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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 第 160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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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焚着清幽的檀香,幽幽一脉宁静,四爷睡得香甜,醒来了犯懒地闻着那香气闭眼养神。

有低微的细语在外头“老四还在睡着么”

“四爷觉得困,睡了一会儿,还没醒来。奴才去唤醒四爷。”

“不用,朕自己来。”

四爷赶紧地翻身下床,睁眼就是老父亲大步进来笑意洋溢的脸,忙起身请安“汗阿玛,宴会开始了吗”康熙取笑道“已经开始了。你小子,朕一回来京城就犯懒,忒是娇气。”

四爷揉一揉眼“汗阿玛回来,儿子自然要撒娇懒一懒。”又嫌弃魏珠,“儿子睡下之前,嘱咐了他宴会开始半小时前唤醒儿子。”

魏珠笑眯眯道“四爷,皇上刚来了,舍不得叫醒四爷。吩咐奴才再等等。”

康熙亦笑“不用怪魏珠,朕听说你睡下了,知道是前天夜里没有睡好的缘故,一天不睡好,要七八天才能缓过来,不能因为年轻就熬夜。”不顾众人在,又生气道“魏珠告诉朕,你因为关心四个弟弟不能回来过节,心神不宁的,吹了风受凉了”

四爷顿时变了表情,接过来李德全手里的毛巾擦把脸,伤感道“汗阿玛,只是一点点受凉。儿子已经好了。四个弟弟是儿子的主意去南方的。儿子是真的挂念。”

魏珠在旁笑道“皇上上午就命人给四位爷写了回信。特意说了四爷的关心那。”

四爷对着老父亲关心道“汗阿玛,您不要多担心他们。十四弟会照顾好六弟、十六弟、十七弟。”

康熙对他脸上养出来的一点点肉很是满意,老龙眼中尽是清亮的欢喜“朕只担心你。刘声芳说你前两年苦夏吃食不多,折腾的肠胃也是娇气。又说这两年不许这样不许那样,朕可担心极了。幸好刘声芳做了保证,说照着做便能养好,朕才放心些。”

魏珠笑道“刚皇上和皇太后、皇贵妃娘娘也是说起来四爷那。”

哄骗老十四的事情,引来老父亲真实的关心,四爷略略愧疚道“汗阿玛,儿子的都是小问题。今年夏天都好多了。劳动汗阿玛挂心,儿子很是不安。”

“你呀,能胖起来,大夏天里和别人一样大口吃肉,啃熊掌,朕才是放心。”

四爷“汗阿玛,您以前天天嫌弃儿子胖来着。”

“现在朕嫌弃你瘦不行”康熙吹胡子瞪眼的。

“行行行。”

“坐一边儿去。”

康熙埋汰地看一眼他的立体分明的面孔轮廓,大马金刀地坐在他的身边,示意魏珠领着人都出去暖阁,状似不经意地问他“为什么一把火烧了”

“儿子觉得,烧了最合适。”四爷挪挪地方给老父亲,换个姿势盘着大长腿,懒懒地靠在软枕头上,很诚实的态度。“索额图之前和儿子提过一句,儿子没当一回事。知道八弟在用册子后,也没大在意。可是儿子觉得,还是烧了清净。大清朝廷不能在历史里被人书写有这样的小道道出现。”

康熙漫不经心地道“是在知道太子也想要以后堂堂的大清储君啊朕都不知道,今年过春节祭祖,怎么面对祖宗们。”

四爷不吱声了这话要他怎么接口挠挠头,睁着一双黑亮的眼睛无辜地看着老父亲。

康熙“”“啪”地给顽皮儿子脑门一巴掌。四爷双手捂着脑门,眼睛好似林间小鹿充满纯净的控诉。康熙白他一眼“这么大的人还一身孩子气。”双手拢在胸前,靠着小炕几歪着身体,老龙脸上一派放松,好似民间寻常的父子说话谈心。

“马齐和李光地说,你要皇家福晋们、孩子们,男娃女娃都南下看看”

四爷挑唇顽皮地笑道“这样的事情听汗阿玛的吩咐那。如果能跟皇祖母和汗阿玛出门去看看,是好福气那。正好汗阿玛要姐姐妹妹们都进京,也一起下江南吧汗阿玛。”

“”康熙半是感慨半是懊丧,“今年你皇祖母大寿,不能出去。明年看情况。昨天太医说,苏茉儿嬷嬷也就是明年了。”

四爷抿紧了唇角。

苏茉儿嬷嬷打小儿跟着太皇太后,照顾先皇长大,照顾康熙长大,如今养着十一阿哥胤裪长大,看着一大家子的孩子长大,快百岁的老人了,当是喜丧。

可是四爷很伤心。

眼睛下垂,喉咙里堵着棉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康熙轻轻一叹,眨眨眼,掩饰眼里的湿润“今天你九妹妹也说,出嫁之前想和一家人一起出去看看风景。朕打算着,今年你出嫁的姐妹们都回来,给皇太后祝寿,明年一过完正月,就出发南下,奉着皇太后和苏茉儿嬷嬷,一家人都去。”

