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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第34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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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的话对我而言并不意外,倒是映山惊讶地看着姐姐,哑口无言,姐姐微笑着解释,“你们也明白,我的心思不在这些男人身上。”

映山慢慢才缓过来,说,“白姐姐,你这么做,虽然说不在乎花魁的名声,但是这楼下的公子老爷们,可都是仰慕你而来,也是为了你的名声赞助了这么多天的名头,他们岂能愿意白花花的银子打水漂呢?”

姐姐说,“他们投银子为了什么?”

映山答,“当然是为了得到白姐姐了。”

姐姐说,“那也不一定,诚然有一两个是真正想靠近本姑娘的床榻,但是绝大多数的公子哥们,赌的不过是一个名声,或者自己看女人的眼光,就像那次清客替顾公子给女柳先生投票的事。这些舞文弄墨的假书生们,都在指望这姑娘有个超尘拔俗的名头才好。”

映山不明白,我也听不懂,成了两只呆鹅,只能问,“什么名头?”

“就好像众人拿出自己私藏的古玩出来茶话,偏偏有个愣头青,拿着个玉枕头,鉴定的师傅来回打量,然后说这不是官窑,不值钱,于是这人被旁边一众公子哥一顿嘲笑,几两银子就能买的枕头,他竟当成了宝贝,真是可笑!但这个人说,这枕头是薛涛睡过的,里面还有当初留下的诗句,刚刚那些看不上这只民窑枕头的公子哥们,马上抛来了羡慕嫉妒的眼神,一个个又要出高价要来买,好摆在自己的床头,每日看一看,也能领略那一代佳人的良梦。”

我和映山还是没听明白,干巴巴地看着姐姐,姐姐无奈,果然是海棠阁最笨的两个女人,只能继续解释,“我之于楼下的男人们,不过是一个美名罢了,就像那薛涛的名字一样,无论我见不见他们,只要给他们编一个故事,给他们一个体贴的颜面,自然也就知足了。”

我问,“薛涛是谁?她的名字怎么了?”

这个映山倒是在行,说,“那可是唐朝有名的女诗人,年少时候便成了一名营妓,又和那有名的诗人元稹有过一段风流韵事,最后做了一名姑子。却是一位轰轰烈烈又归于平静的女人呀。”

没想到平时喝酒吃肉不停嘴的映山还能说出这样的话,倒显得我变得孤陋寡闻了。我问,“姐姐你是不是也要做一个姑子?”

姐姐莞尔一笑,“就是这个主意。”

看我们两个木桩子站着也不顶用,姐姐让我出去,换文三娘来房间里交代后面的安排。本来都下楼,继续照看生意,可是我想了半天也不通,绕了两圈,又拉着水华上了楼,映山多事,也跟着。

水华边走边念叨,“这一幕薛涛入空门,怎么听着不像是白姑娘的主意。”

映山说,“怎么不是她的主意?我也是看出来了,她其实从一开始就不想争着个花魁,也不指望靠着花魁之夜的状元,赚多少银子和名声。”

我问,“那你们觉得这是谁的主意?”

水华说,“我不知道是谁的主意,但我觉得,这是一个男人的主意。”

我心想如果是男人的主意,那只有一个人,那就是青林。

几个人走到姐姐的房间,水华推开门,发现果然已是人去楼空,连文三娘也不知道去哪了。水华和映山去其他房间找,我不知为何,冲到窗户旁,往后院一看,正巧看到姐姐上了一艘船,船上递出一只手扶姐姐上船,不用猜我也知道那只手是谁的。

那不是大雾凌晨送来清客的乌篷船,而是一艘茜素红色的游船,挂上了斑斓的浓情灯笼。一切如同一场黄粱一梦,我喊了一声,“姐姐!”

姐姐转过头,也许是海棠花雨正好飘落在她面前,她此刻笑颜如花的样子,也许就是她来人间历经这么多千辛万苦最值得的时刻吧。

她将食指放在嘴唇上嘘了一声,又吹了口气,那片海棠花雨变得更加浓密,像一场从河上席卷而来的小风暴,将她与青林的爱情故事,隐藏在这个她愚弄天下男人、只为青林一人心意的秘密之中。

一片海棠花瓣落在我的嘴唇上,我舔进来嚼了一番,原以为这浓密的爱情应该是甜味的,但是却有一丝苦涩之味,我忙不迭地吐了出来。正准备出房间,看到姐姐的梳妆台上留了一封信,我拿起信边拆边推开房门,正好水华四处找不到人,又回来了,我递给她,让她看信。

她开完信,笑着走到了扶栏上,笑着对下面的客人们说,“公子们,你们可喝好了?”

