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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有人夸赞蒋冬河活得洒脱,想法比同龄人更成熟,用一个时兴点的说法讲,他从不内耗。
他们现在不在明雅中学,不在市东农贸市场,而是身处首都大学西宿舍区门口,纠结那点鸡毛蒜皮的旧事显然没什么意义,生活压在他身上的担子实在太重,他必须时时刻刻向前看。
蒋冬河与倪雪面对面沉默了许久,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
服软示弱在倪雪身上很罕见,可惜蒋冬河不吃这套。
不在意过去,不等同于他想跟自己不欣赏的人共处一室。
蒋冬河转身就走,行李箱滚轮与地面摩擦,发出不小的声响。
倪雪本以为自己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结果这根稻草也眼看要折——当然,就凭他和蒋冬河的糟糕关系,蒋冬河拒绝他再正常不过。不过,倪雪本来也没打算讲道理,既然已经豁出去求蒋冬河收留他,至少在今晚,他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于是倪雪跟上了蒋冬河。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地走着,有点不伦不类,像他们的关系一样怪异。
直到倪雪跟着蒋冬河停在了地铁站台前,倪雪看着蒋冬河的侧脸,终于开口道:“蒋冬河,如果你一直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
他愈发觉得自己这么想非常有道理。如果蒋冬河铁了心要拒绝他,又怎么会允许他跟在他后面走了八百米到地铁站?
地铁站里没有那么多人,他们相隔不远,倪雪确信蒋冬河一定听见了他在说什么。
直到地铁驶来,两人走进车厢中,蒋冬河依旧没有说话。
当初蒋冬河选择租房只是为了兼职方便、缩短通勤距离,至于到学校有多远,则放在了次要考虑的位置。这样一来,从他的住处到学校就有些麻烦,要换乘两条地铁线,共坐十七站,再搭乘四站公交。
倪雪以前没坐过公交,远不像旁边的蒋冬河那么泰然自若。车上没空位,司机开得又急又猛,倪雪左摇右晃,还不小心撞到了几个路人。
整趟行程将近两小时,两人终于抵达小区门口。
其实倪雪没看见门在哪,只看见十几栋居民楼密密麻麻的挨在一起,黑漆漆一片。
小区没有路灯,几乎伸手不见五指,凹凸不平的石板路没有翻修过,倪雪只能一脚深一脚浅地向前探路。
走在前面的蒋冬河还拎着行李箱,却已经对此习以为常,很快又把倪雪甩开了一段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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