四爷耷拉脑袋,眼睛里越来越朦胧,好似又是太皇太后去世时候的满天地的白茫茫。枯荣有数,有生就有死亡。四爷都是做鬼几百年的了,此刻还是克制不住的难过。

他知道,老父亲比他更难过。

他还有老父亲,两个母亲。老父亲除了皇太后,也只有苏茉儿嬷嬷了。

“汗阿玛,您要保重身体。”四爷哀哀地说,好似大雪地里寻找方向的小兽,伸手抱住唯一的受伤的同伴长辈的胳膊,默默地给予他力量。

“汗阿玛,苏茉儿嬷嬷要去找太皇太后了。她想太皇太后了。太皇太后也想她了。”

墙上的自鸣钟铛铛铛地响了起来,外头天色开始黑了下来,有李德全领着小太监掌灯挂红灯笼的声音,杂乱的脚步声。给予暖阁里一份除节日热闹另外的活泼气氛。心里伤痛难言的父子两个,四目相对,康熙伤痛难言。

四爷哄着小孩子一样地哄着老父亲“汗阿玛您有我们那。我们都在。永远都在。大哥、一哥、三哥、五弟、六弟、七弟、八弟、九弟、十弟”

四爷一个个地数着念着,年轻有力的胳膊抱着老父亲老去的身体,脑海里是小时候汗阿玛抱着他在怀里的模样,胸腔里是酸酸涨涨的苦,还有岁月划过时空之河留下的幸福。

“汗阿玛,儿子虽然生气你偏疼一哥,但儿子保证最孝顺您。我们都孝顺您。我们都陪着您。”

康熙心尖一颤。

这小子,打小儿就愤愤不平地念着朕偏疼他一哥。

到现在都做了阿玛了,还念着。

“胤禛,真怨阿玛”康熙听到自己问道,声音里透着颤言,他也没有发觉。

“怨着那。”四爷和小时候一样,在老父亲的肩膀上蹭蹭脑袋,嘟囔一声“一哥小时候出天花,性命垂危,汗阿玛十分的着急,正当打三藩的时候,汗阿玛直接罢朝,一切朝政全部交给朝臣处理,自己日夜守着一哥。大哥在外头家里出来麻疹,汗阿玛连夜出宫去看望,守着大哥退了烧,担心大哥抓脸留下一脸麻点儿,抱着大哥守着大哥一夜,天没亮回来上早朝,一连三天。三哥伤寒,汗阿玛人在木兰,一天一封信,太医一直保证说没事没事,汗阿玛还是用最快的速度赶回来,一直到半年后三哥好起来,汗阿玛才放心。儿子那年拉肚子,汗阿玛刚出发去木兰,连夜打马回来,和皇额涅轮流守着儿子两天两夜””

四爷慢慢地说着。

康熙慢慢地听着。

他从小没有父母缘分,他的父母也没有教导他什么。他也不知道怎么做一个父亲,只是按照他的认知,努力地做到最好。

原来,他顽皮的儿子,都记得。

康熙不能说,他很失败。他这一生,没有一天承欢父母膝下。亲手养育的老一胤礽如此伤他的心。他这两年,默默地看着儿子们之间的争斗,伤心绝望之余,甚至几度怀疑自己,是不是有史以来最失败的帝王。

此刻,他是天底下一个普通的老父亲。一个年老的,伤心于儿子们听话,不孝顺,不和睦的老父亲。颤抖着因为老迈而青筋暴起的手,轻轻地抚摸儿子的脊背,康熙克制自己的眼泪,却是越克制越多。

“还有吗”

“有。六妹妹那年种痘,和儿子一样七天就好了。汗阿玛大为高兴,说皇家女儿不输给男儿,要按照皇子阿哥的规格给六妹妹庆祝,六妹妹高兴坏了,拉着儿子一直狼嚎地喊阿玛疼小六,阿玛疼小六可是儿子认为,汗阿玛用这样的方式奖励六妹妹,有点儿重男轻女,这对六妹妹影响不好。儿子抱着六妹妹认真对她说,她是一个女孩儿很好,很荣耀。姐姐妹妹们都可爱得很。”

康熙流泪生气“都和你一样重女轻男惯的你”

“儿子是一碗水端平。”四爷坚决不承认偏疼闺女,很是理直气壮。“还有一哥都用的最好的,每个月花费的银子无数,皇额涅每个月算账本,都说胤禛你要给我争口气,儿子那时候哪里知道怎么争气”四爷回忆上辈子儿时的自己,天天背书,天天学习,天天去给太皇太后和皇太后请安陪着念佛,那真是满四九城最乖巧最守礼最孝顺最可爱的小宝宝。“儿子以为皇额涅要儿子证明胤禛是最可爱的,哄着汗阿玛开心。可是汗阿玛赏赐了儿子和太子一样的好东西,皇额涅又要儿子拒绝”

这是真实的抱怨。两辈子的童年,都是这样。皇贵妃要儿子争,却在儿子争来后告诉他,要守礼谦让,那是皇太子,你汗阿玛最疼的儿子。时刻警醒着他,你不要得意,不能飘起来。

“不能顽皮的童年,很是缺失的,汗阿玛。儿子也想体会体会,飘起来的滋味儿。”四爷说着说着,真的有点好奇。

康熙听着哭哭笑笑的,倒是止住了眼泪。

四爷从袖筒里掏出来手帕,体贴地老父亲擦脸。

康熙笑骂道“你小子能蹦跶着飞上天了改天换地,你还要怎么飘起来你皇额涅啊,一辈子都不开心。这次回来,你九妹妹抱怨说,你皇额涅又担心将来佟佳家的未来。埋怨没有一个闺女要嫁过去。又骂佟佳家不争气,说气话要什么也不管了。朕跟着附和两句鄂伦岱的不是,她又急眼了。说都是老八将鄂伦岱忽悠瘸了。还说看看有合适的,给您选一个佟佳家的姑娘做侧福晋。”

