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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万人齐下泪,天涯何处是燕乡(二)(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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赢稷便住在蓟城的城郊,看着姬平与随行人员隆隆开来,赢稷也甚是欢喜,“哎哎,姬平,悠着点,老子就这一亩三分地,不比你这地主家的阔少爷,你这马别给我把那点菜都吃了。”赢稷开口笑骂道。

“瞅瞅,你看你小气的,吃点东西跟要你命一样,你这生活过得惬意呀,呐,给你的。“姬平调侃道,说着将一些细软与食物递给了赢稷。

“农妇,山泉,有点田罢了,山野一村夫,能有什么惬意,嘿嘿,还是你惦记我。”赢稷笑着接过姬平带来的东西,打开一看,都是上好的皮毛衣物,遮风挡寒真的管用,还有一些肥鸡与狗肉等,看着甚是鲜美。

“狗东西,农妇在哪呢,有了吗,这等好事,我怎么不知道,你小子,不厚道啊。”姬平说着便要往里钻。

“出言不逊,叫舅子,真是。我这处境,哪里来的农妇,那个姑娘能看我这一亩三分薄田,再看,小心我农夫三拳有点疼,行了,来了就有事说,我还忙着呢。”

姬平白了一眼赢稷,说道,“你个清闲散人,有什么忙的。”转而唉声叹气道:“父亲不信我等,不知为何,他竟对子之如此信赖,难道我这个儿子很无能吗?自古嫡长子继承制,搞禅让,怕不是脑子坏掉了。”

赢稷慌忙捂住姬平的嘴,“小心隔墙有耳,这种时候给政敌抓住把柄,你可就万劫不复了。”

赢稷将姬平请到屋中,说道:“我本外人,无心插手燕国内政,我只是一个质子,因此,我的说法,只是个建议。”姬平已经急不可耐了,“你快说吧,急死我了。”常年的质子生活也让赢稷变得谨小慎微,思虑深远。

“清君侧。”赢稷说了让姬平震惊的答案。清君侧的含义便是联络各方,反对子之**,与子之分庭抗礼。“你父亲此举已经让朝堂形成了两大政治力量,子之只要接受禅让,你便是被清除的对象,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放手一搏。”姬平思索了半天,“清君侧,必然会让燕国处于动荡,损耗国力。”

“那就让子之当燕王,你束手就擒,俯首称臣,任人宰割。”赢稷毫不客气,“我宁可死,也不想燕之大业落入奸人之手。”

“这不就结了,此时情况,最好之情况,你战胜子之,成为燕王,励精图治,最坏结果,子之成为燕王,你身死国灭,你自己想想吧,到底如何,才是对大燕的最好结果。”赢稷坐在家里的榻上,给他满上了燕国清冷寒冽之燕酒,姬平没有心思饮酒,听到赢稷的话语,让他逐渐廓清思路,坚定了政变的信心。

可让赢稷没有想到的是,燕王竟然如此昏聩,将国内的官员任免权都交给了子之,子之禅让顺理成章,燕国就此变天了。姬平不想俯首称臣,率领军士反抗,可无奈实力差距过大,政变迅速失败。姬平只能沦落为平民四处逃窜。

赢稷作为质子,他已经无力庇佑姬职,于是建议姬职逃奔他国,寻求被别国政治力量的庇护,姬职对赢稷很是不舍,“舅舅,你跟我一起走吧,你在此地,也很不安全。”赢稷摸着比他小两三岁的姬职的头说道:“舅舅跟你不同,舅舅的使命便是质燕,维护秦燕同盟,若是走了,便是置大秦利益于不顾,你走吧,莫要记挂我。”姬职恋恋不舍地与赢稷分别,逃亡韩国。

