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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承诺践诺(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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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自己竟然就和卡西尼这个探测器一样,了解过你,了解了你有趣的卫星,但却不愿意像卡西尼一样消失,祝福你跟别人幸福这种事,我想我根本做不到。

肃请夏安。

这算什么?陈劭吸完最后一支烟,捻灭,一双眼睛,黑白分明,没有温度,毫无人气。 攥着书页的手心有些湿,如果作者真的是温恪,那他想说什么呢?他还有那么一丁点想要自己的心吗?

陈劭咬了咬唇,表情较之以往更加严肃,“有这个投稿人的联系方式吗?”

“我们只有他的邮箱号。”管理员说话声很轻,打量着陈劭。

陈劭手指蜷缩,刚把邮箱号码输入通讯录,Facetime的蓝色图标就被点亮了,但陈劭只是站在那,良久没有再动。

受热带风暴影响,航班被取消,火车也停运,林炳义不得已和温恪开车去圣地亚哥。

林炳义舒服地躺在副驾驶,“这一路上又有迪士尼,还有乐高乐园,你可以慢点开。”

温恪看着车窗外汹涌澎湃的大海,“我童年结束已经很久了。”

林炳义置若罔闻,喃喃道,“童年结束了,童心在就行啊。”

温恪没转头,“很遗憾,和童年一并消失了。”

林炳义心中微微一动,“你六月回了趟国怎么越发不爱笑了,以前顶多是杞人忧天,现在简直悲观厌世。”

温恪哼笑起来,“我不说话行了吧。”

林炳义没好气地闭目养神,又想起什么来,“车里有巧克力吗?”

温恪莞尔,“你好不容易抗癌成功,可可碱会引起神经系统兴奋,你又该喊头痛了。”

林炳义在匣子里一阵翻找,“你这小孩还管起老头来了。”两人正侃地高兴,林炳义突然一阵头晕,疼痛感让他眯成一条缝的眼睛倏而瞪得溜圆,歪着身子扒住了温恪的小臂,吃痛地喊了一声,“温恪!”

话音刚落,林炳义就倒在了温恪身上,温恪眼疾手快,看见对面迎面而来的大卡车,猛打方向盘,电光火石之间,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锐响,车身狠狠撞向了公路护栏,剧烈的金属摩擦,爆发出灼目的火光,溅起满地碎石。

几十分钟后,温恪从晕厥中恢复了意识,尽全身力气摇了摇自己身上的林炳义,心跳登时漏了半拍。

温恪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挣扎着想找到手机,刚动了一下,就感觉全身疼得厉害,仔细感知,才发现小腿被紧紧卡住了,腿部肌肉被绞成一团抽不出来,好不容易从裤袋里摸出了手机,“车祸······报警······”因为喉咙充血的原因,温恪声音沙哑,打完电话就抱着林炳义晕了过去。

林炳义死于心脏麻痹,死后第三天举办了葬礼。

温恪因为骨折躺在医院里,没赶上安葬仪式。他在医院的窗户上看见,警察的摩托车闪灯不鸣笛地开道,灵柩车和一串长长的车队开向了墓园。他想哭,但却哭不出来,不是害怕,而是畏惧。一个人和命运抗争,最后会等来什么结果呢?被医学证明的抗癌成功就像一个笑话,他和林炳义相识于他的至暗时刻,那些沉甸甸的回忆,忽而清晰,忽而模糊,温恪拉上了窗帘,房间里光线昏暗,看起来有些阴森可怖。 温恪胃口越来越差,后来索性不吃饭了,没有按时进食,身体太过虚弱,整个人终日躺在那,任由悲伤淹没在一方天地里。

六月机场远远的看一眼,他知道他失去了陈劭。近在咫尺谈笑风生,他也还是失去了林炳义,为什么所有事情到他这里都变得这么难,他好像失去了所有光。

温季明关上温恪病房的房门,听医生解释,“他的腿伤并不严重,但他出现了严重的抑郁症,不说话、不动、不吃,这种木僵情况叫作抑郁性木僵······”

