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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崩溃(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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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知晓少女为何自尽的时候,白慕容站在沐之身后,用只有她听得见的声音恨恨地说道:

“你要是再给我指婚,我也这么死给你看!”

沐之没有心情去照顾白慕容的情绪。借寿宴重组内阁,白轩辕突如其来的指婚圣旨招来云贞音,无辜少女的死亡又为寿宴平添了阴霾。

这场汇集了无数高官重臣和世族大家的令世人赞叹其奢华的寿宴,最终流传下的被人们津津乐道的,只会是那一桩桩难堪。

沐霁言这样一个品性儒雅的人,会被这一场寿宴搞得多尴尬狼狈,自是不用形容。

似是知道沐之所想,她前脚刚回府进寝殿,后脚庄初就送来了沐霁言的信笺。

信封上笔法温和圆润地写着“太子殿下亲启”。

沐之将信捧在手里,摩挲着信封上细密的质感,沐霁言那温润儒雅的气质,仿佛从纸面上传了过来。

她攥着信,直躺了大半夜也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直到一个黑影利索地翻进窗子,摸到了她床边。

“有门你不走,偏要跳窗——下次我在窗下放桶马粪,看你跳不跳。”她面朝里睡着,闷声说到。

白慕容跳上床,跨过她身子,手枕胳膊,面向她躺下。

“来的正好,帮我念个信。”沐之像乡下不识字的村妇一样,把被激动地摸了好几遍,已经有些皱皱巴唧的信拿出来,一脸期待地看着他。

他好笑地摇摇头,摊开信,借着月光一目三行。

“怎么样,丞相说什么了?”她迫不及待地问到。

“大概意思是,承殿下厚爱,为微臣操办寿宴,感激不尽。还望殿下勿为今日之事烦忧,保重金体。”

“就这些,没啦?”

“没了啊。”

她满足地眯起眼睛,忍不住咧嘴笑起来,眼神仿佛飘到了很远的地方。

“喂,我来是有事和你说。”他在她眼前打了个响指,侧撑着头,看着离自己胸口不到一掌之距的她。

“我来是和你说一声,再敢给我指婚,我就——”

“你就死给我看是吧!”她将思绪从回忆中抽回,揶揄地瞪了他一眼,继而又回想起白天的事,不由长叹一口气,烦闷地翻了个身,道:

“你应该猜的到,这指婚都是皇上的意思,在权与情之间,总是太难权衡。”

“那如果‘权’与‘我’只能选一个,你选什么?”他问。

她想也没想地回答:“当然是‘权’,只有真正地拥有绝对权力,才有资格去谈‘情’,不是吗?在这之前,必当不择手段。什么都是‘代价’而已,什么代价都......不为过......”

半晌没听见他回应,她才突然意识到自己话语里的凉薄和伤人。

正当她犹豫该怎么把话圆回来的时候,只听他在背后自嘲一笑,“原来我只是个‘代价’,而已......”

她嘴巴张了张,没有说话。

他撑着榻,一跃而下,背影在昏暗的烛火里显得十分落寞。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我也是你手段中的一种吧。”

他说罢,一把推开门,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

…………………………

六月,北离之夏的梅雨初季。

天空长久地阴着,或细雨绵绵,或大雨瓢泼。

万物都被滋润着,疯狂地破土生长。唯独沐之被牢牢困住了。

一连七天大雨,她就整整七天没有出过寝殿。

心口的无尘蛊日日惧缩着,她甚至能感到它对这纯净雨水的强烈惧怕。

她试过偷偷运气,果然如那神医老先生当初说的一样,她什么都感觉不到。

而更让她感到心慌的是长久以来,她已习惯了无论做什么事,哪怕是走路,都以内力运气发力。

眼下突然没了内力,她竟突然虚弱异常,身子仿佛都不是自己的,四肢全都不停使唤一般,好几天才稍稍适应了些。

而她这一滞留寝殿,可算是让玉弘蝶逮到了。

玉弘蝶整日蜗居在她寝殿中,一会儿说衣服被雨水打湿了,穿着难受,就脱了个精光,只穿着一条袭裤窝在她榻上,白皙而精实的胸膛裸露着,还贴着她的后背;

一会儿又说那光滑的床榻上生了倒刺,划破了他娇嫩的大腿,叫沐之快替他看看。

随后,洪错和司马云沚也跑来凑热闹。

俩人一个将龙锏在寝殿里舞得虎虎生风,几乎把她殿里那些大臣献来的所有珍稀瓷器砸了个精光;

另一个好似鼓励一般地,十指飞舞,将一把低沉韵味的古琴硬生生弹出了铁骨铮铮的味道。

之后,阮轼也拉来两车奏折,抱着闹腾不已的桃子加入了。

但白慕容却没有来。

自从那夜他大力推门而去,他淡蓝色的外袍被冷风扬起,消失在古棕色的门框边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出现在她面前。