子之并没有对他怎么样,赢稷身在蓟城,在夹缝中求生存,左右逢迎,不卑不亢,子之对赢稷也是颇为敬重,大秦国力强盛,子之没有必要为了赢稷与秦国结怨,反倒是对赢稷很是关照。姬平走投无路之下,寻求齐国庇护,齐国正愁师出无名,此刻姬平找上门来,恰恰给了齐国一个干涉燕国内政的良好借口。姬平本以为自己找到了救星,可没曾想,这恰恰是燕国噩梦的开始,燕国的变局让所有人都始料不及。

齐国的临淄王城内,齐宣王与孟尝君等候着大齐的上将军—匡章,匡章是孟夫子的亲传弟子,秉承忠义孝悌之德,孟夫子对匡章很是看重,将毕生所学倾囊相授,后匡章进入齐军为将,秦军自商鞅变法,携攻魏之胜,进击齐地,被匡章击败,一战胜秦而为天下知,齐威王由此对他非常信任,后田忌出奔赵国,齐宣王极其仰赖匡章,军事不决问匡章,内事不决询田文。

匡章火急火燎来到齐王宫,看到齐宣王田辟疆与薛公田文已经等候许久,慌忙见礼,“臣耽搁了,请我王降罪。”齐宣王为人随和,说道,“将军免礼,燕国动乱,正需要将军谋划。”

齐宣王即位已经数十年了,看着在自己治下的两大成果,颇为欣喜,一是王宫南面的稷下学宫,多年来人才荟萃,丞相田文都时不时夸赞自己为齐国数百年来未有之雄主,堪为齐国国君之楷模。

齐国闻名于各国者,不仅这稷下学宫,还有齐国商市。齐市平朴实惠,主要是渔盐铁布农具等民生物资,吸引各国商人来齐,齐国富庶扬名在外。齐国霸业,正是良机,若能兼并燕国,对齐国来讲,拓地千里,吸附民众百万之众,当中利市,难怪齐王会如此着急。

匡章尚要言语,却见殿外一人悠然走进,是自己的授业恩师—孟夫子。孟夫子在齐稷下学宫俨然为士族领袖,每日讲学授徒,著书立说,齐王对自己的政治思想也是时有采纳,孟夫子便在齐国常住了下来。

看到恩师到来,匡章心里稳了一大半,“参见齐王。”孟夫子头戴玉冠,身着常服参见齐王。

齐王急忙扶起夫子,“先生快请,叨扰先生清修,本王甚是不忍呢。”齐宣王客气道,“无妨,齐王客气了,召孟轲前来,可是为燕国内乱。”齐宣王看着几人,相视一笑,“孟夫子果然机敏,确实如此,想听孟夫子高见。”

“高见谈不上,孟轲也是就事论事。”几人在齐王的示意下,纷纷坐在案旁,“夫子,请。”孟尝君说道。

“武王伐纣,源纣之暴虐,商汤代夏,因桀残暴不仁,燕国子之倒行逆施,内乱频仍,君者,有德者居之,子之德不配位,燕国民心离散,此时,正是下燕之良机,愿我王切莫错过。”

齐宣王大喜,“夫子所言甚是有理,寡人即行拜将,匡将军,领军十万,进击燕国,我等,恭候将军得胜而还。”匡章拜谢后,几人其乐融融,共同宴饮。匡章打着燕太子姬平的旗号,一路之上基本没有遇到像样的抵抗。

燕人恨子之乱政,对齐军之进攻不仅不作防守,甚至开门迎齐军入城,箪食壶浆,众燕民皆欢腾。匡章甚是得意,夫子之学,以民为贵,强调权力正统,此次伐燕,充分验证夫子学说之正确性,所谓仁者无敌,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子之为个人权力**,陷燕国于水深火热之中,不可饶恕。

匡章进入燕地后,看着燕民对齐军的热情,也甚是感奋,随即颁下军令,“齐军入燕,乃王者之师,与燕民无涉,燕民自安社稷,齐军不得毁坏燕民之田土庄稼,不得掳掠燕民财货,不得奸淫妇女,若得有违,军法从事。”齐军齐声高吼,“嗨。”

