给林学坤一个拒绝交流的低着的后脑勺。
关门声传来,林向北很用力地哽了一下,拿筷子的手抖得不成样子。
大概是面汤的热气太烫,熏得整张脸也变得热烘烘的,他瞪住眼睛,不让眼里的热汤流出来,嘴巴张大了靠近锅沿,把没什么味道的面大口大口地塞进去艰难地往下吞,太久没接触过食物的胃提出反抗被他驳回,他只顾把它喂饱维持生理机能,没法在乎它舒不舒服的情绪。
林向北奢侈地连抽三张纸巾抹吃得湿润的嘴和脸,靠在椅背上满足地大大地打了一个饱嗝,一餐又一餐,吃饱了好干活,日子就是这样过的。
仰着脑袋,镶在墙上的灯管发出的光看久了使得人发晕,他抬手抓了一下,光从指缝溜走,什么都没抓到。
手虚虚地垂下来,耷拉在腿上,他握住自己的左手,那种隐约的痛又密密麻麻地浮了上来,失神地想着,却不自觉地带上一点笑。
还没捅破那层窗户纸的时候,很热的天,中午放学,他们喜欢到校门口一家移动小摊吃七块钱一份的炒素粉。
林向北打娘胎里没有辣根,却总不甘于清汤寡水,时常要挑战自我,辣得痛哭流涕甚至起小小的红疹子。
贺峥倒是能吃辣,一勺辣酱浇在最顶上,像即将要爆发的红火山。
一个不留神,林向北偷偷摸摸地夹走染了岩浆的面条,呲溜一下进了嘴,熔岩在口腔里爆发,炸得他以手做扇,连说话都大嘴巴,“水、水,给我水……”
一把抓过贺峥的水壶,对着贺峥喝过的地方,咕噜噜干掉大半瓶。
林向北很不服输,被辣了一次又一次却依旧学不乖。
贺峥为了治他这个毛病,在某一次最普通的午餐时,舀了一大勺火红,跟他说以后不再吃辣了,让林向北如果还想往他盘子里偷袭就趁这个机会吧。
林向北不想贺峥居然会为了他改变一直以来的饮食习惯,一时有些讶然,半晌才夹了两根满身通红的面条往嘴巴里送,跟天生不对付的劲敌做最后一次幼稚的较量。
以林向北的嘴唇肿成两根红香肠结束这场人椒大赛。
他翻来覆去照电瓶车自带的镜子,丑得不想见人,贺峥探头看他,他更掉过脸不让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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