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收。”白给的安弘察怎么可能不要,“过两日拟个告示,就说大安皇帝有感于南诏王舍身为民、为国捐躯,为其在拓南城外建庙宇纪念,加封为‘英武王’;因其无嗣,将其名下的所有田赋并近几日清点出的无主之地、豪绅捐献之地一并清算,长租给百姓。”
“长租?赵不语不解其意。
安弘察看着他疑惑的眼神。
该怎么说呢?
这天下的世家勋贵有千万种非常“合理”、“合规”的办法,从平民百姓中把田地夺走。
即便是在大安,土地兼并依然是高悬在大安头上的一柄利剑。
在百姓尚未开化、没有任何政治基础、温饱尚且成大问题的南诏,指望手无寸铁的百姓站起来抗争、维护自己的权益。
何不食肉糜?
“地契握在官府手里,便永远归官府所有。租赁与何人、地租几何,皆由地方官府报朝廷核定。”
“那要是地方官府徇私舞弊怎么办?朝廷又不知道对不对。”赵不语问出了一个很现实的问题。
安弘察给了他一个赞许的目光:“贴合实际,很好。”
“但徇私舞弊其实是个系统性问题,又不是只有南诏会有这个情况,大安就没有?”
“新的制度建立当中发现的问题,应当调整、完善,而不是看见了不足,全盘否定。”
安弘察把地契拿过来翻了翻,继续说道:“徇私舞弊这东西,治本难,治标倒是容易。比方说这事,只要派人来从下往上抽样摸爬一遍,就知道有没有沆瀣一气了。”
“至于人选。”安弘察晃了晃地契,“之前南诏子弟不是在京城和大安学子发生冲突吗?就让他们互换查验好了,相互找茬。”
远在京城的南诏子弟还不知道在他们吭哧吭哧埋头做劳力的时候,他们的家乡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很难想象他们知晓这一局面时的心情,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走出来。
安弘察这几日叹的气比之前加起来的都要多的多的多,他刚想嘱咐赵不语,就有士兵跑进来。
“殿下!”那士兵脸上带着伤,“有僧侣带着私军对抗,不愿意交出私藏的地契。”
安弘察嚯得起身:“可有人员伤亡?”
赵不语已经在一旁穿戴盔甲了。
“受了点伤,没有什么大问题。”士兵摇头,“那些秃驴好生嚣张,站成一排挡着,不让大伙查看。”
“为什么会查到他们头上?”安弘察也穿好了盔甲,颠了颠佩剑,往外走,“他们手里的地契有问题?”
士兵跟着他一起走:“地契是在南诏王名下的,但地是他们占着的。我们去收地,和他们发生了冲突。”
???
这么嚣张,安弘察被气笑了:“实打实的强占,真是给他们脸。”
寺庙就在离南诏城不远的地方,安弘察带着人浩浩荡荡到时,场面还在对峙。
“领头的是哪个?”
士兵连忙上前给安弘察指着:“最中间那个胖墩就是,不过应当不是他们住持。”
“那就他了。”
“看看我这箭法,有没有长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