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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学医的意义(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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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记得,后来我情绪稳定后(我当时已有轻微的癔症,但生活总得继续下去不是吗?),晓格把她在“最后我未接完的电话”里听的内容告诉了我,大体意思就是:艾姝要在当地火化,骨灰在一周后运回都城,如果我“愿意”,可以去羊城一趟,在“火化前”“见”她最后一面,但这一切都看我自己,王院长她不勉强。

我一听到这个由晓格“转述”的信息后,我二话不说,从书桌前起身,快速地走到洗浴室,简单地收了一套洗漱用品,从衣柜里拣了一套换洗衣服,然后从床底下拖出行李箱,一骨碌把“它们”塞了进去。正欲我拉出行李箱的拉杆,想开始拖着它离开宿舍时,一直默默看着我收拾行李的坐在书桌前的晓格,起身走到了我背后,双手一按,按在了我的双肩,我依然蹲在床前,身体一震,顿时有一股不可名状的“悲痛之流”瞬间涌上心头,再一次止不住的痛哭起来,我放下了行李箱,迅速地站了起来,身子一转,一把紧紧抱住了晓格,伏在她肩上像个“找不到家的三岁小孩”般开始大声的哭泣。

晓格轻轻地拍着我的后背,什么话也没说,甚至都没有跟着我一同哭泣,也许她深知,只有她“冷静”了,才能“照顾好”此刻已“凄入肝脾,摧心部肝,悲不自胜,神情恍惚,甚至是世界已崩塌”的我。

在这次最后的大声“痛哭”中(后面的都是无语的流泪或悲伤),我感受到了因永远失去了艾姝,而极度痛苦悲伤外的一丝来自晓格纤弱肩膀的温暖,同时她的坚强冷静也间接地“影响”了我,我的哭声越来越小时,晓格一边轻轻地拍着我的后背,一边轻柔地在我耳边说:[师哥……你一定要振作起来……你还有我晓格,我一直会在你身边……现在这么晚了……明天我们一早就出发……我陪你去羊城……]

04.56

No.0698《每日写作本》\/总3650期 创始于

文/萧然尘外\/joinwell

情感启示录 237

我记得……

我依然站在窗前,明月依旧普照在夜空,村庄依旧宁静祥和,除了那不知名的虫儿的吟唱,除了那偶尔的鸡鸣之声,也还有那很快就消失在夜空的偶尔的犬吠声。

我记得,当我与晓格“历经千山万水”——从虔城转机飞到羊城时,已是下午两点半,从机场坐民航大巴到市里,又坐出租车到羊城人民医院时,已是近黄昏的五点半。

王院长与彬山大哥在医院门口“接见”了我们,他俩都全身武装——一身白色防护服,加上护护眼罩。要不是在来之前就已说好在门口相见,我真一下子很难看出他们两个(是谁),经过医院工作人员在我们身上全面消毒,并同样给我与晓格穿上白色防护服后,我们四人开始往医院门诊大楼的负一楼(太平间)去看望“艾姝”。

一路上我的腿都是软的,甚至想打退堂鼓,因为叫我亲眼看见“没有生命气息”的艾姝,这无疑对我太残忍。几次我都停了下来,想转身离去,回到原来的地方——医院门口,但几次走在我身旁的晓格都紧紧地扶着我的手臂,防护眼罩下她的双眼坚定地看着我,好像在说,有我呢,不怕。我这才再次鼓起勇气继续向光线不充足的太平间房“深处”走去。

一路上我们四个都没说什么话,只有四双脚踩踏在冰冷的地板发出的“沉重”声音,如走在那通往奈何桥的两旁长满彼岸花的路上,虽宁静却充满死亡气息。越接近到艾姝的所在“停尸房”,我的心情就越沉重,就像心房被锁上了沉重的铁链,越向前行走,铁链勒得心室就越紧,甚至于让整个人都有了快要死去的窒息感。

我紧紧地主动地握紧了晓格的手掌,并用惨白的脸色望了望身旁的晓格,晓格淡淡一笑地回望了我一眼,举起另一只手,在我的手背轻轻地拍了拍,与轻轻地对我点了点头,仿佛又一次在说:别怕,别难过,一切都会过去,我永远在你身边。

