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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意兴阑珊 相思无益(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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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在兰絮阁中与千帆头挨着头共画梅花的倾雪,却完全是毫不知情,怕她极力反对的浮羽,并未将想法对其提及。用过晚膳,千帆又说要送倾雪回去,倾雪见他一副择善固执的神色,只得任由他一路相送。路过暗香林时,倾雪对千帆笑说道:“今日都未得闲去看浮羽,以免她嗔怪我厚此薄彼,我还是进林中折枝玉碟,等下带去给她插瓶也好。”于是,千帆便陪着她探访那梅林深处。倾雪站在树下精心挑选了一枝,小心翼翼地将其折下闻了一闻顿觉馨香异常,便情不自禁地轻声吟道:“定定住天涯,依依向物华。寒梅最堪恨,常作去年花。”“要知道,你定是那朵永不凋谢的素雪香梅,任凭世事变迁,沧海或是桑田,都会永远开在我的心头!”千帆从背后搂住她,在她耳边低声倾诉。“好痒。”倾雪缓缓转过身,巧笑嫣然地说道。千帆见她这般眼皮流转,娇羞妩媚,便忍不住微微低头吻向她的朱唇……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将唇从倾雪的朱唇上挪开,接着恋恋不舍的两人又紧紧地相依相偎,仿佛此时此刻,这世间只需要缠绵绯测,其余都不过是可有可无。“倾雪,明日我要出趟远门,预计需时一个多月,你可否应承我,好好保重自己的身子,千万莫太过惦念于我。”千帆突如其来的临别寄语,让倾雪先是吃了一惊,而后又伤感不已。

“人道海水深,不抵相思半。海水尚有涯,相思渺无畔。”她边说边轻抚着千帆清俊的面庞,眼中早已蓄满了泪水,千帆将她的手紧紧握住,百感交集地说道:“我就是担心一旦将此事告知,你便会禁不住黯然神伤,不管怎样,今日是你生辰,你应该高兴一些才是。”“可是一想到,将有很长一段时日见不着你,我心里便忍不住哀愁与忧伤,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们要分别一个多月这么久,岂非如同隔了一世那么远么。”倾雪无比失落地说道。“分别是为了更好的重逢”,千帆痴痴地看着她,深情地诉说道,“我会访梅赏雪,如同看到的是你;也会铺陈纸笔,细细描画你眉眼。时时将你镌于心间,半刻都不敢忘却。”倾雪若有所思地说道:“那么我会弹拨琴曲,如同身后站着你:亦会铺陈纸笔,情字里边写满你。不如你我约定到了重逢那日,我为你献上词曲,你为我展示画像,如此可好?”见她总算渐渐破涕为笑,千帆不无欣慰地柔声说道:“是,荷花仙子,在下必当恭敬不如从命!”说罢他与倾雪相视而笑,两人就这般对望而立在暗香林之中,任由月色替换了晚霞,夜幕慢慢地降临……

翌日一大清早,海阔来到马厩牵马,千帆则一脸心事重重地低头走在后面,忽听海阔语带惊喜地朗声唤他,便抬起头来查看,居然意外地见到了倾雪。她着一身蓝色外头搭一件浅紫色披风,此刻正站在马厩前抚着他爱驹狭长的脸,另外一只手上还拿着一枝含露的绿萼,似仙子降临人间,令人挪不开视线。“倾雪!”他走上前欣喜万分地唤道。倾雪回过头对他俏皮地笑说道:“你一定猜不到,我会起得比你还早吧。”“你起得这样早,就为了特意赶来相送么?”千帆动容地说道。倾雪微微颔首,将手中梅花递予他,千帆触碰到她的手指感觉有些冰凉,顿时心疼地将其双手握住,一边嘴里哈着热气一边用手帮她揉搓,禁不住嗔怪道:“瞧你手这样凉!外边天寒地冻的,你一大清早出来也不怕冻着自个么?”“人家一心惦记着来见你,与你再说上几句体己话。哪里还管得了,外边是天寒地冻还是酷热难当呢!”倾雪一脸委屈地说道。“真是我的小傻瓜!”千帆将她温柔地拥住,手指轻抚过她的青丝。倾雪侧着头伏在他肩上,脉脉叮咛道:“路上注意安全,答应我要好好照顾自己,要努力加餐多穿衣,还要……记得思念我。”“天涯地角有穷时,只有相思无尽处。对你的思念每日又何止千遍万遍”,千帆看着手中梅花款款说道,“我定会时时睹梅思卿,就怕相思过甚憔悴不堪,变成鸡皮鹤发惹你嫌弃!”“你取笑人家,你不是好人!”倾雪边说边轻捶他的肩头。

