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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中夏日绵长,漠北的秋却来得早许多,几乎没过多久便到了秋季。女帝得了闲便坐在窗边,一封一封地看战报。
连战连捷,她的少年将军在寄回的折子里也要透出几分飞扬来。
他在信中似乎是怕心上人担忧,总是详加叙述自己是如何用兵领兵,从不提自己近况。大约是好的吧,女帝将他的折子书信一一送去梁国公府,也让赵家的家眷看看他的笔迹。
刚过了秋收时节,女帝便紧着叫户部同兵部派人押送粮食去漠北,以免延误了战机。幽云道司马是崔家的小辈,女帝总是想起之前秋狩时崔平看竟宁的眼神,没来由地不安。
“陛下,崔侧君送了甜汤来。”是贝紫。
“不用,你们解决了吧。”女帝懒得抬头,继续看她的折子。除漠北军情而外,她有意扶植的几个年轻人也都渐渐在地方历练起来了,李明珠左迁去剑南道,张允思刚调回京中,韩再清也刚从监察御史迁为殿中侍御史,连哥哥都飞鸽传书回来,说博陵那边的事情快结束了。
先帝时候留下的宗室和世家盘根错节总算削得七七八八了,朝堂上只剩下一个博陵崔氏一个江阳李氏互相抗衡。至于什么庐陵张氏,剑南高家,都只留了几个尤其突出的子弟为官,平庸的门生故旧全教女帝赶了回家赋闲交税。
江阳李氏没什么后劲,加上李明珠还受着重用,李俊如仍任着国子监祭酒,现下并没什么忧患,便只剩下了博陵崔氏。
他们当年那一封折子间接逼死她的夫女,天子并没因为十年之久而释怀。
好在都快到收尾的时候了。这几年放任他们坐大,都只为了让他们露出破绽而已。崔平这几年仗着中书令的位置和崔简受宠,得意忘形,明里暗里提起先帝的圣旨,几乎是在要挟女帝立崔简为后,让天子不堪其扰。
再让他们嚣张下去,怕不是一旦有了崔家的皇嗣就要逼宫了。不过……女帝冷笑,她是一早就生不了了的,他们的算盘还是趁早落空的好。等漠北战事一结了,便是他崔氏倒台的时候。
只是……已经好几日没有竟宁随报的书信了,她总有些莫名的不安。
京城里十一月的朔风时狂时柔,打在脸上刀子一般,能生生剜下一片肉来,让人没法长久地坐在廊下。
要变天了。
“银朱,让人将桌案抬回内殿去。”她拿了折子起身,便有贝紫来扶了往里走。
“景漱瑶……!”法兰切斯卡忽而落到她面前,也不知道是从哪来的,表情有些古怪,欲言又止,倒像是做了什么错事一样。
他能做什么错事,没有心的妖精一个,日日心里只有享乐二字。
“你怎么了,表情这么古怪。”女帝不由打趣他,“莫不是被花魁娘子扫地出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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