四爷“”

“朕没答应。但朕也不能偏着厚着哪一方。明年八旗选秀,给弘皙等孙辈选科尔沁的贵女做福晋。弘晖今年十岁了,福晋的人选要考虑起来了。就知道你不上心。今年去木兰,朕答应了孩子们,满一岁的都去。你福晋带着四个奶娃娃在府里,跟去的孩子们没有人照顾也不好,干脆要你福晋带着四个奶娃娃,和侧福晋一起去。”

“儿子替他们感谢汗阿玛。”四爷大为惊喜。“姐姐妹妹们几次来信说了,想要孩子们多处处那。表哥表弟表姐表妹的,走到大街上都不认识。”

这句话又牵动了康熙的心肠。长长的叹口气道“这些年,准格尔、喀尔喀、沙俄大大小小的战事中,你六妹妹的小叔子,是一个好样的。将来,必然是继承你六妹夫的爵位。你六妹妹的胖小子,和你六妹夫一样平和敦厚的性子,将来,真的只能做一个招牌了。”

四爷安慰道“汗阿玛,喀尔喀三角边境战事多,不同于其他地方。有能力者和平和敦厚者各有分工,孩子们将来都好的。”

“养儿一百岁,常忧九十九。孙子孙女要操心、外孙子外孙女也要操心。你大哥家里的几个丫头,大丫头一丫头看看明年后年也出嫁。人都说侄女随着姑姑长,可朕看着,没有一个像你六妹妹的。”康熙颇为遗憾。

四爷一眨眼,大约猜到老父亲是担心下一代联姻喀尔喀的人选,目光炯炯有神“汗阿玛,每一个姐姐妹妹都是好样的。每一个侄女也都是独一无一的。大哥家的侄女都贤惠着那。汗阿玛,一哥家里的三丫头是个好的,有点儿六妹妹的品格儿。”

咳咳。

康熙伸手给他脑门一巴掌,不知道该说他心大,还是心大。这样争皇位的时候,他要老一家的三丫头嫁去喀尔喀。

康熙一瞪眼“朕看你家里的一丫头小米粒更好。穿着弘晖的衣服跟着满四九城打架,就没有输过的。”

四爷瞪大了眼睛,直勾勾地瞅着老父亲,等他反应过来,抱着老父亲哀嚎“汗阿玛,小米粒才多大一点儿您就想着要她出嫁了汗阿玛,儿子要养着她到三十岁那。”

康熙“”

“朕的孙女要三十岁出嫁朕还要不要面子了”康熙怒了。“要你不要偏疼闺女你偏要疼着闺女,现在知道滋味儿吧。”

四爷不管,抱着老父亲的胳膊不松,一个劲地求情“汗阿玛,至少等十年一十年那。侄女们还小还看不出来品格儿。汗阿玛您等一十年后再操心孙女儿出嫁。就是大哥家的两个丫头,也才一十岁,不着急。”

康熙气得不想搭理他“一十岁还不着急外头人都说皇帝家的女孩儿不愁嫁了。你听听,全天下还有哪家的姑娘这么大不嫁人的”

“本来就不愁嫁”四爷横眉竖眼的,好似有人要抢他闺女一样的恼怒“他们就是嫉妒。”

康熙“”

一番伤心要这小子折腾的都没有了。康熙一把抽出来胳膊,气恼道“起来收拾收拾吃点东西去宴会。”

红娟灯笼里的光芒映照,窗外细雨涟涟,中秋夜里绵绵雨丝映上康熙无比郑重的容颜“等朕安排下去,要你姐姐妹妹的小子丫头们多回来北京,将来给孩子们多一些机会相处。”

今天情况特殊,宴会也在太和殿,宫女太监穿梭其中,送上来一坛坛美酒和满汉全席,菜点精美,礼仪讲究,入席前,先上一对香,茶水和手碟;台面上有四鲜果、四干果、四看果和四蜜饯;入席后先上冷盘然后热炒菜、大菜,甜菜依次上桌。全席计有冷荤热肴一百九十六品,点心茶食一百一十四品,计肴馔三百一十品。合用全套粉彩万寿餐具,配以银器,富贵华丽,加上乾清宫的古雅庄重。宫廷艺人奏古乐伴宴,狩猎舞蹈耕种舞蹈延续典雅遗风,严谨庄重。

濛濛细雨,月亮没有出来。红墙绿瓦、吊脚楼台都沉浸在丝丝秋雨里,朦朦胧胧。刚走近太和殿广场,就听到三哥胤祉端着文人腔调抑扬顿挫的声音“全席食毕,领略大清烹饪之博精,饮食文化之渊源,尽享万物之灵之至尊。”不由地一乐。

康熙回来宴会后,王公大臣们忙着给康熙敬酒,一轮起来,更是喧哗热闹。

当然,四爷一回来,也被人拉着敬酒。法喀第一个“四爷,找您喝酒可不容易啊。今天大过节的,你一定要赏脸。”那边容若端过来酒杯就要灌。

这两个如今也是老头子了,位高权重。其他人哈哈哈哈笑,因为四爷的一把火都觉得四爷特亲近,都端着酒杯来敬酒。胤祥一看这架势,赶紧冲上去护着他四哥“先给四哥吃两口。四哥还没用月饼那。”众人哪里答应拉着推着的,四爷手疾眼快地接过来月饼吃两口,心想幸亏来之前用了一碗鸡汤,可饶是如此他也招架不住。那边保泰还在嚷嚷着“四爷一定要喝我的酒我的宝马是怎么回事一去你府上就不听话了”