当彬山大哥掀开静静躺在“停尸床”上艾姝头部的遮尸布时,我立马腿软得跪了下来,原本站在我身旁的王院长头马上一偏,向右上方一望,抬起右手,捂着鼻腔处,似乎已落泪,而彬山大哥则身子一转,背对着我,只有我与晓格,正对着艾姝的“脸”。

一张半月多前还充满青青气息的脸,一位不久前还说要与我结婚而相守到永远的女人,就这样——一条年轻的,前途充满无限可能的,也会让内心充满无限快乐幸福的生命,就这样被“SARS”病毒“无情”地夺走了。

我以为我会再一次放声大哭,但我却没有,只是心如被“绞肉机”般绞得“痛苦难耐”与“破碎不堪”,无声的泪水止不住地滑落在防护眼罩后的双颊,我举起右手,颤抖着轻轻地抚摸着艾姝那安详的苍白得没有任何血色的“脸”——仿佛只是一张已熟睡的脸,就在“触碰”的那一刹那,我的心痛到如急性心肌梗塞的病人——还伴绞痛,胸闷、头晕,胃部还非常不适,一种“刺疼”的感觉。我额头靠在床沿,以支撑自己整个快要倒下的身体。就在那一刹那,晓格蹲了下来,双手扶住了我,而原本一直背对着的彬山大哥也快速地身子一转,与晓格一起把我架了起来,同时,我们四人一同离开了“艾姝”所在的“太平间”。

由西向东,横跨20公里左右,就是多年前我与情薇“一夜”钟情的珠江河岸,

也就“短短”的不到三年的时间,我却仿佛像经历了一个世纪,就在同一座城市,两位我深爱的女人都离我而去了——一位是因“我一直痛恨的又对之无可奈何的非典”而离我而去的,另一位是我曾经爱到无法自抜的——让我一直对其“余情末了”的女人,则是因为我的任性,因为我们之间的一些误会擦肩而过而离开的。

原本我有想过这次借“见最后一面艾姝”的机会,去顺道看望我那近一年未见的姐姐(从去年中秋见过到现在),但因为现在“来势汹汹”的非典疫情,加上我根本毫无“心思”,意识的焦点全“聚焦”到了“艾姝”的身上,所以我打消了这个念头,甚至都没有告诉她我来了羊城,也没有与父母说“艾姝已离世”一事,我真的不想他们为我难受了,因为我自己已经在痛苦到崩溃的边缘。

我与晓格听从了王院长——死者艾姝母亲的建议,不宜在羊城久留,她说既然已见了“艾姝”最后一面了,继续留在羊城的意义就不大了,加上现正是羊城非典最猖獗时期,尽早离开无疑是“上策”。

在我们连夜乘机返回都城(经虔城中转)前,我特意交待王院长与彬山大哥要更加小心防范非典,我说我不想失去了艾姝,又失去了你们两位我在都城医院最重要的两个人,还有交待说帮我与其他两位老师问好(方老师与徐老师)。

王院长说叫我放心,我们都会没事的,现在医院的防护措施因“艾姝”事件又更加的“牢固”了,也相信这场长达近半年的“非典”很快就要结束了(后来也确实证实了),只是我的女儿……却没有等到“那一天”。就在我与晓格挥了挥手,欲转身离开(在医院大门口)之际,彬山大哥说了一句:你们一路注意安全,我们也许过几天也回都城了。

在乘坐回虔城的飞机上(我们临时订的机票,所以在机场住了一晚,等到次日八点才坐上飞机),我一直默默无声地看着窗外的虚空世界,那其中壮观的近距离观看到的“蓝天白云”,在此刻我的眼里,都仅仅是没有任何“生命”的标签体罢了,我内心想的都是:艾姝走了,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面对接下来没有艾姝的生活?我还有没有勇气继续活在这个“从此没有艾姝”的世界?

想着想着,我又对医学本身产生了重重的怀疑。一个小小的,小得用肉眼都看不见的“SARS”病毒,在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就“传染”了全球大多数国家,而且仅就在中国,到目前为止,被它夺走的生命,据“官方统计”就有近300多例。

所以,我们学医的这帮人的价值何在?意义又何在?

05.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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