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管一国礼教诸事的人还管不了这点小事?
在应疏月一番有理有据的言论下,温慈意宣布让秦婉先祭拜过柏羽这个前主母,应然也祭奠过亡妻后,应疏月才能有明确的身份进入祠堂上香。
礼部尚书都这样说了,应然和秦婉再百般不愿也只能硬着头皮演完这场自己搭的戏。
即说即做,这些事不用应疏月开口,礼部的人三下两下就在院里布置好了祭祀所需,应疏月将亡母牌位请供在香案上让应然夫妇祭奠。
看到恶毒夫妇含恨又虔诚地祭奠柏羽,应疏月冷冷一笑,特别是秦婉,她不仅要虔心奠香,还要行妾室参拜主母之大礼。
他们做完一切后,寒芒利刃毫不掩饰地朝应疏月剜来,每一道狠厉眼光里都是对她的深恶痛绝。
最后,应疏月心怀敬意为生母奠上一炷香,而后缓缓向秦婉过去,站在她旁边小声道:
“姑娘我心慈就不拿你的血来祭我娘亲亡灵了,但我一定要你明白什么叫尊卑,什么叫礼法,虽然你已害死了她,该行的礼一样少不了!
妾就是妾,爬上主母之位也洗不掉你曾是妾的事实。连妾都不如。对了,看你刚才如此虔诚,我娘收到你奉的香火一定会亲自上来感谢你的。”
上来?听到这话,秦婉膝下一软,及时抓住身边丁瑶,声称疲累先去憩会儿。
应疏月能答应来相府不为别的,就是要让这对冷血夫妇亲自祭奠被他们害死的人。让他们知道即便是弄死了那些不喜欢的人,并不代表从此可以舒心畅快。
至于认祖归宗这种事,她完全无压力,上不上那炷香,拜不拜那些祖宗都抹不掉她就是应家人的事实。
不管她愿不愿意。
从家祠里拜完祖宗,在族谱上添好姓名出来,天时见晚。
寒风裹着细雪扑面而来,拂去应疏月身上浓重的焚香味。
温慈意告诉她,家宴开始前,她还要在众人瞩目下给家主和嫡母敬茶,之后是要在家做千金小姐,还是继续做她那个纯睿靖将军还得和应然和陛下商量决定。
应疏月听后只觉好笑,想着应然不会蠢到以为认回她这个女儿就可以掌控她的自由了吧?
演戏这种事就是要你来我往才有看头,她演技是不如应然刁,捧个场还是做得到的。
开宴在即,应然都已经落座正堂了,大伙也都等着看相爷认女这般盛大场面,作为女主人的秦婉却迟迟不到场。应然脸色一黑,派人一催再催。
许久,小憩好了的秦婉才慢悠悠赶来,身侧一刻离不开丁瑶的搀扶。秦婉上座后,侍候的下人将沏好的茶端到应疏月面前,让她给长辈奉茶。
应疏月极不情愿地把茶端到应然面前,也不跪礼,也不称谓,随便弯了弯腰,目光移开将茶递过去。
旁观的人眼睛都看直了,这姑娘看起来斯斯文文,娴静温婉,对待长辈也太不懂礼数了。
那些看客们频频摇头,心道真是大不敬啊!
应然知她故意挑衅也不恼,满眼欢喜地接过茶呷上一口,又笑盈盈地将事先准备好的一块玉坠拿出,和蔼说道:
“幸得老天有眼,让我应然寻回失散多年的女儿,爹心里甚是欢喜,这是我珍藏多年的‘金香玉’,自身散发香气,舒心宜人,比任何香料都好,特别适合女儿家随身佩戴。来,爹给你戴上。”
这温馨和谐画面让应疏月嘴角抽了抽,生怕自己会突然大笑起来,而旁人却只能看到她冷漠的一张脸。
听见有宝玉,众人齐刷刷盯过去,都是说应然拿出的玉如何稀奇特别,天下少有。
众人瞩目下的盛情实难推却,她走近,让应然继续扮演他的“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