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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酒也上头,他坐在桌旁,一手搭着桌沿轻笑,“女郎如此深明大义,那偃师的苦心岂不白费了?千方百计把你送到我身边,难道只为了与我办一场昏礼?”
他又不傻,对他们一直心怀戒备。现在借酒盖脸,又开始拿话试探她了。
识迷也擅长虚与委蛇,“偃师于我如师如父,他就是愁我嫁不出去,才把我硬塞给你的。加上你正要我襄助,娶我也不亏,我嫁过了,夙愿已了,剩下就看你的意思了。”
他直直看着她,“若我明日就休了你呢?”
识迷吓一跳,“你不要命啦,明日就休我?我虽然脾气好,但你也别觉得我没脾气。就算再难相处,彼此将就一年半载还是有必要的,你最好三思。”
他听了她的话,从愠怒到不悦,从不悦到嗤笑,最后忽地释然,“新婚之夜剑拔弩张,实在坏兴致。既然已经成婚,女郎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吗?”
识迷说知道啊,“要我为你宽衣解带,伺候你就寝吗?”
他没有说话,喝过酒的双眼,在大红烛的掩映下,盖住了往日的犀利。
识迷心道真有种,和她较起劲来了。他对偃师和偃人的厌恶,她心里一清二楚,洞房花烛夜最重要的那件事,变成了奇特的交战方式,接下来就看谁能忍住恶心,坚持得更久。
动动十指,她说:“来吧,我与太师更衣。”
他慢慢站起身,摊开了双手,“娘子,今日起你该唤我夫君了。”
夫君就夫君,改变一下称呼,对识迷来说毫无压力。她一把拽住了垂在他腰侧的玉带头,扬着笑脸道:“你喜欢听我叫,那我一天唤你八百遍夫君。”
她解开了他的腰带,他没有拒绝,只是问她:“偃师要你与我做真夫妻,还是只想借助太师夫人的头衔,达成什么目的?”
她乌发如云,他低下头,能闻见她盘发间浓郁的香气。识迷则惊讶于他的揣测,“助你脱困,顺便还给你送了位夫人,如此大恩大德,你居然怀疑偃师的用意。陆太师,你实在很有过河拆桥的嫌疑啊。”
他似笑非笑看她,“也就是说,要做真夫妻?”
“做啊。”识迷道,“你不用担心我,我有多年道行,什么风浪没见过。倒是你,根基浮动,最好量力而行。万一哪里磕伤了,弄断了,又得麻烦偃师替你修补……届时该多汗颜啊!”
他脸上的神情,果然在听完她的话后变得斑斓,“你说什么?磕伤了?弄断了?看来女郎又在刻意羞辱我。”
识迷笑得尴尬,“你看你这暴脾气,我没有这个意思,你怎么还曲解上了。我们是实实在在的自己人,我才这样叮嘱你,要是换了旁人,哪里管你的死活。”
反正就是捅伤了男子的自尊心,他对她虎视眈眈,半点没有求她续命时的依恋和温存。
识迷显得很无辜,手指搭在他的交领上,“还要继续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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