两周后,温恪腿还没完全康复,坐在轮椅上,被温季明推着去了墓园。花岗岩的纪念碑显示着永恒之美,扇形墓地中间专门设置了火盆,方便华裔焚香、烧纸。墓志铭上写着,“这里安葬着一个星星爱好者,他穿戴整齐去了宇宙深处。”

温恪摸着墓碑,掩面嚎啕大哭,林炳义带给他的希望好像随着林炳义的逝世一并被带走了,温恪甚至生出一股强烈的破坏欲,想在上天再次夺走他的眼睛之前自己动手毁了它,最好是连命都交还。可他看见温季明不知什么时候斑白的两鬓,又只能呆呆地坐在轮椅里,表情木然地说不出话。

陈劭坐在办公桌前,看着手机里那个邮箱号,脸上没什么表情。

柳汀看着陈劭的侧脸,轮廓冷峻,只是静静的坐着,故作轻松地拿胳膊肘撞了陈劭一下,“看什么呢?”

陈劭停在Facetime上的大拇指滑摁了下去,兀然想起的“嘟嘟”声吓了陈劭一跳,猛地从座椅里跳起来,刚想关掉电话,屏幕上猝不及防出现了温恪的脸。

虽然只有一瞬间,陈劭还是看见了温恪苍白的脸上干裂的嘴唇,鼻梁和脸颊上有好几处划痕,陈劭皱起眉,颤抖着唤了声,“温恪。”

温恪正被温季明推着进门,失魂落魄中被口袋里的手机震动扯回了神,不明所以地接通电话,却怎么也没想到会是陈劭,吓得他转手就把手机扔了出去。

温季明听见掉在地上的手机里传出那句熟悉的“温恪”,神情复杂,刚想说什么,温恪自己滑着轮椅冲进了卧室,“哐”地一声关上了门。

一阵360度的黑暗之后,陈劭再看见的,是温季明的脸。

“陈劭,是你啊。”温季明勉强扯出一个笑容。

陈劭空着咽了咽喉结,尴尬又陌生地说了句,“叔叔好。”

“你好,你也好,没想到你们还有联系。”温季明看着紧闭的温恪的房门,心里后悔不已。

“没有,我不确定这个号码是他的,刚刚误点了。”陈劭如实解释了一下,想问些什么,又想匆匆挂断。他没想到温恪会避之不及地扔掉手机,心里委屈又纠结。

温季明想起医生说的,抑郁性木僵患者最坏的情况会是对于食物、周围环境等会变得淡漠,最终可能导致各种器官衰竭,他希望温恪入院接受治疗,可是温恪根本听不进去,看着陈劭熟悉的眉眼,喉间的叹息隐隐惆怅,“陈劭啊,叔叔想拜托你一件事。”

陈劭举着手机站在楼梯间里,黑色外搭衬衣越发衬得身材修长,独立一隅,看起来冷漠疏离,迟疑片刻,终究没说话。

温季明动了念头,便开门见山,“温恪出了车祸,受了伤,你能来看看他吗?”

闻骅很爽快地在请假报备单上签了字,但陈劭自己却拿不准。也许温恪需要他,但并不想要他,他所能做的是小心地提供帮助,而那些心意恐怕再也不会修复如初。

温恪躺在床上,脑海里全是陈劭那声熟悉的“温恪”,他累了、痛了、迷路了,他想要他,很想很想,却怕地不敢伸出手。

临近黄昏的洛杉矶郡北部Santa barbara小镇,陈劭拿着四年前办好的签证,按照温季明给的地址挨个查看住宅门牌号,偶尔用英文询问附近住户,声音清冽,简洁精练。 陈劭心跳的声音越来越大,曾经以为死去经年的心脏,好像正在无限靠近宿主,每一次鲜明的跳动好像都在告诉陈劭它正在死灰复燃着。

“你到哪儿了,我刚才有点事,现在去接你。”温季明礼貌询问。

陈劭看了一眼门牌号,喉结颤动,“我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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