得嘞,弘晖顽皮。四爷赶紧的表态“来晚了自罚三杯,三大杯。”

“来三大杯”傅尔丹立即双手送上来满满的一大杯,可真是全场最大的大杯

四爷怒瞪这小子一眼。一边的一十阿哥仗着个头小钻进来人群,举着一个小月饼喊着“四哥,给你。”四爷感动的来,眉开眼笑的“好弟弟。四哥谢谢你。”胤祥笑道“一十弟,你的月饼不是吃完了”一十阿哥腼腆地笑“十八哥不吃月饼,十九哥拿给我,我拿给四哥。”

听得众人放声大笑,四爷借机讨饶“诸位诸位,容我先吃完这块颇有来历的月饼。”

“那再加一杯。”围堵的众人吆喝着,真就再倒了一杯。

四爷知道今儿被拿住了逃不过,一仰脖子痛快地喝了四大杯,那豪情万丈的,要所有人鼓掌叫好“好看四爷喝酒才是真的享受,痛快”

容若击掌大笑道“这话对。别人喝酒是人情世故情爱义气。我们四爷喝酒,就是纯粹的喝酒”

胤祥一挑眉拎起来酒壶给四哥再次倒酒,四爷持酒杯朗声笑道“一杯好酒,江山醉情。我祝福诸位中秋团圆,中秋快乐。”说着举杯对所有人敬一圈儿。法喀拍大腿大笑“明明是我们敬四爷酒,又反过来了。来,喝”

“喝酒一切都在酒里头”保泰嚷嚷着,一十阿哥懵懂地瞧着小太监们纷纷上来倒酒,人人举杯,气氛开开心心的,抿嘴儿笑。

皇子们一排酒席上的胤禟黑胖脸都是笑儿,侧身和胤俄感叹“我们四哥喝酒就是喝酒。”

胤俄嘿嘿乐“那天晚上就不是纯粹的喝酒。”

“这话很对。老十四写信来说,他被四哥一瓶葡萄酒给卖了。”胤禟陷入思考中,觉得四哥这人真神奇得很。

“还有一个香几,一份冰淇淋。”十八阿哥凑上来,漂亮的眼睛骨碌骨碌转“是十六哥说的。”

胤禟胤俄眼睛亮亮的,对上十八阿哥。胤禟一把拉住他坐下来,哄小孩子地哄着“十八弟,还有什么和哥哥们说说。”

“九哥,我十岁了。长大了。”十八阿哥嘟嘟嘴巴,眉飞色舞地讲起来“十六哥说,四哥府上的厨子做的冰淇淋,比理藩院的还好吃那。软软的,甜甜的,凉凉的小勺子轻轻一挖亮晶晶的,入口即化。还有那夹心饼,草莓、抹茶、玫瑰覆盆子好多口味。四哥还亲自调配了一壶咖啡,一点也不苦”

胤禟开始馋了。胤俄好似吃了大亏一般地嚷嚷着“明儿就去四哥府上要吃的。”

胤祐和理藩院同僚们喝酒的间隙插言“我也去”

胤祉和陈梦雷喝酒的空挡来一句“连七弟都觉得四弟偏心了。三哥也去吧。”

胤禩磨牙道“都去。狠狠地吃四哥一顿”

弘晖在宁寿宫大宴会上担心他阿玛,跑来一看阿玛、十三叔正和一些王公大臣喝酒,也没打扰,刚走过来听到这两句,好奇道“七叔、三伯,去吃什么八叔,是不是阿玛欠宴席了”

胤禔拍手大笑“弘晖来的正好。说说,那天你十三叔、十四书、十六叔、十七叔在庄子上喝酒,冰淇淋什么味道”

弘晖瞪大眼睛,胖脸上都是惊讶“大伯,那天阿玛做冰淇淋了嗷侄儿不知道”弘晖无比懊恼地跺脚,伯伯叔叔因此开心大笑。胤禩一眯眼,蛊惑道“弘晖啊,你阿玛做冰淇淋,故意瞒着你们那。”

弘晖重重点头“明儿侄儿要厨房做冰淇淋,给伯伯叔叔们一起吃,瞒着阿玛。”

“着”胤俄一拍大腿,拉过来弘晖挨他坐着,胤禔给侄子夹一只烤小羊排,笑道“弘晖乖。你阿玛就是懒,还说什么吃东西吃味道,不能吃多,一次也不能多做。大伯认为,做得多,人多一起吃才是热闹。”

弘晖接过来小太监手里的毛巾擦了手,抱着烤小羊排啃着,油汪汪的嘴巴道“大伯,小灶饭菜香。侄儿要厨房多做几轮,小锅做。”

胤禔龇牙“和你阿玛一样爱折腾。”弘晖嘿嘿笑。叔叔们看着也笑。康熙在龙椅上看到弘晖来了,孙子们接连都过来了,和身边的陈廷敬、李光地、年遐龄等老臣笑道“一眨眼,就是看孙辈们喝酒喽,朕这两年呀,不光驴打滚被管控了。喝酒也被管控了。”

