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心胸无至于狭隘到事事问责,避免纪寒舟心生不忿,应疏月没把应然算计她的事坦言相告,只轻描淡写随意提了丁瑶因恨杀主嫁祸于她未遂的事。
秦婉一夕殒命,她当时心里还有点空落,好像一直耿耿于怀的东西到头来不过如此,没有高兴也没有难过。
纪寒舟看出她应是真放下了,那根扎在心里多年的刺已然拔掉,由衷为她了却一桩心事而欣悦。
相较于与秦婉和应然那点个人恩怨,一个更大的麻烦无端在两人心里筑起,感受不言自明。
把人推去沐浴后应疏月打坐练起了功。不用人提醒督促她也知道现下时局非常,一刻不能放松。
由于早前睡的时间实在太多,精神极佳,直到了后半夜应疏月才收了息,躺在宽大高榻上同纪寒舟畅谈至天明。
临近日禺,纪寒舟才不紧不慢出门,乘上他那架奢华豪气的四骏马车招摇往皇宫去。
说来可巧,纪寒舟刚到宫城门口,就遇上了停在宫门口的珩王车驾。
这个点来看应是刚散了朝,只是其他人都走了,他还站在玉石雕栏边上,负手腰后把玩手中玉箫,看起来悠哉悠哉,像是在等什么人。
今日为纪寒舟驾车的人是长影,驻车后,他一眼就盯上了恭谨站在慕云嵇身侧的戴着半边面具的男子——祭无冥。
长影本来就讨厌这个野郎中,看见他跟慕云嵇站一起就更讨厌了。
一道厉光立时杀了过去,祭无冥不傲不惧瞟来一眼,低声对慕云嵇讲了几句话,可见慕云嵇听后缓缓转过身来,诡然一笑。
在纪寒舟下车之际,他闲步款款而来,特意摊出白皙手掌作出要搀扶主子下车的动作:“传言纪公子最近身子不爽,怎么刚好就急着来见陛下了?”
纪寒舟斜眼睥向那只白皙却肮脏无比的手,磨了磨后槽牙,话里有话:“做人要知恩图报,而不是恩将仇报。蒙陛下恩宠,得赐厚礼,这不一下榻就要来谢恩。”
看了看自己四驱精奢马车旁停驻的一辆两驱华盖郡王马车,他讪笑:“本来前两日就要来的,又怕太高调抢了珩王风头,不得已只草草到宗庙应个卯,便回府了。想着寻个人少的时候再来跪谢圣恩,还是在此遇上了珩王殿下!”
慕云嵇嘴角抽搐良久,于是也看向纪寒舟那辆与身份不符的车驾,笑意不达眼底:“哦,纪公子倒贴心,百忙之余还要为本王着想!无妨无妨。
说起这事本王想起来了,早听京中人说兰台的纪樛安大人与当今陛下是乃总角之交,情谊非凡,本王起初还不信,这天下有哪个帝王愿意与一介凡俗称兄道弟的?简直荒唐。
不过还是好奇,今日一见果然是……关系不一般呐!放心,本王可没想能和纪公子比。你以后出行随意,随意。”
“王爷宽宏大量,也不怨怪前夜未赴陛下为王爷摆的宴,倒显得下官狭隘了。”
“你不提宫宴我都忘了,那夜我见月月在席上多饮了几杯就离席,直到散席都未再见到,不知可是先回去了?她回去应该会知会你一声的吧?毕竟你们之间关系与常人不同。”
话绕了个大半个都城,这妖人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纪寒舟心中不屑,这家伙玩人于股掌惯了,好不容易安排了一场大戏,搁这等着验收成效呢?
既然他要玩,索性就奉陪到底吧!
“回是回去了,不过是第二日早回去的……想是御酒性烈,多吃了两杯便找不着南北了。”纪寒舟在他面前露出一些担忧之色,揉了揉太阳穴,“我早劝她不好饮酒偏不听,这要是遇到什么坏人可怎么好!”
慕云嵇看他没往他处想,遂凑近直接点明:“就怕不是御酒烈,是心火烈啊!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哦,酒不醉人人自醉……”
又瞥一眼奢华大气的车驾,他笑得狂妄:“纪大人再如何奢靡纵横终究是比不上宫里那位!”他拍了拍纪寒舟肩膀,叹息道:“还有纪公子这羸弱的身子骨,唉!也比不上吧!”
说罢慕云嵇扬长而去,走远了跟身边祭无冥嘀咕,:“冥冥,你说是这纪樛安的床榻宽呢,还是龙榻宽呢?”声音大到生怕别人听不见似的。
祭无冥道:“自然是龙榻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