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唱完之后,我浑身脱力,扶着谱架才勉强站稳,大口地喘息着,汗水浸湿了额发。录音间里一片死寂。
我抬起头,透过隔音玻璃,看到控制室里的制作人和调音师都一脸震惊,似乎被我这突如其来的、完全超出预期的演唱吓到了。
而沉寒舟,他就站在我对面,静静地看着我。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却深得像不见底的寒潭,里面翻涌着我看不懂的、极其复杂的情绪。没有惊讶,没有责备,反而像是……一种确认?一种终于等到这一刻的……沉寂?
他就这样看了我足足有十秒钟,然后,转身,推开录音间的门,走了出去。我听到他对制作人说了一句,声音平静无波:
“这条,过了。”
录制结束了。我像打了一场硬仗,筋疲力尽地走出录音棚。周慕他们早已离开。走廊里空无一人,只有我自己的脚步声在回荡。
沉寒舟最后那个眼神,像烙印一样刻在我脑海里。他到底是什么意思?他逼我释放出真实的、充满负面情绪的自己,然后轻描淡写地说“过了”。他到底想干什么?是为了满足他的窥探欲,还是……另有深意?
我走到电梯口,按下按钮。电梯门缓缓打开,里面站着一个人,正是沉寒舟。他似乎正要离开。
狭小的空间里,只有我们两个。气氛瞬间变得凝滞而微妙。我低着头走进去,站在角落,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电梯缓缓下行。沉默像是有重量,压得人喘不过气。
“录音效果很好。”他突然开口,声音在封闭的空间里产生回响。
“……谢谢前辈。”我低声回应。
“那种唱法,很伤嗓子。”他又说,语气听不出是关心还是提醒,“以后……慎用。”
我握紧了拳头。伤嗓子?比起我心里的伤,这又算得了什么?
“是,我知道了。”我依旧顺从地回答。
电梯到达一楼,门开了。沉寒舟率先走了出去,没有回头。我看着他挺拔的背影消失在旋转门后,这才缓缓走出电梯,站在空旷的一楼大厅里。
外面阳光灿烂,车水马龙。我却感觉浑身冰冷。刚才在录音室里那种失控的感觉,让我后怕。我好像……在沉寒舟的引导下,不知不觉地,朝着一个未知的方向滑去。
他像是一个高明的猎手,不仅观察着猎物,还在用特殊的方式,刺激着猎物,让猎物自己露出破绽。
而我,这个一心复仇的猎手,似乎正逐渐变成他感兴趣的……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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