“并无半分取笑之意,所说皆是肺腑之言,你我定要善自珍重,并且你也莫整日呆在屋里,多找浮羽,孤隐他们相伴作陪以解愁闷,知道么?”千帆替她紧了紧披风,疼惜地嘱托道。倾雪点了点头,微微一笑说道:“昨日原本要去看浮羽,因回去得有些晚了,才不曾前去叨扰,等下我便去暗香林,再折一枝玉碟给她,她见了定会心下欢喜。”“你们二人能如此投契,使我安心宽慰不少,至少不必担心你会把自己闷坏了。”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倾雪顿觉无法苟同,高昂着头孤傲地说道:“无趣乏味之人才会把自己闷坏,因为他们总是太过浮躁,无法沉下心来聆听真实的自己,而我又岂会是那种人!”千帆听了便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笑着打趣道:“那是,我慕千帆所钟情的女子,怎会是那等无趣浮躁之人,定是这世上最最知情识趣,且又秀外慧中,叫人念念不忘的。”“尽说些花言巧语。”倾雪瞥了他一眼,陶醉地笑说道。此时,空中忽然就飘起了鹅毛大雪,天地顷刻间变作白茫茫一片,而海阔也已牵马站立在一旁等候。千帆见状不得不收往了笑容,与她深情相拥之后,在她额头印上一吻,接着便纵身跳上了马,一边勒着缰绳,一边回眸贪恋地看着倾雪,然后才双脚用力一蹬,潇洒地绝尘而去。“我会等候你,在红尘人间,与孤独为伴,守繁华之外;以明月作枕,揽星辰入怀,自在心坚定,不畏也不改。”倾雪脉脉地凝视着千帆的背影,喃喃自语地吟道,两行泪珠悄然无声滑落,经寒风一吹更冷彻心扉。

等倾雪折完梅花,踏上曲径缓缓行走之时,发现前边有两个熟悉的背影,仔细一瞅正是玫瑰与水仙。只听玫瑰说道:“也不知云姨娘怎么得罪了咱们大爷,居然直接被禁足在了竹里馆,从此再无出入自由的她,简直就如同一个活死人。”“真是可怜!云姨娘为人多有涵养啊,从未跟谁置过气,就连跟我们丫鬟说话,一向也都是和风细雨,不曾想却是好人没好报。”水仙不无同情地说道。“好人又如何啊,到底也是旧人了,怎么敌得过新人,况且还是肚里有货,随时可能母凭子贵的新人呢。”玫瑰一针见血的指出关键所在。“难道女子但凡不能生育,便注定不受人待见了么?”水仙有些不甘心地问道。“身为女子不就这般命苦么,唯盼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不要再投胎为女儿身才好!”说罢,两人长吁短叹地走远了。而站在她们身后的倾雪早已惊得目瞪口呆,手中的梅花不知何时掉落在地,与此刻孤立无援的浮羽一样凄惨寂寥,无论如何自己不能坐视不理,定要去找傲山问个清楚明白!

当她一路狂奔不管不顾地闯入花满楼时,傲山正在独自享用一桌精美的午膳。见倾雪一副气喘吁吁,慌乱着急的模样,他不禁调侃道:“你一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今日这般急着跑来,不会是特意来陪我共进午膳的吧?”倾雪稍稍定了定心神,便急切地问道:“浮羽她究竟何错之有,为何你二话不说就罚她禁足?”“为何……”傲山夹起一块排骨放入口中慢慢咀嚼,吃完之后才不疾不徐地说道,“或许是,我再也忍不了她那副目空一切的样子,又或许是,我专以欺凌弱小,折魔别人为乐吧。”面对着他的不可理喻,倾雪不得不忍气吞声,放低姿态哀求他道:“那,总可以让我进去看看她吧。”“除非你有我的手令,否则半步不得靠近。”“那就请你赐我一副手令!”“如若你懂分寸知进退,我可以答应你的请求”,傲山指了指身旁的凳子对她说道,“来,坐下陪我共进午膳。”倾雪不情不愿地坐了下来,但却迟迟不动筷。“怎么不起筷?该不会是对着我让你没胃口吧?”傲山似笑非笑地说道。“你多心了,只因我方才跑得太急,这会子尚未缓过神来。”倾雪边捋着鬓发边掩饰地说道。“哦~那你看看你想吃什么菜,为夫亲自喂你可好。”傲山边说边搂着她的腰,一时之间倾雪竟摸不透他的想法,便轻轻摇了摇头,默默地低头不语。傲山动手舀了一勺海鲜豆腐羹,直接送到她嘴巴前面,倾雪瞅了他一眼,见他一脸不容分说的模样,只得小口喝了下去。

“说起来我们有多久未曾一桌吃饭一床睡觉了,以至于我都快忘记你身上的味道了呢”,他猛然凑近倾雪的脖颈,呼吸急促地说道,“好香啊,你方才准是打暗香林那儿过来吧。”倾雪下意识地躲避着他的靠近,身子有些微微发颤,脸上满是惊慌失措。“你还在介怀之前的事么,放心,我再不会那般对待你了”,他用手轻轻抬起倾雪的下巴,目光坦诚说道,“我承认之前是我刻意冷落你,可我实在也是逼不得已,作为你的夫君,又怎能接受你有其他男人,心里有,也不行!”见他言辞恳切,倾雪不由心生感触,微张着嘴想说些什么,可话还未出口泪却先滑落,说不清这泪水是委屈还是不甘,亦道不明更多的是辛酸亦或悲哀……傲山见她这样,不禁有些于心不忍,一边替她拭泪,一边柔声说道:“只要你答应我将慕千帆彻底放下,今后与他再无任何纠绊,我便待你如初,依旧视你为我的发妻好么?”听到此处,倾雪脑海中闪过许多念头:如若答应傲山,定会伤了千帆的心,亦违背了自己的初衷;可要是不答应,莫说如何帮助浮羽,便连见她一面也难。想到曾经无话不谈的投契,以及雪中送炭的那份情意,倾雪不由暗暗下了决心,忍住眼泪看着傲山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傲山见状将她一把揽入怀内,笑得志得意满。

