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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至凝懒洋洋地下床洗漱,暗自盯着邝衍坐在电脑前的背影,眼珠转转,忽然间就不想出去找乐子了。
他用烧好的水给自己冲一杯豆奶,找了个发卡、把刘海别到额头以上,佯装无心地在邝衍身后踱了两圈,“不经意”地问道:“室友哥,你在看电影吗?”
背对着他的人影一顿,乌黑的发旋朝一侧偏转,听到他说话便摘下耳机。
“是。”
邝衍有些纳罕地回过头看。往常这个时段,他们俩基本上都不在寝室,席至凝去哪儿邝衍不在意,也不关心,同样的邝衍在干吗,席至凝也从不过问,从不主动和他攀谈,今天也不知是怎么了,明明外面天气那么好,风和日丽,晴空湛蓝,多么适合外出游玩,两个人却不约而同地选择留在这间十几个平方的双人寝室里,隔着一块地板砖的间距揣摩彼此的心意。
“……你也想看?”
数息之后,邝衍不太笃定地指向电脑屏幕,“是恐怖片,有点血腥。”他有点意外,但仍善意地提醒,同时将椅子稍稍搬离地面,给席至凝挪出一点位置。
“过来坐。”
两个人单独看电影,本该是一件很私密的事。
席至凝的心情有些难以言喻。将自己书桌前的椅子搬过来,抱着一杯甜甜的豆奶坐下,他其实没怎么看过血浆片,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非要坐在这儿,冒着被对方识破真面目的风险——他穿着中规中矩的长袖衫,项链熨帖地收在亨利领中,尽可能不暴露出体表特征与细节。他心中暗忖,比电影刺激。
邝衍抬起手,按下播放键。
然而席至凝并不是个老实的观众。电影开始没几分钟,他的关注点就旁落到了邝衍手中的笔记本上。“你在做记录?”他问道,“写观后感?”
好像比起电影本身,他对自己在做什么更感兴趣。邝衍迟疑了一下,索性承认:“对,我写影评。”
影片采用伪纪录片的拍摄手法,画质相当低劣,可以说是粗制滥造,开头即是一群游手好闲的流氓,某日他们接到一位神秘人的委托,深夜潜入一位老人家中,去偷窃一盘被诅咒的录像带。
“是……你的爱好?”席至凝说,“挺酷的。”
年老的屋主人早已死在家中,臃肿的尸体陷在沙发里,他收藏的录像带堆积如山,一时半会儿根本找不到哪一盘才是雇主要的,几个倒霉的窃贼只好硬着头皮一盘一盘观看。全片的剧情便是在现实与录像带之间穿插切换,算是个戏中戏,代入感很强。邝衍说:“嗯。”
一个头戴运动相机的男人在公园中骑行,途中遇到一位受伤的路人,他停下来救助对方,然后画面一转,他被丧尸啃咬,撕扯着皮肉和鲜红的肠子,一大团黏稠的脑浆飞溅到镜头上。邝衍提笔认真记下这部小短片的名字,说:“看了很解压。”
席至凝默默地喝豆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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