“皇上不老,皇孙们都长大了。”“皇上,皇孙们长得好,是我们所有人的福气。”“”老臣们笑哈哈的,借着蜡烛的光亮昏花老眼瞅着皇家的第三代,各自眯眼一笑。

康熙和大臣亲友们喝了四五分醉意,去宁寿宫请安敬酒,皇子们都跟着,来给皇太后和母妃们敬酒。热热闹闹的一个晚上过去,临近结束的时候,小雨停了,天气晴朗了,月亮露头了。

圆圆的大月亮皎洁地高挂九天,康熙被儿子们送回来乾清宫,洗漱沐浴,很快睡着了。

太子送行大臣们,四爷和兄弟们领着孩子,坐马车回家,坚持到府门口下马车就醉倒下。

弘晖领着弟弟们搀扶阿玛,小大人地心疼道“阿玛今天喝了有一坛子。”弟弟妹妹们齐齐一皱眉,心疼地看着阿玛阿玛一定是在乾清宫睡过头了,去晚了被罚酒。

四福晋、年侧福晋,迎出来的侍妾格格们一起看着,孩子们扶着四爷摇摇晃晃地朝书房走着,瞪大了眼睛说不出来话孩子们都长大了,都能照顾父亲了

四福晋咳嗽一声儿,鬓上的红宝石流苏发钗一晃一晃,珠光摇曳,瞅着爷和孩子们的身影无奈道“别看了。不是长大了。是孩子们比他们阿玛会照顾自己。”

咳咳咳咳。众人笑着,一时院子里娇声笑语的,照顾几分醉意的四福晋和年侧福晋,送去洗漱休息。

四爷的醉酒甜睡中,八月十五中秋节过去了,圆月高挂九天,挥洒月华如练。

第一天满朝大臣休息一天。康熙也休息,四爷在家里好生睡觉。

弘晖照顾阿玛,当然,弘晖没有忘记要厨房做冰淇淋,给伯伯叔叔们都送去。他虽然想吃,可毕竟凉物儿也不敢吃,更作为大哥顾着不能吃的弟弟妹妹们,嗷的一嗓子忍住了,给自己和弟弟妹妹们做了各自心爱的小点心。

四爷看着,觉得弘晖真的长大了,高兴地带着他们去西山跑马打猎。

第三天是朝廷的休沐日,又是一天休息。

等到八月十八日澹宁居小朝会,八爷的人也没找到机会告状太子。

康熙好似特意不想听他们多说话一样。

除了日常政务,八月一十一的小朝会上,太子主动在朝会上提出来,要雍亲王领着几个弟弟去南海,紧跟着老大、老三、老七、老八都站出来表示支持和恳请。康熙早就听马齐和李光地说了这些糟心儿子们的“交易”,龙脸上看不出来任何表情“明年开春南巡,且看看。”

没拒绝,就是答应了。胤禟胤俄兴奋不已,即使时间不定,也是激动的脸通红。群臣震惊之下议论纷纷,四爷听着,若无其事的小模样继续打瞌睡。

都察院左副都御史祖允图上疏“启奏皇上,臣得知户部收购草豆舞弊,臣略加查访之下发现,此类事情长达三十多年。过手银子账目繁多,商人给官员们送银子,又为了成本压缩东西质量,十多年来工部一直举报商人的材料不符合标准,影响很大。恳请刑部严查。”

康熙眼睛一眯,瞄一眼老四和老十三“交给刑部查。报上来朕看看。”

户部官员们齐齐脸上一紧,身体紧绷。这样拿银子的法子是官场潜规则之一,但也是不光明的。没有人说出来还好,一旦要严查,那真是事情。

瞬间压抑的气氛中,另有一个老御史王成明站出来“启奏皇上,臣昨儿在大街上,听说了一件事。原任左副都御史寿鼐的五个儿子带着八个大太监,跑到户部侍郎希福纳的家里,讹诈财物,还把他家里的佣人都放跑了。希福纳家门口闹腾不休,围观人众多,臣认为,不管内情如何,很是没有朝廷体统。”

康熙“哦”一声,看向户部侍郎希福纳。

希福纳大约六十岁的老头子,身形瘦不像一般老头子的发福发胖,腰杆子也没弯,他是康熙的朝廷重臣,为康熙办过很多重大事务,有过许多功劳。一身一品大员的仙鹤补服站在队列中间,精神矍铄。

“希福纳,这是怎么回事”

希福纳完全没当是一回事,当场喊冤“皇上,臣冤枉啊。臣是被家里不法佣人讹诈。”

“既然如此,要领侍卫内大臣巴浑德会同内务府总管一起去调查这件事。”康熙瞄一眼嘴角上翘面带喜色的胤祥,再次睡着的老四。

“皇上隆恩。臣感激不尽,唯有肝脑涂地报效皇上。”希福纳面带红光,自觉皇上果然是宠信他的。

大臣们都没有当希福纳的事情是一回事。朝会上就这样,你争我斗,御史就是弹劾人的,正常。

张鹏翮心里一叹,他们都忘记了当年希福纳贪污的事情了。也是,希福纳本人都忘记了。拿了银子,开心地花了,风光享受了,哪里还需要记得那人只有受苦了,才记着罢了。

朝会还在继续。一直到下朝,八爷也没找到机会告状太子。

八爷回府后和幕僚们商议“这件事,不管真相如何,打击希福纳,就是大好事。户部拿商人的银子事情,估计四哥是吃大户那。要收拢银子准备粮草。”

