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吗？”
她问出声。
“和你不是。”
郑涛一口否认。
“何毅平早就找到了自己的位置，不管这是不是他想要的，他都选择了接受。”
“顾雅茗，你不是，你从没清楚过自己的定位，所以你很痛苦。”
他望着身边消瘦的少女，有些无奈道：“你，真的很蠢。”
“很多你做的，那些所谓的错事，我知道并非你的本心，这一切都是环境造就的。”
顾雅茗却摇摇头。
“但是我做的。”
“我很讨厌自己，现在也是。”
耳边传来一声轻叹，还带着一丝笑意。
“无所谓，起码我知道，你现在还是一张白纸。”
“在这样的名利网中挣扎，能有几个人能经受得住呢？”
他回想起那天，少女红着双眼做出的选择，是很多人都无法做出的。
郑涛像往常一样翻阅着企业的资料，直到看到顾家的产业。
“这家公司不用救了。”
指节一划，就决定了顾家最后的走向。
“是吗？”顾雅茗喃喃自语，“我还是一张白纸吗？”
“不过你说的对，我确实找不到自己的位置。”
许久之前，她就在何毅平的话语里得到了答案。
那时她还嘲讽何毅平与自己一样是联姻的工具，但现在想来，她才是那个蠢蛋。
何毅平根本不会因为利益的搭伙而感到不安与痛苦，可顾雅茗会...
郑涛的声音响起，让她有了片刻的安心，
“现在你有的是时间去找了。”
...
最后一站是郑涛的家。
近郊区，藏在花园中的现代别墅，简直就是一座中式城堡。
顾雅茗跟着郑涛上了二楼，推开一间书房的门。
宽阔的庭室里，一个中年男人正在品茶。
“涛涛？”
男人停下翻阅的动作，把视线扫向了身后的少女。
“这位是？”
“爸，我要和您说件事。”
郑涛没到他身边，与他相隔了一段距离。
郑父眉头一锁：“你还没想明白？”
“没错，爸，我们已经商量过很多次了。”
郑涛向前一步，语气平和，“我什么都不想要，我只想做自己。”
“钱也好、利也罢，全部都留给弟弟妹妹吧，哪一个都行，除了我。”
郑父眼中已有怒意，他无法理解儿子的这种行为。
多少人想要往上爬！多少人一辈子都接触不到这个世界！
可他从小耗费精力培养的儿子，居然一口断言要放弃一切！？
“郑涛...”
他起身，尽力保持自己的风度。
“这么多年的培养，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你知道我用了多少心血吗！？”
可郑涛却摇摇头，直视父亲的双眼，
“谢谢您，正是因为你教了我这么多，我才会做出这个决定。”
十八年，已经够了。
他已经受够了。
接着，郑涛抓住了顾雅茗的手腕，风一样逃离出别墅。
“你给我回来！”
这一刻，他身上的矜贵全然消失，像那些在操场打篮球的男孩一样，满是活力。
夕阳余晖追在身后，郑涛松开她，长舒一口气。
他看向身边喘着粗气的顾雅茗，有些后悔道：“抱歉，你还好吗？”
顾雅茗从没跑这么急，若是从前她非得倒地晕过去，但不知为何，今天却觉得没那么难受。
“我还好。”
她站直身子，冲郑涛一笑。
“看来，我们现在都成异类了。”
“是啊，不过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感觉，还真不错。”
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好像今后的人生也会很长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