浩浩荡荡的齐军直抵燕都蓟城城下,姬哙听闻齐军已达燕都,十分震恐,“自古父子不相信,姬平,你好糊涂啊,大燕因你而亡,你可知罪,子不教,父之过,为父贤德宽仁,哎,先祖召公,请你庇佑燕地,护佑宗庙。”说罢姬哙自缢于燕王宫。

身为燕王的子之不能坐以待毙,率领燕军精锐,想在蓟城下与齐军决一死战。谁料想,战阵刚一摆开,便有大量燕军将士倒戈,子之军未战先衰,匡掌深谙用兵之道,此时燕军士气已失,正是进攻的绝佳时机。

在匡掌一声令下,齐军全线出击,子之大怒道:“齐人凶顽,此刻唯有死战,方有我大燕存亡,士兵们,与我冲。”子之奋勇当先,单人独骑挺枪便冲了出去,燕军在子之的感召下,随即也展开了猛烈冲锋,匡掌早就看到了子之凶猛,擒贼先擒王,也大喝一声,冲到阵中,子之人高马大,气宇轩昂,是燕国将士公认的猛士,若子之被俘,燕军将毫无战力。

匡掌拿起自己善用的精铁长剑,向着子之方向猛烈砍杀。“鹿毛寿,引军与我直击齐军中军,杀掉他们的中军主将,冲。”鹿毛寿是子之的亲信,在子之称王过程中立下功勋,此刻子之有难,自己利益受损,鹿毛寿自是冲锋在前,听到子之召唤,迅速引本部燕军与子之靠拢,朝着齐军的中军方向掩杀而来。

齐军尚紫服,因此旗帜偏紫,燕军通体蓝色旗帜,两股洪流瞬间交融在一起。匡掌挥起长剑,朝着子之的面门劈来,子之慌忙拦挡,只见一股青影闪过,子之大叫一声,”好快的剑。“尚未看清匡章的长剑,手中兵器便被拦腰砍断,匡章顺力而为,便将子之打翻在地,旁边军士的长戈便将子之牢牢钉死在地上,子之在匡章手下尚未走得一回合,便被生擒活捉,不可思议。

齐军技击之士,崇尚单兵作战技巧,对大兵团冲锋并不擅长,后匡章为齐军主帅,便着力培养齐军的大兵团军阵,时不时在军中举行军事演习,培养出了触子,达子,微子,庚子及须子等人,时人称之为五子良将,触子勇力无双,达子善谋果敢,微子见微知著,庚子善于冲锋,须子奇袭定边。

任何一人都可独当一面,成为齐军的顶梁之人,各个军事素养突出,此次伐燕,触子与须子随军征伐。

鹿毛寿正在引军冲杀,只见齐军中军将台上紫色令旗劈下,鹿毛寿看到一人手持丈二大斧,引军数百,便朝着自己杀来,鹿毛寿虽然勇武有谋,但也知燕军已经常年未战,那里是彪悍齐军对手,勒马便要逃走,触子大喝一声,“哪里走,宵小之徒,尝尝我雷霆大斧的威力。”触子说着便拍马追去,看着鹿毛寿毫无战意,触子也是十分生气,“为将者胆小如鼠,如何统军,不久一颗头嘛,掉了重头再来就是,跑什么跑。”

鹿毛寿领军正要脱离战场,须子率军赶到,鹿毛寿已经退无可退,只能使起浑身解数,与触子一战。触子看到须子断到后路,大喜过望,拍马将雷霆大斧全力劈下,鹿毛寿只能硬着头皮拦挡,只觉虎口一震,鹿毛寿的兵器便被触子的大斧打折了,巨大的冲力让鹿毛寿的战马都倒在地上,惊惧之下,竟是在倒地之后连续打了几个滚,甚是狼狈,却待要逃,大斧已经劈向面门,只听啊的一生,血淋淋的人头便被触子切了下去,“这仗好无趣,燕人也太不经打了,没劲没劲,这怂蛋,两回合都坚持不下来。”