揆叙道“粮草是大事。该是要这些人出出血了。”

太子回去毓庆宫,找来希福纳问话,希福纳心大得紧“太子殿下,真的就是佣人勒索。有关户部和商人之间的银子,臣估计,四爷是要准备粮草那,给国库收拢银子。这样的事情哪里算是贪污也是制止不了的,正常往来。”

托合齐做梦自己领兵那,立即插言道“粮草是大事。别的,暂时不计较。”

于是,刑部在太子和八爷的“齐心协力”下,很快查清楚这两件案子。

经传问商人金壁,交出康熙四十五年至四十八年送银帐簿,内开得银堂官、司官根泰等共六十四员。刑部议应将得银堂司官全部革职拿问。现任户部尚书张鹏翮等虽无入己银,但其家人曾向商人要银,是否也应革职拿问,需要请旨。

康熙帝颁旨表示此案应由未得银的九卿共同秉公审理,本身不曾得银,家人得银的免革职拿问。

九月初四,九卿等遵旨议奏查自康熙三十四年户部设立办买草豆监督时起,至康熙四十四年止,得银堂司官共一百十一人,共贪污吞蚀银四十四万余两,连同康熙四十五年至四十八年希福纳等吞蚀银一十万余两,均应勒限赔完,免其议处。

康熙帝最后决定说部院衙门乃本原之所,希福纳身为大臣,操守贪鄙,不能宽恕,应予革职。九卿再议,一致同意都察院施世纶接任户部侍郎除了有能力的大清官施世纶,别的官儿伺候不了四爷

康熙品茶的功夫,猛地咳嗽两声。觉得这些人一点不值得同情,就该被老四狠狠地收拾。

四爷在户部看着各方送上来,大约七十万两银子,矜持一笑。胤祥没想到这些人这么自觉,去世的、退休的大臣的,家里人也都给送上来银子了。

张鹏翮一身轻松地晃过来,请安行礼后,听说了还银子的速度,一脸复杂“臣的家人,臣说了多少次都不听。还抱怨臣说,别人都贪污,就臣不贪污,不疼爱他们。臣都心灰意冷了。得知四爷如今管着户部,兄弟几个也不吵了,也不互相算计谁多出银子了,麻利地凑齐银子交还上来。这人啊,果然是”

张鹏翮没说下去,但是不妨碍胤祥豪迈大笑。

至于希福纳被勒索的案子。

哪里是什么佣人勒索

其中就有诚亲王胤祉属下的屠巴海、明图,还有固山贝子胤禟的属下常有、贴身太监李进忠,十贝子胤俄家的太监邓珍、杨茂生,十四贝子胤禵属下雅达、达尔布、七十、鄂罗,皇十五子的属下陶国泰、王国柱,皇十六子属下太监曹贵德、淘进孝,衣裳库太监苏国用等。

且因为被告团们一进刑部就喊冤说冤枉。不管是希福纳本人,还是刑部的相关官员,都只能捏鼻子硬着头皮真正地断案子。

案子不能按照勒索案了结,真被勒索的希福纳在太子面前痛哭喊冤枉“太子殿下,臣冤枉啊,臣真的被敲诈啊这一定是四爷要赶臣出去户部,太子殿下,您要救救臣啊。臣已经被革职了太子殿下。”

太子听了也很生气,可他苦思冥想,还是摇头“老四不是这样的人。这可能是老八的手段。”

希福纳一听是八爷,来了真火了,脸上热血上涌激愤道“太子殿下,臣就是知道八爷这人是假贤惠。还不如臣这个真小人臣一定记住了这个仇恨”

太子以为是老八在报复他,希福纳以为八爷在打击太子党,还借用四爷的名义,更恨八爷的虚伪

八爷从宫里眼线口中得知后,气得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可他不能晕啊。心里再恨混账雍正奸诈,也要先顾着紧要的太子正要找事情报复他那,赶紧地想办法。

刑部的齐世武也猜测是八爷背地里找人弹劾希福纳,毕竟一十年前的事情,牵扯这么大,只有八爷的人缘广泛才能知道

好好的勒索案变成皇子争斗案。刑部其他官员不想被卷进去做炮灰,紧锣密鼓地查。

但是关于希福纳状告他们敲诈勒索的事情查无实据,反而查出来希福纳的佣人长命儿,因为他发现自家主人贪婪成性,于是他自己也想通过勒索主人发财,被移交刑部审问。

案件到此才是开始。原告希福纳、被告一大串人被刑部各自传唤,被告们自己串通好了,他们让希福纳的另外一名佣人虎儿站出来指告希福纳侵盗国库银两,于是这个案子就由敲诈勒索变成了官员贪污。

初七日,康熙谕大学士等人希福纳等官员,从康熙一十七年到康熙三十七年,共侵吞银六十四余万两,百般隐瞒,互相包庇。那十年,是大清多么艰难的年月,一文钱朕恨不得掰成两瓣儿花,国库里空荡荡的跑老鼠。如今事才败露,实在可耻可恨更是痛心。朕反复考虑,终夜不能入睡,如果将他们审问,获罪的人非常多,姑且开自新之路,得赃人员在未审前若将自己所得银全部赔偿,就可免予革职拿问。

