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咙哽了一下,应疏月刚要说话,墨如雪转着眼珠,艰难地想要摇头,可头偏就动不了。仅凭无人察觉的细微神色,应疏月读懂了他的心声,墨如雪不允许她现在就冒险救他。
看来他除了身子是被控制的,神思还算清楚。这个发现让应疏月死灰般的心多了一分希望。
她不会忤逆他,没有轻举妄动,递给墨如雪一个眼神后,让出了位置。趁着所有人注意力都在墨如雪那边,走出几步后,她将墨如雪刚才出来的位置记刻在心。
可见那处有道石门,门未合,隐约可见里面有些生活物件。为防祭长生将墨如雪转移他处,她一直等到所有人观赏完墨如雪,又听祭长生发表完他无稽论谈,走在最后出了那方山洞,寻了个机会藏在暗处,看祭长生又将墨如雪推进原来的洞屋,这才悄然离开。
拐出通道一个转角,一道黑影抓住她,那熟悉的力道,是南沨无疑。她恍然一愣,才想起自看见墨如雪后,她一门心思都在他身上,一时竟忘了南沨的存在。
南沨出来时没看见应疏月,一下就想到了她肯定不会这么快离开,遂一直在这里等着,做好了随时相援的准备。好在这姑奶奶性子是急了点,理智还没有完全被冲动支配。
原路返回到藏书楼,南沨才真放松对她的盯防。
应疏月摘下面具,往石几上一扔,剑也重重搁到上面,闭目打坐,陷入凝思。
看了一上午晦涩难懂的竹简,早已等得心神不安,再见应疏月此刻像丢了魂的模样,纪寒舟心里那叫一个着急。放下手里书简,他急忙跑过来问:“阿月,发生什么事了?”
“……”应疏月闭目依旧,没回答他。
这无疑更加让人担心,纪寒舟回头看向后来的黑袍少年,揪着他问:“却南沨,你来说。”
取下令人难受的鬼面,南沨才道:“见到了慕云雪。”
慕云雪?纪寒舟看向阖目静气的人,瞬间明白了她情绪为何如此……沉静地暴躁。
考虑到应疏月现在糟糕的状态,纪寒舟把南沨拉到一边,让他把事情经过讲一遍。
四个人里,三人神色郁悒,还有一个早在无人与他搭疯腔后就优游自若地睡起了回笼觉,听见出去打探的人回来了才惺忪睁开眼,说:“月月回来了?”
应疏月同样不去搭理他,脸色都没变一变。
一觉睡到了老晌午,嵇大爷现在精神说不出的好,心情美到眼角含笑,慢悠悠把作枕的古旧竹简拾起来,放好。
拿起一个面具带上后,嵇慕问:“两三天没吃好了,感觉还挺饿,我去弄点吃的来,你们想吃什么?你们别看祭云宫在远在深山,伙食还不错,有肉包、肉饼、烤山獐……”他还想继续报菜名,却听“哧”一声长鸣,锋利剑刃横架颈边。
“你故意的,是吧?”应疏月说。
嵇慕从侧让开,走远了回眸狡黠一笑:“好好一个姑娘,动不动就拔剑可一点都不温柔,男人不会喜欢的!纪大人说呢?”两道寒光扎过来,他话回正题:“祭云宫宫主吃穿讲究,伙房吃食自然样式繁多,你要不喜欢食荤,我给你带两白面馒头好不好?”
“不是说我们回来后就讲你的计划吗?”应疏月问他道,“还有,你的胆子是不是太大了点,进进出出的也不怕被人发现?像在自己家一样来去自如。”
嵇慕道:“一个荒山野教而已,又不是皇宫大内,除了一些重要地方常有人把守外,其实很多场地是没人管的。你们要不放心我,或者怕我拖后腿,拿个人跟我一起去也可。至于计划嘛……时间还早,等会儿边吃边说。你们谁要跟我去?”
不说吃的还好,突然提及此事,所有人都下意识摸了摸肚子,确实有点饿。正如嵇慕早前说的,要耍心思根本没必要拖到现在,他们现在犹如瓮中鳖,随意取之。
一想到他疯癫又随意,应疏月是不会想跟去的,看向纪寒舟,他立马撇嘴摇头,态度明确。两个人,四只眼齐溜转向南沨,一瞬不瞬直盯着他。
南沨眉头一皱,修长剑眉在眉心处打了个结,一脸茫然地指向自己,“我?”
纪寒舟点头。
就是这一刻,南沨觉得自己好像被人合伙卖了,委屈的样子像极了一只落入陷阱的小狗。
他叹了口气,把刚摘下的面具戴上,跟嵇慕一起去找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