“喝好了,就等白姑娘出来唱票了!”

“我家姑娘说了,她今日不出房间了。”

众人面面相觑,问,“为什么?”

水华拿着信,说,“我们姑娘说自己才不如人,配不上花魁的名声。”

刚刚那位当栗子糖为宝贝的黄主簿大声地说,“怎么可能!若说才华,白姑娘的诗书远在女柳先生之上,牡丹坊的那一位不过是背得上几篇旧文罢了,怎么比不过白姑娘的天赋异禀、风华绝代呢?”

又有一位没打过照面的男人帮腔,“再说了,女柳先生从小便在这花街长大,不曾见过什么,不像白姑娘的身世,曲折动人,委婉悠长,更有一片平常女子难有的往事,有着另一副慈悲为怀的心肠!”

还没等多情的男人们发挥完,突然厅堂里的烛光少了一半,只有姐姐房间那一扇纸窗露出一道剪影,虽然别人看不出此人并不是姐姐,但是客人们都信了,盯着那影子出神。

然后看到影子中人左手拎起肩上的一束头发,右手举了把剪子。文三娘在楼下也看到这一幕,嘟囔了句“坏了!”就马上冲上了楼。这一定是姐姐嘱咐她配合的戏码,没想到连我也差点信以为真。

还没等她推开门,影子中人便剪短了那束头发。只听见楼下的客人们吓得倒吸了一口气。文三娘冲进房间。厅堂里的灯也让峰青一盏盏点了起来,倒没有人去思索这灯一开始是怎么灭的,只是一个个吊着脖子看向楼上,等待着文三娘出来抱一句平安。

其他客人也想上楼一探究竟,被映山魁梧的身子拦住说,“有人去照看就够了,再多了人,只怕要把这楼给挤塌了,这出了事算谁的?”

男人们在楼下等得心乱如麻,曲子也不听了,牌也不打了,骰子也不摇了,直勾勾地盯着姐姐那房间的门,好像那里走出来的不是一个花魁,而是一个仙女,或是挪出座金山。

千呼万唤终于把文三娘喊了出来,结果只等来一句话,“我家羽扇姑娘不愿大家再为她起纷争,这会儿已经走了,不愿再争这个花魁了!”

“羽扇姑娘去哪里了?”

文三娘说,“去庵里做姑子去了!”

“为什么要去做姑子?”“刚刚你们也说到,羽扇姑娘宅心仁厚、悲天悯人,近来巫山巷发生这么多事,她心怀着无辜死去及收牵连的百姓们,饭不能思、夜不能寐,刚刚还只是不出来,却不承想楼下的公子老爷们,还这将心思放在她一人身上,因此她自怨自艾,反复念叨,‘我何德何能,让人倾心如此?’又百般自责起来,竟然觉得这些日子念过的佛经都是白费一场!非但没能对贫苦之人有所助益,还劳民伤财到如此地步!”

此刻外面的烟火咚咚地上天灿烂,想必是牡丹坊先热闹起来。可是此屋里面的男人们,都屏气凝神安静地听着文三娘的戏本子。

“可是总要让我们见上一面呀!”

文三娘叹了口气,仿佛将姐姐的一番苦心肠也掏了出来,“这就是羽扇姑娘担心的,她说,从刚来巫山巷,站在那花车之上起,就成了南安城的罪过,正如这位公子的一句话,各位的心思只停留在她身上,可是你们昨日不曾见她,明日不能见她吗?偏偏今日,为了一个虚名,折腾了这些日子还不够,还要在今夜,耗费了各位的精力。于心有愧,不如剪了世俗,真真切切地为各位念几句禅语。”

外面的烟火响声更热闹了,估计是瓷面狐狸在外面也追着放了起来。

角落里不知哪个男人喊了句,“羽扇姑娘是当代的杨贵妃呀!”

我偷偷看过去,原来是峰青师从瓷面狐狸,也学来了起哄的本事。

黄主簿也抖起了机灵,“哎呀,那咱们不都成了李隆基了?”

映山在我耳旁悄声说,“不花钱的热闹,他倒是凑得起劲。”

众人欢呼起来,好像不是姐姐,倒像是他们中了状元,马上就要登基称帝了。还有人喊道,“我可不和你们争,我要做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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