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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整不足半月,林缚便带着补充后的八十名士兵重返鹰嘴崖。残雪未消的崖壁上,旧年的血迹凝结成暗褐色斑块,刚加固的营寨还带着新木的潮气,却已被浓重的杀机笼罩——探报称,北狄联合了边境三股马匪,集结两千余人,正朝着鹰嘴崖合围而来。
更致命的是,中军调拨的弩箭和火油迟迟未到。负责押送的军需官派人传信,只说“路途受阻,稍候便至”,林缚一眼看穿其中猫腻,必是中军那些人仍在暗中作梗,想借刀杀人。
“林哥,北狄人来势太猛,咱们这点人,怕是守不住。”王二牛摩挲着手中磨得发亮的长枪,语气里满是焦灼。新补充的士兵大多是新兵,毫无实战经验,脸上早已没了刚入营时的锐气,只剩惶恐。
林缚未答,只是提着长刀走到崖边,目光扫过下方蜿蜒的山道。这是通往鹰嘴崖的唯一要道,两侧是陡峭山壁,最窄处仅容两马并行,正是天然的防御屏障。“赵虎,你带三十人,在山道两侧凿凿冰槽,将剩余的火油倒入,再用干草覆盖;二牛,你带二十人,在山道中段设置三层拒马,埋上尖木陷阱;剩下的人跟我,加固崖顶防线,多备滚石,弓箭分发给老兵,新兵负责搬运物资。”
军令一下,没人敢怠慢。士兵们顶着寒风凿冰,冰屑飞溅在脸上如刀割,手上的冻疮破裂,鲜血滴在冰槽里,瞬间冻成冰晶。林缚亲自督工,将有限的火油均匀分配,又将新兵两两分组,由老兵带着熟悉弓箭和滚石的用法,每一个细节都反复叮嘱,不敢有丝毫疏漏。
第三日清晨,远处的地平线上扬起漫天尘烟,马蹄声震天动地,北狄人的先锋已至。为首的马匪头目骑着黑马,挥舞着鬼头刀,身后跟着数百名悍匪,嗷嗷叫着冲向山道。
“放滚石!”林缚大喝一声。崖顶的滚石呼啸而下,砸得悍匪人仰马翻,惨叫声此起彼伏。但悍匪人数众多,很快就冲到了拒马前,挥舞着刀斧疯狂劈砍。拒马应声断裂,尖木陷阱刺穿了不少马蹄,却依旧挡不住汹涌的人潮。
“点火!”林缚再次下令。山道两侧的士兵点燃火把,扔向冰槽。火油瞬间燃起熊熊大火,烈焰顺着冰槽蔓延,形成两道火墙,将山道拦腰截断。悍匪们被大火逼退,不少人身上着火,在雪地里翻滚哀嚎。
北狄人的主力随后赶到,见前锋受阻,便下令射箭。箭矢如雨般射向崖顶,林缚的士兵们躲在掩体后,纷纷还击。新兵们吓得浑身发抖,弓箭射得毫无章法,反而误伤了两名己方士兵。
“慌什么!瞄准了再射!”林缚一脚踹倒一个乱跑的新兵,长刀出鞘,斩断了射向他的三支箭矢。“老兵带新兵,两人一组,谁再敢临阵退缩,军法处置!”
他的声音带着尸山血海里沉淀的杀意,新兵们被震慑,渐渐稳住心神,在老兵的指导下开始有章法地射箭。
激战整日,北狄人和马匪死伤惨重,却依旧不肯撤退。林缚的士兵们也已疲惫不堪,伤亡过半,剩下的人个个带伤,箭矢和火油也所剩无几。夜幕降临时,北狄人暂时退去,营地里一片狼藉,伤员的呻吟声此起彼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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