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季英武是敢和皇帝叫板的。
就算是现在燕回咄咄逼人的质问，他也不慌，只是不卑不亢的说着“没有这回事”。
但是如果燕回真把他逼急了，他就可以干出这些事。
“呵。”燕回呵了一声，“季丞相不觉得你儿子和孙子过于骁勇了吗，多年来与你通信甚少，就算有机会也不回来。
季丞相没觉得奇怪过吗？”
这几句句句说在了点子上，季英武脸色微变。
这些事他确实早就觉得不太正常，后来不禁以为是边关战事紧张，儿孙戍边心切，所以才不肯回家，没什么大事也没有必要写信。
这些事，他鲜少向人提起，就连太上皇在位的时候，也是鲜少提起的。
新帝怎么会知道？
而且他这个时候提出来是什么意思？
季英武心里升起不好的感觉，他嘴唇微颤，“这原因...老臣不知，难道皇上知道原因？”
“七年前与西凉的大战，大将军季言川，副将季平身负重伤，消息传回到京都的时候，说的是他们命在旦夕，已经不行了，后来却奇迹般的好了。季丞相还记得吧？”
季英武感觉，不好的感觉更加强烈了。
他不自觉后退一步，感觉眼前有些昏花。
好几秒钟后，他颤抖着嘴唇问出来，“陛下是...什么意思？”
“实不相瞒，季言川和季平在负伤后没能挺过来，双双殒命。
为稳住战局，避免军心涣散，是朕的人用易容术去代替了季言川和季平的位置。
尸骨已在宫中，等下朕命人送回到丞相府上去。”
季英武的心“咯噔”一下，像是停顿了几秒钟，红润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变白。
那是亲儿子和亲孙子啊，是整个季家未来的依仗。
他眼泪直接就掉下来。
程冉感觉到他气血上涌，可能就快出现脑出血情况。
这老头固然有些讨厌，但是现在他白发人送黑发人，已经很惨了。
这时候出现脑出血的情况，多半是抢救不回来了。
这边燕回还要说什么，程冉拉了拉他的胳膊，轻轻摇了摇头。
燕回原本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折子，甩到了季英武面前，冷冷道，“你自己看吧。”
季英武颤抖着手，捡起地上的折子，眼泪划过他沟壑纵横的脸，滴落在折子上，模糊了上面的字迹。
季英武一边擦一边读，脸色越来越白，最后终于跌坐在地上，昏过去了。
燕回并不意外，让人把季英武抬出去，又让小太监叫了太医医治。
他甚至没有出去跟着看一下。
程冉有些吃惊的看着他，“那是你亲外公，你就这么对待你外公的？”
燕回垂眸亲吻着程冉的手指，“刚折子上写的是他季家历史以来的罪证，结党营私，季家儿孙张展底盘，欺男霸女，买卖官职，贪污受贿，甚至出过很多条人命。
这些加起来，几个季家都可以被抄家流放了。
就是因为他是我这具身体的外公，所以我才没有直接抄了他的家。”
他冷淡的说出这些话，程冉能感觉到，他对这个外公毫无感情。
程冉又联想到，他对父母亲，兄弟姐妹，好像都没有太多的感情。
他和太后，太上皇说话的时候，向来是客气疏离的。
他也从来没有提起过他的亲姐姐燕珏，之前在梁国的时候，他被发现那天，燕珏见到他的时候开心的，嘴角的笑容都勾不住，询问这个询问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