她心里竟有些少许的失落,但她也说不清是为什么。

不理几个人吵吵嚷嚷个不停,她只管整日躺在床上,长久地望着殿门口。

阮轼坐在她身边的几案前,有条不紊地批阅着成山的批奏折。

她正目光无处安放地看着殿外,却感到一只宽大的手,轻轻地抚在了她头上。

像她平时看到撒娇任性的桃子哭闹时,总会宠溺而纵容地拍拍桃子的小脸一样。阮轼的手轻带着一种令人镇静的安然。

她扭头看向阮轼,那双深棕色的蛇瞳里倒影着她自己,那对待别人都如千年寂静深渊一样阴冷的面孔,只对着她露出一个浅浅的笑。

她像被窥破了想要逃学的心事的桃子,心虚地笑笑。

阮轼回以笑容,转而继续执笔批阅,眉眼又重新展开刀锋。

她看向殿中,玉弘蝶又在一边和洪错打嘴巴仗。

戟墨好像有强迫症一般地,时不时冲进来把沐之的衣服洗了又洗,桌子都快擦破了皮。

最后,还是不到五岁的桃子先耐不住了,哼哼叽叽地赖在沐之身边,非要坐沐之当初送她的那个大风筝飞上天去。

反正也无事可做,沐之就叫人拿来些木料、布材和军线,在寝殿里做起风筝。

“漂亮哥哥,为什么风筝是布做的呢?”桃子嘬着手指,奶声奶气地问到。

沐之拍拍桃子的小脑袋,“我不是说过吗,我已认你为义女,你以后得改口叫我‘爹爹’,不能叫‘哥哥’了。”

说到这里,沐之突然想起来,她第一天认桃子为义女之后,可是琢磨了好一阵,该让桃子叫自己什么好。

“哥哥”肯定是不行,“姐姐”也绝对不能叫,“干爹”就更不能够了,“父亲”也太奇怪。

想来想去,她觉得还是让桃子随了普通人家的叫法,叫她“爹爹”好了。

说真的,当有个漂亮的奶娃娃成天跟在屁股后面喊“爹爹我好想你”的时候,沐之真的非常错愕,硬是过了好几个月才适应。

只是桃子还是经常叫错,一会“漂亮哥哥”一会儿“爹爹”的。

沐之放下手里的风筝布,捏捏桃子的小脸,“风筝都是布做的,因为只有布才够轻,密度够大,才能迎风飞起来呀。”

桃子听不懂,一指沐之手里的风筝骨,“那为什么还要这些呢?”

沐之将几根手腕粗的长条木料钉在一起,回答:

“只有风筝骨够结实,等飞到空中的时候,才能保证桃子不掉下来呀——等到桃子再长大一点,我就给你再做个更大的风筝,让你想飞哪儿就飞哪儿......”

沐之说着,脑中突然惊闪过一个念头。

她不自觉停下手的里的活儿,直勾勾地盯着桃子,吓得桃子赶紧缩到了洪错身后。

见她神情突变,殿内其他几人也全都看向她。

“怎么了,神色这么奇怪?”司马云沚在她眼前摆摆手,问到。

而此时,那个惊如闪电的念头正在她的大脑里极速膨胀,无数图纸和画面从她脑海中闪过,最终重叠成一个庞然大物——滑翔翼。

她之前怎么就没想到呢!她既然能做出让桃子飞上半空的大风筝,又为什么不能汲取现代滑翔翼的原理,造一支惊骇世人的飞行大军呢?

在这个只有陆路作战和水路作战的古代,一支横空出世的飞行大军,无疑将所向披靡,极大提高军队的战斗力!

一旦总攻大楚的战争打响,一支飞行大军的加入,也许将大大缩短战时!

她越想越觉得兴奋,仿佛滑翔翼和飞行大军已经出现在眼前。她冲到书桌前,随便抓起一只笔,开始在宣纸上涂涂画画。

塔架,龙骨,三角架,吊带,钢索,舵面......她努力回忆起现代滑翔翼的结构,将一个个配件画在宣纸上,在旁边写下可以在古代找到的替代物。

画完结构和零件,她将一只大如鹏鸟的无动力滑翔翼画在另一张宣纸上。

司马云沚好奇地凑近,问:“这是什么鸟的翅膀,竟这么长?”

沐之神秘笑道:“这不是鸟的翅膀,是人的翅膀。”

几人皆震。对于古人来说,除了轻功可腾半空,就只有传说中的神仙可以于天翱翔。

人们对天空和飞翔的探索没有止境,却始终未能向前迈进。

最后,玉弘蝶最先反应过来,不可思议地望着沐之:“你要上天?”

要换平时,沐之一定会因为听了这句话笑出来,可现在她只觉得激动难耐,“对!不止我要上天,我还会让我的三千甚至五千将士上天,懂吗?”

完全看不出殿内几人在震惊什么,洪错瞪大眼睛,惊问:“要带那么多人一起放风筝吗?好厉害......”

懒得搭理洪错这个二傻子,沐之很想听听阮轼的意见,却见阮轼盯着图纸思索了一阵,比手势道:

“此物借风而起,需高空而起,平地不可行,对吗?”

见阮轼一眼就能看出其中门道,沐之大喜,阮轼又比手势道:“虽好,却只能夜行。”

沐之还没反应过来,玉弘蝶便点点头,道:

“是只能夜行,若是两军对战时,白日里用来作战,只怕要成为敌军满天练箭的活靶子。”

沐之认同阮轼和玉弘蝶的想法,那夜行就夜行,将主翼的帆布绛染成黑色不就行了。她决定先造出一架滑翔翼来试试,假以时日加以改良,她一定能造出这时空来无影去无踪、战斗力极强的夜行大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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