触子拎着鹿毛寿人头,从战场之上快马飞过,大吼道:“燕军主帅已死,还不速速投降,切莫做无畏挣扎,否则,齐军将毫不留情,全部斩尽杀绝。”军心即战心,军心若垮,便是孙武复生,也无济于事,触子深谙此理,将鹿毛寿的人头高高抛起,引弓搭箭,看准时机,一箭便射了过去,将鹿毛寿的人头钉在将台之上,燕军眼看着主将被杀,士气尽失,纷纷抛下兵器,向齐军投降。

在燕民的欢呼下,齐军兴致勃勃地入城,赢稷跟随在燕国民众当中,看着齐军浩浩荡荡进入蓟城,他在思所,若我是齐王,我该如何处理下一步的事情,是继续灭燕,将燕国彻底化入齐国,还是掳掠一番就撤退,很明显,两者皆不妥,燕国毕竟大国,若是灭燕,必会引起六国对齐国的强力打压,若是掳掠一番,必然激起燕国民众的复仇情绪。那该如何,是了,依仗燕民,扶持傀儡政权,为齐国谋利益,这应该也是齐国最好的棋局了。

正在赢稷思索之际,只见一位燕国姑娘从人群众走出,柳叶弯眉,长相清秀,看着像是一位王公贵族之家的女子,甚是有礼,只见她托着燕地特色美食—炙肉,来到齐军阵前,众多齐军将士早已经被这名女子的美貌迷得神魂颠倒,“齐军来燕,燕民无以为报,吾成其幸会,望齐军善待燕民,小女子愿以燕地歌舞,向齐军表达燕民友好之心。”

领头的触子也是眼睛直愣愣地盯着面前这位女子,还好身侧侍从提醒,没有失了礼仪,“姑娘客气,齐军是为太子姬平还政,无做他念,姑娘且放宽心。”触子说着便要伸手去接女子递过来的美食。

突然,身侧一人一马疾驰而过,将这名女子差点撞倒,来人在触子身侧勒马停留,触子定睛一看,不敢说什么,来人是齐王的内弟—田拓疆,为人跋扈,平日里在齐军之中无人敢惹,甚至匡章上将军都要给这位公子几分薄面。

田拓疆一把接过这名女子的点心,过分的是,田拓疆竟然当着众人面,特意在女子的手上摸了一下,虽然燕地民风开放,可是如此轻薄女子,也是不能忍的,赢稷正要出手。

只见一人雄赳赳出阵,说道,“嗨,你,摸了姑娘的手,就这样若无其事吗?”田拓疆轻蔑地用手挠挠耳朵,将耳屎弹了出来,“老子摸谁,跟你何”田拓疆话还未说完,脸上已经结结实实地挨了一巴掌,田拓疆瞪眼看去,竟是未曾看清是何人打了自己一巴掌,“是谁,看清了吗?”

看着侍从们一脸茫然,田拓疆一把将这名女子拉了过来,当着众人的面,将这名女子的外衣扒了下来,人群中的愤愤之音越来越强,田脱缰扫视着众人说道:“今日你要不出来,我就让整个燕地之民来陪葬,你看好了,我便从这位女子入手,如此花容月貌,若是赤裸在众人面前,你猜会怎样。”

只见一人走了出来,“燕民不可欺,我看不惯,你很无礼。”田拓疆拉着女子的手,女子面色难看,看来田拓疆拽疼了她,“你是何人,竟敢蔑视我大齐,你知不知道,齐军乃是燕地之救星。”

“哼,救星,看姑娘好看,便动手动脚,虚伪。”田拓疆十分生气,抄起家伙便要砍下去。

突然,齐军后阵众传来一声,“齐上将军匡章,到。”田拓疆也是知趣,知道匡章到了,自己没有好果子吃,便放过女子,向后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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