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了?”姬杉垂下眼眸,依旧俯视地看着他。
不过这次看到的却不是那浓密黑色的发顶,而是顾知年煞白慌乱的脸。
那双眼睛还氤氲着雾气。
顾知年摔得有些重。
他本来就一天未进食,也没有什么力气,这下根本就无法独立爬起。
哪怕若羽搀着他的胳膊,他也无法借着这微弱的力量起身。
“陛下……”
于是顾知年只能挣扎着撑起一只手臂,抓住了姬杉的裙摆。
“求您,别走……”
他说着,眼泪簌簌落了下来。
本来还只是一滴两滴,却在她的沉默之下,逐渐汇聚成线。
“求您,留下来吧……”顾知年哭着,手中握住的衣摆布料愈发多了起来。
“臣侍错了,臣侍知错了……”他又垂下了头,脑袋几乎要埋进她的小腿处,“您别生我的气……”
姬杉看着他的动作,听着他呜咽的声音,知道顾知年此时已经濒临崩溃。
于是缓缓蹲下身。
若羽感受到她的视线,双手只得离开了顾知年的两肩,退到了一旁。
只是仍旧满眼担忧和焦急地看着自家主子。
然而下一秒,又在安若的眼神示意下,被迫跟着离开了内室。
太医如蒙大赦,也退了下去。
殿中只余两人。
“你哪儿错了?”姬杉单手托起他的脑袋,问道。
“臣侍已是您的人,不该为,魏国求情。”顾知年满脸泪痕,身体一颤一颤地回道。
“只是这样?”她又问道。
“臣侍不该,不该如此执拗地跪着求您……”他说着顺着姬杉的袖子,双手握住了她的手臂,“可是陛下,臣侍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臣侍,不想让父亲死,想不到别的办法。”
“陛下,真的,不是故意惹您,臣侍没有别的办法……”
姬杉从来没见过顾知年脸上有如此复杂的情绪。
也没有听他一口气说过这么多的话。
他无助的泪水沿着下巴,顺着她掌心流过。
弄得她手掌都全然被浸湿了。
“孤从来没说过他会死。”姬杉说着用大拇指压了压顾知年眼下的湿润,“魏国的君后,如何轻易死去?”
“孤不知道你从哪里听来的风言风语,便如此沉不住气,跪到孤面前来了。”
“哦,不对。”她指尖微顿,“是跪到了宣室殿门前。”
“陛下,您是说,父亲会无事的?”顾知年未能注意到她后半句语气的变化,只是微微张大嘴巴,如此问道。
魏国如何他不想管了,也管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