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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风凛冽,吹得船头灯笼摇晃不定。楼朝赋替母亲拢紧狐裘大氅的系带的动作在寒风中稳得出奇。
“母亲,我们分头行动,南塘再见。”
林舒琼凝视着儿子服下华渝配制的药丸后骤然恢复血色的面容,心如刀绞。她比谁都清楚,这看似神奇的疗效,实则是以燃烧生命为代价。
“好。”她强压下喉间的哽咽,“你务必小心。”
楼朝赋微微颔首,转身面向两个与他穿着同样墨色劲装的侍卫。畅言与追文肃立等候,畅言本就身形与楼朝赋确有几分相似,楼朝赋的常服一经上身,在夜色中足以以假乱真。
“夫人的安危就托付给你们二位了。”楼朝赋的声音低沉而清晰,“我会另派一队精锐暗中护送。务必护送母亲与华先生平安抵达南塘。”
说罢,楼朝赋继而向华渝郑重行礼:“先生的救命之恩,朝赋没齿难忘。这一路,还请先生多加照拂母亲。此行凶险,有劳了。”
华渝从袖中取出一个白瓷药瓶,轻轻一抛。楼朝赋精准接住,指尖触及瓶身的冰凉。
“这是最后一粒。”华渝目光凝重,“若不能在药效耗尽前赶到南塘,便是大罗金仙也难挽回。”
楼朝赋握紧药瓶,想起白日里华渝的告诫——这两粒药都是在透支他本就所剩无几的生命,是不得已而为之的下下之策。然而此刻,他那张惯常冷峻的面容上,竟泛起一丝极淡的笑意。
他从未想过,自己竟还有机会亲自去南塘见一见崔元徵。更不曾想到,他的性命会以这种方式与那个记忆中孱弱的女孩紧密相连。
就在几个时辰前的晚膳时分,父亲楼巍难得地与他进行了一番长谈。
“归寅,现下有一个法子或许能解你身上的毒。”楼巍神色凝重,“华先生的师弟文先生在南疆寻得一味奇药,但需借助特殊手段才能起效,这法子需在你与元徵身上同时种下蛊虫,以她体内的阴毒化解你的阳毒,反之亦然。如此,你们二人都能平安度过此劫。”
楼朝赋清楚地记得自己当时的震惊。他早已接受了自己命不久矣的事实,甚至已经悄悄处理好了手头所有的案卷,准备安静地迎接死亡的到来。然而父母带来的这个消息,不仅让他看到了生的希望,更让他发现,自己这副被剧毒侵蚀的身躯,竟还能挽救另一个人的生命。
那个从小就体弱多病的崔家姑娘,那个他在母亲口中听闻过无数次,也曾亲眼见过她艰难求生的女孩——现在,他竟然能成为救她的“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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