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冤家不聚头。
许臻不吃不喝,在这干耗着,分明就是让东道主碰软钉子,换一种示威方式罢了。
既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金福斋下下狠心,从袖口里摸出一张20万美元的银票递给许臻,赔着笑脸:
“许局长,冒犯您,枪伤警察兄弟,的确大逆不道。赔礼谢罪,予以补偿,也是非常应该的。
鄙人考虑再三,觉得您说的在理,并同意按您说的数额予以赔偿,鎏金商行出资80万美元。
这20万您先收下,剩下60万,五天,最多再宽限五天时间,哪怕是砸锅卖铁?我也一定凑齐奉送。”
其实,按鎏金商行的雄厚实力,即使一次性拿出60万美金,也是小菜一碟。
之所以只给20万,则是金福斋打的小九九。
既表明筹资困难,又避免使人误以为他是爱怎么捏就怎么捏的软柿子,得寸进尺,更是缓兵之计,能拖则拖,才有机会另寻良策。
况且,这20万美金等于50万大洋,如同剜心割肉般地令金福斋痛心疾首。
万般无奈,在劫难逃,金福斋只能忍痛割爱,别无他法。
当下这凶猛势头,恐怕越拖损失越大?再拖下去,弄不好80万也未必能摆平。
“金老板,钱呢,我万万不敢收。”
许臻说着把银票还给了金福斋。
“许局长,您?”
金福斋一头雾水。
王琳和邱兆伟在一旁也莫名其妙地一怔。
“此一时,彼一时。”
许臻身子后仰,手摸着下巴:“当初,我与金老板交涉赔偿金事宜,准备私了。
完全是出于息事宁人、不扩大事态考虑,才一时糊涂、自作主张。
谁料想,警察总局邢局长和军统戴局长得知后,愤愤对我严加责罚,并严令必须‘依法办案、从快从严惩处,不得徇私枉法’。
没办法,身为党国警务人员,清正廉洁,秉公执法,当属严以恪守的职责,岂能收受贿赂,徇私枉法?”
冠冕堂皇地卖弄。
拉大旗作虎皮。
真能编,军统戴局长啥时责罚过你?
坐在旁边的王琳和邱兆伟,听着许臻大言不惭的演讲,都禁不住地暗自好笑。
“许局长。”
不要钱,意味着抬高筹码,后果更严重,金福斋倍觉惶恐,急不迭地说道:“鄙人有眼不识泰山,恳求您高抬贵手,放鄙人一马。
您无论如何别推辞,这笔钱,不收也得收。不然,鄙人寝食难安。
烦请您有话明说,不吝赐教,指点迷津。
只要能帮忙鄙人迈过眼下这个坎,您的大恩大德,我金福斋永世不忘,定当厚报。”
许臻反问,“是吗?”
金福斋态度恳切地回话:“许局长,天地良心,我金福斋说到做到,绝不食言”
“那好。”
事情发展到如此地步,许臻觉得差不多了,于是正色问道:“石牌坊旅店老板,崔顺英,你熟吗?”
“熟,熟,是生意伙伴。”
“什么生意?”
金福斋犹豫了一下,才答道:“崔顺英的旅店,我持有股份。”
“中统局,你有关系吗?”
许臻出其不意地问道。
“中统局?哦,认识几个下层兄弟,但关系一般。”
察言观色。
金福斋脸色有变,眼睛忽闪,稍加稳定了一下情绪,才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