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她一起旅行以来，不知道她是否察觉。
难道鸣空寺那晚她执意一个人对付阿宁，是因为不相信他？
“糊涂的不是百姓，而是我……”
伊萨喃喃道。
沉舟责备他的话，字字见血。
他以偏见作为武器，纵容自己是非不分，哪怕到了这一刻仍未彻底醒悟。
并非她与常人不同，而是他待她与常人不同。
她清楚自己与旁人之间，他更宽容旁人，怎么可能信他？
“现在与那时不同了。如果不是因为你，我不会回华英国，永远不会遇到秀娘。你这么聪明，这件事都忘了吗？”
“你因为我回到华英国，不见得是为了我。”
关翎没有看他。
“天意让‘你们’在一起，必定做下安排令你们相遇。我不过是契机。”
王慕晖没有必要欺骗她。
倘若她找得到一丝一毫的光明，不可能绝望到与世界共赴黑暗。
这世上没有属于她的希望。
她是虚无的见证者。
郎千禄的问题她答不上来。
未来也许比郎将军设想的更可怕。
宏明与尾济也终将离开她。
而此刻的她想不到任何扭转的办法，只感受到无法撼动的命运，如藤蔓一般，在她不知不觉时纠缠住她。
“不是这样……”
伊萨不相信纪归鸿为他准备的是这样的未来。
他猛然想起了纪氏宗主的手记。
“你听我说，纪氏宗主有一本……”
他正欲说出自己的打算，窗外传来凄厉的尖叫声。
不夜坊出事了。
伊萨急忙推开窗户，只见街对面一片混乱。
他与沉舟日落时回城，现在到了掌灯时分。
不夜坊内外挂满灯笼。烛影里，姑娘们慌乱地涌向二楼。
她们聚集在秀娘的房间。
“不夜坊出了事。”
伊萨回过身，发现翎儿仍旧站在屋子中间，不在意窗外的景象。
“秀娘告诉我们柳成与幸娘的消息，说不定惹恼了纵火的人。”
伊萨走到她跟前，向她说明事态，然而她无动于衷。
“如果她们由于我们惹上麻烦，我不能视之不理。”
翎儿低着头，没有回答她。
“我去看一下，假如没事，立即回来。”
伊萨无暇与她讨论，急匆匆地走出了门。
“你万般皆好，唯独心凉如铁难以消受。”
关翎忆起纪离鸿那句评价。
窗外不久出现了伊萨与靳月夔的身影。
不夜坊的姑娘看到了他们俩，像见到了救星，一股脑儿围了过去。
所有的人终将一个一个离她而去吗？
重溟君没有选择她。
太祖背叛了她。
错的不见得是他们。
“你真是薄情。”
她再度听到了那个男人的声音。
难道伴随她的只剩下心魔？
走了一个王慕晖，又出现了其他人。
“你是谁？为什么除了我没人察觉到你？”
她问空荡荡的屋子。
没人回答她。
“你在与谁说话？”
尾济听到她的问话声，走了进来。
“没有人。”
关翎自嘲地笑了下。
“我大概跟常海以及阿宁一样，有点分不清幻象与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