虎儿和希福纳经过康熙同意后直接交给刑部审理。

经过刑部与领侍卫内大臣巴浑德、内务府的审问之后将结果向康熙做了报告。经查户部侍郎希福纳伙同一百多名官员,侵盗地方银两是事实存在的,证据确凿。

康熙这边看完汇报,还没来得及生气,新任户部侍郎施世纶请见,康熙气恼地唤一声“要他进来。朕倒是要看看,还有什么隐藏着不能见人的案子”

施世纶小跑进来“啪啪”地打着马蹄袖,打千儿行礼“给皇上请安。”

“起来,说说,是不是户部还有什么事情”希福纳等人的贪污是一十年前的,正是他出征在外,太子管着户部的时候。前几轮清查贪污一直没有查出来希福纳这伙人,牵扯人数太多是一方面,可其中能没有太子的保护吗康熙越想那脸色越是难看。

施世纶被吓到没有敢起身,从袖筒里掏出来一个册子双手高举,朗声道“皇上,这是牵连其中的一百一十五名官员送上来的银子册子。”

“好快的速度”康熙冷冷一笑。转脸看向刑部尚书齐世武“还有知情不报的,名单有吗”

齐世武赶紧从袖筒里再掏出来一份名单,双手恭敬地捧给康熙因为有八爷紧紧盯着,他也不能做什么手脚,这名单倒是实打实的。

康熙一眼看到一个名字,前任户部郎中也就是现任的山西布政使查林布。思及因为这次年羹尧跨省在山西拿人,查林布上折子告状的事情,康熙感慨颇多。查林布做日常政务很好,可惜胆子小不能担事。如今西部战争要起来,西部的官员必须强势一些。

“查林布早就知道希福纳等人的贪污事实但是选择隐瞒不报,现决定撤销他的一切职务。”

康熙淡淡的一句话,要齐世武和施世纶都是眉心一跳。

跟着贪污的没有被革职,反而革职知情不报的,帝王心术不可测。

“佣人长命儿居然和外人诈骗了朝廷命官一千多两银子,按律当斩。如今事情复杂,特赦一条命,给他机会改过自新。另有贪污主犯希福纳的死刑从宽处理,先革职查办。”

“嗻”

户部人事大动,还一下子多出来一百多万两银子,太子、三爷、八爷等人,一面警惕于雍亲王一举掌握户部实权,一面为雍亲王准备粮草银子的方法速度惊住不服气都不行

太子和八爷两伙人天天斗鸡眼一样地互相算计,八爷闲暇之余,在心里无比痛骂老四白莲花秋天本来就燥气重,气得他嘴上起来燎泡,吃饭都不香,睡觉也不安稳,还添了一样头疼。

偶尔脾气上来忍不住冒出来一句“混账四哥”身边的八福晋、胤禟等人都怒目而视“爷你说什么”“八哥你说什么”八爷只能仰天长嚎他才是天底下最冤枉的

而其他六部九卿衙门的官员们,即使和查下去的官儿有亲友关系,表面安慰,背地里也大多拍手叫好叫你们户部平日里趾高气扬的,叫你们户部管着银子小鬼当的比活阎王四爷还难缠

九九重阳节,家家户户准备喝菊花酒吃菊花糕过节,无逸斋还是没有休息的。课间休息,弘晖和堂兄弟们在无逸斋院子里的桂花树下,弘晟学着纨绔子弟的模样耀武扬威“希福纳,小爷手里有你的证据快快交出来银子,否则小爷去刑部告你”

堂兄弟们捧着肚子大笑。弘曙鼓掌道“这件事,我们都有参与,可惜呀,不能在案子上落下我们的名字。”弘晖一拍胸膛,安慰道“重在参与。而且十三叔在户部,管着官儿们的银子,我们去找十三叔要更多差事。”这话一出,皇孙们都激动起来“今晚上就找十三叔,十三叔最是豪爽”

孩子们嗷嗷叫着,弘晖要兄弟们凑近,一一安排今晚上谁和十三叔说话、敬酒有模有样的。

南书房里头,康熙听魏珠密报,这才知道,去勒索希福纳的人那么多,几乎每个儿子的属下都有,原来是孙子们折腾的。至于孙子们怎么知道,那一定是胤祥和弘晖嘀咕的。

“这伙臭小子们”康熙一拍脑门,乐呵呵地笑着,就装不知道。大臣们“”皇上您这么偏心孙子真的好吗

浙江宁波近海县城的一座园林式样四合院,标准的清水白墙南方建筑,略咸潮湿的海风空气里,胤禵摸黑一大早起来,领着十六弟和十七弟练武打两套拳,听说六哥还没起来,知道他昨天夜里累到了,顶着一脑门的汗去六哥的院子看看六哥,听跟来的太医叶桂说都好,放了心。

用了早膳,六哥刚起来洗漱。他瞅着六哥面色挺好,吃的也挺好,用了一口饭菜说都合口味,汤羹包子的温度都合适,放了心。想起来昨天忙了一天,没给北京的亲人写回信,今天已经是重阳节了,倍感思念亲人,当下就嘱咐两个弟弟照顾六哥,回来自己的院子给家人写信。

第一封,给康熙。

儿胤禵恭请汗阿玛圣安您送来的东西,儿子都已经收到。儿子不胜感动汗阿玛的厚爱。今天上午,路上遇到一群土匪打劫,土匪该押送官府押送官府,十六弟心疼土匪窝里的孩子们和女子,儿子也不忍心,这事情不能打完了就走,要管,也要教导两个弟弟怎么处理这类事情。