午后的竹里馆内,正对着书桌上的一幅画出神的浮羽,忽然听到有人在唤她,回头一看,来人正是倾雪,只见她一手提着食盒,一手拿着梅花,身上头上都沾满了絮絮雪花,好似一个雪堆的美人。“下这么大雪,你怎么还赶过来了?”浮羽端坐在那淡淡地说道。对此不以为意的倾雪却热切地说道:“你之前不是常赞玉碟最是素雅端芳么,今日特去折来聊表寸心,我这就帮你把它插起来。”她说着便放下食盒,找来一个花瓶将梅花轻轻地摆放进去,又倒退两步细细端详之后,方才满意地说道:“果然很衬你古朴雅致的书房。”浮羽听了先是浅浅一笑,后又走上前来,用丝帕替她轻柔地拍去满头满身的白雪。“浮羽,你无事吧,你的气色不大好。”倾雪心疼地问道。浮羽并不作答只反问她道:“他不是说过,不许旁人来看的我么,那你又如何进得来?”闻听此言,倾雪抿着唇默默而不语。“莫非你为了我,选择跟他和好如初了?”“你都会说是和好如初了,就证明我的选择是对的。”倾雪回避着她诧异的目光,故作轻松地说道。“过去的一年多来,他是怎么对你的;是否有一时半刻,当你结发妻子”,浮羽心痛万分地说道,“倾雪,我不要你为了我委屈自己,违背初心,甚至令你与千帆产生误解!”倾雪则强忍心底的悲伤,关切地对她说道:“你实在无需替我鸣不平,而是应该替自己打算一下,怎样解开眼前困局?浮羽,究竟你俩之间有何误会,才使他突然失去常性呢?”

浮羽不想让她得知事件的起因,以免她心中徒增愧疚不安,只好随口说道:“无非是老生常谈,怪罪我一无所出,更不肯喝那助孕的汤药。妻妾和子嗣永远不会嫌多,这大概就是有权有势的男人之通病吧。”听到此处,倾雪先是禁不住叹了口气,接着又将吃食依次从食盒中取出,轻轻摆放在几案上,挽着浮羽的手一边扶她坐下一边劝道:“我给你带了一些你喜爱吃的果品,你不论好歹,多少用点吧。”并无食欲的浮羽,为了不叫她失望,只好随手拿了块糕点,一脸木然地往口中塞去。倾雪见状一时心酸便滚下两行热泪,怕被她发现又慌忙用手悄悄拭去,此时,她注意到书桌上面摆放着的正是浮羽每日必画之墨竹,可想而知她定是在思念着孤隐,为何有情人总要饱尝咫尺天涯的分离之苦呢。就在倾雪思绪万千之际,浮羽亦缓缓走了过来,落寞的眼神停留在画上,有感而发地兀自吟道:“屏却相思,近来知道都无益。不成抛掷,梦里终相觅。醒后楼台,与梦俱明灭。西窗白,纷纷凉月,一院丁香雪。”吟罢,她轻叹了一口气,眼中隐隐有泪光浮现,倾雪见她这般意兴阑珊,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安慰她,只是任由泪水渐渐模糊了视线……

这一日,是傲山再度纳妾的日子,新妇名叫林微月,所住轩馆唤做醉月阁,据说阁中陈设布置得颇为奢华,可见屋主十分爱慕虚荣,想来其为人必定也是庸俗不堪。倾雪自然不屑于同她打交道,躲在雪梅轩内称病不出。这两日实在发生太多事了,先是浮羽与傲山发生争执,触怒了他被罚禁足,再是傲山又添新欢,且此女已怀有两个月的身孕,此举再再说明了倾雪这个正妻,不过是个无甚地位的摆设而已。偏偏这段时日,千帆不能陪在她身边,听她倾诉替她解忧。“千帆、千帆……”倾雪提笔在纸上写下无数遍《青玉案》,心里充满了甜蜜与惆怅,欢喜与忧伤。就这样不知不觉的,她已写了上百张纸,直写到右手疲软无力,才终于将笔放下,凝视着眼前烛火,感伤不已地喃喃道:“忆君心似西江水,日夜东流无歇时。千帆啊千帆,此刻的你会否同我一样,默念着对方的名字,将相思镌刻于心头?!”烛火飘忽摇曳,恍恍明暗不定,似乎在回应她的心事,又仿佛对一切无知无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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