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电影已经不早，两人从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并肩走出，月明星稀，寒风阵阵，冷得顾小白打了个哆嗦，一冷一热后觉得手上的冻疮变得更痒，他把脖子缩在棉服的领口中，跟上林墨琛的步伐，两人走在路人寥寥无几的乡路上，路灯把他俩的影子拉得很长。
顾小白就这么看着两人长长的影子，心里空旷到无边，又觉得这一天过得十分奇幻，林墨琛突然就站在了他的身边，他到现在都还没缓过神。
他试探性地问：“明天要去基地看看嘛？负责人到现在还不知道有款要汇进来。”
林墨琛冷淡地“嗯”了一声，眼神也漫不经意地飘向顾小白，“刚才谁跟你打电话？”
顾小白抿着嘴没回答，他不想说，更不想让林墨琛再误会什么。
傍晚周放跟他说到家了，他一直没看手机，是因为完全将周放飞机落地的事情忘在了脑后，周放不高兴，连追了好几个电话过来，他跟哄小孩儿似的，好一顿安抚。
“你不讲我也知道，小别三日胜新婚，瞧他那个猴急样，分开一天也难受。”林墨琛弯了弯嘴角。
顾小白脸色僵硬，他伫立在原地想跟林墨琛解释，“我跟他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我其实……”
林墨琛随意摆了摆手，又揽住顾小白的肩头，将他包裹地严严实实，顾小白只得随着林墨琛的步伐亦步亦趋往前走，“你用不着跟我解释，我也不是你的谁。况且现在良辰美景，只剩我们俩，何必要谈他扫兴，你说是不是？”
他用了一种类似哄人的语气跟顾小白商量，声音又轻又柔，低沉暗哑的嗓音在夜里显得性感，顾小白顿时脸颊一热，心跳加速，但仔细琢磨回味，又觉得哀伤，他再也不是他的谁了。
林墨琛见他这模样，幽幽地从鼻腔中哼笑了一声，继而放开了他。
顾小白被林墨琛的前后举动弄得心里直打鼓，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
两人回到家时已经快要半夜，顾妈早已睡下。
顾小白洗完澡后正在擦头发，就听到外面砰砰传来几道声响，他赶忙跑到上了小露台，只见天空中升起几道耀眼的光线，随后绽放出几朵颜色各异的烟花，然后越来越密集，噼里啪啦的再次点亮了半边天空。
他抬着头，掏出手机拍了两张照片，等到发完社交动态后看到手机上的时间，才晃过神来，过了零点就是大年初五，这里的习俗极其看重破五，迎财神的礼节甚至比除夕夜更甚。
他忽然又很高兴，不知是因为再次看到了烟花，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等不经意转过头时，他才发现林墨琛站在他身后不远处的阴影里。
顾小白一时没反应过来，头发都快竖了起来，“你干嘛？杵那儿也不说话，吓我一大跳。”
林墨琛不知在门口站了多久，他双手抱臂，不以为意，“胆子这么小，是又做了什么亏心事吗？刚没找到你，回去睡觉。”
“……我等会儿，烟花还没完。”顾小白只穿着单薄的睡衣，湿发被冷风一吹，冰凉刺骨，但他还是执意地站在原地。
林墨琛没再说话，也站在顾小白的身后，直勾勾盯着他的后脑勺，静静等到烟花放完，两人才一前一后下楼。
“你干嘛？”顾小白刚要回房，就看到林墨琛拽住自己胳膊不松手。
顾小白怕冷，白天穿得很厚，高领毛衣遮得严严实实，直到此时林墨琛才在灯光下看到顾小白颈间点点暧昧的红痕，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住心底的愠怒，朝顾小白的卧室扬了扬下巴，“你房间在这儿，”
顾小白心头猛地一颤悠，神色掩饰不住的惊慌，“我……你，我们单独，各自睡。”
林墨琛冷冷笑了笑，使了点劲儿将顾小白往自己这儿一带，在他耳边轻声说：“啰嗦什么，再废话你妈可就醒了。你现在最好别惹我生气，乖一点。”
最后三个字几乎是擦着顾小白的耳朵尖说的，以前林墨琛哄他做点难以启齿的姿势时，总会对他这么说，霎时间，顾小白浑身都抖了两下，耳朵和脸也变成了粉红色。
恍然间被林墨琛就推进了卧房，他被推得一踉跄。
林墨琛下一秒就把门锁上了，顾小白僵硬地快要跟床脚的衣柜融为一体。
“我想去隔壁睡，我不太习惯。”
林墨琛语气极为冷淡，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你的想或不想对我没参考性。”
他施施然躺到床上，又把被窝里的汤圆抱开，拍了拍自己旁边的空位，“你很快就会习惯，快点上来。”
林墨琛声音放得倒是轻柔，语气却是不容置辩。
顾小白在床脚定定站了片刻，脚底的寒气就直往上钻，他刚才在外面冻了很久，现在都要成一坨冰块，三秒一挪步，还是爬到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