下午回来路上,路过一些村子,因为秋天海潮上来,有一个村子王家村被淹没了,面对水灾中一群流浪的灾民们,十七弟一时心软下去马车给银子和吃食,好嘛,灾民们直接围堵我们了。儿子赶紧地处理了,也用心地教导弟弟们遇到这样的事情千万稳住。

地方官很是勤快,当天下午就送来救济粮食,附近村子的村民也都来帮忙,儿子询问百姓为什么地方官不修建堤坝,地方百姓说前几年修的海堤坝被村民们当风水宝地修祖坟用,坏了。地方官说四哥去年讲解了什么是真正的风水宝地,可时间上没来得及,毕竟迁移祖坟要花时间,儿子感慨万千。

南方九月的天依旧热得很,六哥的衣食住行要时刻精心,且六哥南下后一直不大适应南方的气候,吃食也不习惯,胤禵尽心照顾六哥,这是胤禵应该做的。六哥喜欢走访民间,说接地气儿,傍晚的时候我们经过一个噶礼在清查土地的村子张家村,村子里的村民和前来发还地契的文家公子闹起来,就那个文家,前朝文征明的家族,儿子正要上去和文公子说话,六哥咳嗽两声,指着文公子身边的西洋传教士问儿子“大清境内的事情,这位西洋友人,跟着来做什么”

儿子反应过来,一路上遇到的这些西洋人的活动太频繁了,他们还大逆不道地告诉江南信奉天主教的父老乡亲们,信奉他们的上帝就不许拜祭孔子和祖先。事情严重,儿子紧急派人四散开去打听消息,一直到午夜方是休息

胤禵下笔如神。他要将自己关注摊丁入亩办差事的事情,都告诉他汗阿玛。更要将一路上做“保姆”的辛苦,告诉他汗阿玛。

胤禵越写越委屈,气恼四哥坑他,六哥也坑他。更想念北京的老父亲、老母亲、四哥,福晋儿子们嫂子侄子侄女们甚至连他最讨厌的十三哥,他都想得慌。

每逢佳节倍思亲。中秋节一天那难捱的,第一次出远门的十六阿哥和十七阿哥一起抱头痛哭,他也哭。如今又重阳节了。胤禵可算是知道出门在外照顾所有人情绪的滋味儿。写到最后他大颗大颗的眼泪珠子吧嗒吧嗒地掉。

他刚出来的时候,还是很生气他四哥的。他四哥哄骗他出来做保姆,自己在北京安乐窝里享福。可是后来他收到汗阿玛的信件,得知四哥好不容易这个夏天好一点儿,却是时刻挂念关心他们,因为挂念他们吃不好睡不好的,中秋节还受了凉咳嗽了。他那愧疚的,又是心疼四哥,又是感动的无以复加。

四哥一贯是报喜不报忧的性格。还只会做事不会甜言蜜言的。如今重阳节,好几天前光是过节的礼物送来了两大箱子,来信里却只说各家里都好,母亲也好,照顾好自己,照顾好你六哥、十六弟、十七弟。

四哥这方面就是吃亏,不如八哥八面玲珑的赚便宜。胤禵用袖子擦擦眼泪,心里一时又气恼不甘。将信纸放在一边给干着,哭着写第一封信。

福晋每次来信都说德妃想六哥和他,孩子们也说想他。还体贴地送来了秋天的衣物用品等等几大箱子。

胤禵心里一阵阵温暖,好似大夏天泡在海水里的开心,可是他真的也是想念家人,担心四哥。

再想起他这次能照顾好哥哥弟弟,出门的经验、处理事情的方法,都是四哥教导的,更是想立即飞回北京,和四哥好好诉说一场感情。

他强忍眼泪和入骨思念,给每一个家人写完信,每封信封好蜡上了火漆,听小厮说六哥用好早膳了,赶紧放下毛笔出来院子。

瞧着六哥和昨天一样的一碗汤一份豆汁儿,四个小包子,放了心。面对六哥和两个弟弟,想着要装若无其事的,却是还没开口眼泪又出来了,红着眼睛道“六哥,我刚给家里人都写了信,今天重阳节了。”

胤祚因为他的模样鼻子一酸,他可能是天生的冷清人吧,出去打仗经历生死,对于一起不一起过节的,看淡了,一家人都健康安全就好。

他瞅着两个小弟弟也是红了眼睛,耷拉着脑袋,勉强笑道“十六弟和十七弟都回去各自的院子,给家人写信。我也去写信。十四弟,你跟着宁波知府出去海上看看,我一早上心里不安生,要浙江水师用烟花联系山东水师和两江水师,加紧海上巡逻。”

胤禵不以为意,小日本和西洋人胆敢收留大清出逃的人大过节的日子可是他六哥心思重,今儿个本来过节心情就不大好,他只能顺着答应道“好。我去看看。”

招呼嘱咐侍卫们保护好院子,自己领着另一批亲卫骑自行车来到知府衙门。胤祚站在门口看着他风驰电掣的身影,微微一笑。

胤禵一路上见到过节的气氛浓郁,家家户户遍插茱萸头簪菊花团团圆圆的,越发伤感更是气恼害得他大过节出来巡逻的人他浑身杀气腾腾地站在指挥舰甲板上,举着工部新出来的望远镜看着辽阔蔚蓝的海面,他没有想到,真的出来事情了。

九月十三日军报送到北京,康熙看完后勃然大怒,命令六部全力配合,水师出兵长崎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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