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华深吸一气，只能先喊了一声“哥”。
蒋徽这才抬眸看他。
“哥，你一要这样吗，大嫂糊涂你也跟着糊涂？妈辛辛苦苦把我们拉扯这么大，算她没有把蒋榆蒋樟带好，你也不至于这么对她吧，还张找她要几千块，现在好了，把她气病了吧！”
蒋徽停下动作，冷声道：“两件事。第一，如果再让我听到你说你大嫂任何的不好，以后这声‘哥’也不用叫了；第，你觉得妈真的是我气病的？”
“你什么意？”
“难道不是你和蒋玲两个一直找妈要钱，才变成现在这样的吗？你要是能稍微吃点苦，肯多学点本事，也不至于把妈里的钱都花光了，还过来找我的麻烦。”蒋徽冷眼看着他。
蒋华深吸两气，这放在别人身上，敢这么说他，他早发火了，但是对象是蒋徽他不敢了，没有人知道，蒋华其实特别害怕蒋徽，每当蒋徽沉眸看着他，他总感觉自己怕的都快要发抖了。
有候他甚至感觉蒋徽不是他亲哥，因为蒋徽和自己，和蒋玲都不一样。所以从小到大，不管想要什么，他都是躲在邓凤身后，让她去帮自己找蒋徽拿过来。
这次自然也是一样。
“妈让我叫你过去，她有事要跟你说。”
蒋徽丢下里的扳：“走吧。”
早去早，他还想趁着间早，多加点班。
邓凤是特意让蒋华趁着楚音音不在，把蒋徽叫过来的。她觉得蒋徽之所以敢顶撞自己，是因为楚音音在背后唆使的，而且这女人的嘴皮子功夫太厉害，她说不过。
只要楚音音不在，她再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能说动蒋徽了。
所以她一早准备好了，躺在床上，额头上还搭着抹额，看上去真的跟病了一样。看到沉默寡言的大儿子进来，正准备打感情牌的候，听蒋徽的声音传来：“妈，你准备好钱了？”
“你！”邓凤没想到他这么门见山，被气的差点装不下去，“蒋徽啊，你这是真的要『逼』死你妈我吗？”
蒋华的屋子本来小，蒋徽又，一走进来压迫感十足。
他看了一眼旁边的文心洁，发现她竟然戴着个罩，这种罩是在那种粉尘比较多的车间才有工人戴的，虽然不白她为什么在屋子里也戴着，但蒋徽也没多想。
只是道：“这话严重了。”
“蒋徽，妈知道你心里有怨气，我确实之前对小榆他们不上心，但我这不是第一次养孙子吗，你看蒋华的个孩子，我都从来没带过，也没什么经验。我跟你认错，以后绝对不这样了，我可是你亲妈，你要相信我啊！”
邓凤打主意要打感情牌，她觉得蒋徽肯是听自己的话的，是一被楚音音那个女人蒙蔽了双眼而已，只要她多打打感情牌，蒋徽肯能浪子头的。
因此，邓凤说了一大堆从前的事，比如自己是怎么含辛茹苦的把蒋徽带大的啊，自己身体不好还要照顾两个孩子有多辛苦啊，他们姓蒋的才是真正的一家人啊……
把邓凤自己说的都差点相信了，最后才眼含迫切的看着蒋徽：“怎么样？”
不得不说，她的招数是有用的，在她的情感感化下，蒋徽终于点了点头，在邓凤激动不已，听他道：“妈，想要我们相信你也行，像咱们厂子里，平有谁违反了规，厂长都要求他写一份声，保证自己以后不再犯了……”
“声是吧，好，我写我写！”不是一份声吗，反正以后蒋榆和蒋樟也不她带了，怎么写都行，只要不需要还钱行。
但蒋徽的话还没说完：“具体情况具体分析，现在这种情形声不适用，改成借条吧，这个是最好的保证。”
“借条？！”不单是邓凤，连一旁刚打算松气的蒋华和文心洁也傻了。
怎么说来说去还是要写借条！
他们不是不愿意写借条才把蒋徽叫来的吗？
合着刚刚说了这么一大堆，都白说了？
刚刚还是装病的邓凤，感觉自己真的要病了：“所以你一不肯放过妈对吗？”
“妈，这您说错了。”
蒋徽道，“借据不需要您来写，您之前说您到了该颐养天年的年纪了，要『操』心这么多不容易，我觉得说的很对，所以这借条，让蒋华和蒋玲来写，他们也十好几了，这点责任还是应该承担的。”
蒋华听到要自己写借条，差点没吓死：“大哥，你真的要这样吗？妈已经被你们气晕过一次了，你还想要来第次吗！”
蒋徽立马道：“那我马上喊人，送您去医院。”
“不用！”邓凤从牙缝中挤出这几个字，她根本没气晕过，要是去了医院不『露』馅了吗。
不仅不敢去医院，她甚至不敢直接家，要是真的像楚音音说的那样，不还这笔钱他们以后不再她和蒋父养了怎么办。
每个月五块钱的养金不多，但人年纪大了，谁又没有个头痛脑热的，万一到候要花很多钱，蒋徽不负责，那不都要花蒋华的了吗？
邓凤原本想的是，楚音音和蒋徽不愿意钱，那闹到领导那里去，这样迫于压力他们不敢不，可现在她做的事都已经被揭『露』了，算闹到领导那里去，楚音音完全可以先告她的状。
是她先虐待孙子的，她也不占理。
也是说，现在她是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连退路都没了。
看着丝毫不肯松的蒋徽，邓凤知道，这借条已经不签不行了，她疲惫的：“那写吧。”
“现在蒋玲不在，蒋华，签你一个人的名字。”蒋徽不傻，要是这借条以邓凤或蒋父的名义来写，以后不管他们还不还钱，自己都不方便要，毕竟他们占着父母的身份。
但蒋华不一样了，他要是敢不还，自己有的是办法，所以让他写才是最保险的。
邓凤都发话了，蒋华只能咬着牙始写借条，还没写完，听到蒋徽又道：“记得写上日期，至少五年内还清，还有你现在里有多少钱，先还一部分吧。”
蒋华后槽牙都快咬碎了：“我都写了欠条还不够吗？一要『逼』我现在还钱？”
蒋徽：“我记得我还在上学的候，也是六十年代，猪肉是卖六『毛』五一斤，现在则是八『毛』左右一斤，猪肉是没变的，可价格更贵了，这应该能说钱没有以前值钱了。
同样的道理，你现在欠我四千八，如果等十年甚至十年以后再还来，这肯是不等值的。亲兄弟，算账。”
蒋华其实没太听懂他在说什么，但知道他是不肯放过自己：“大哥，你这么对你亲弟弟的？”
“之前你是怎么对你的亲侄儿的？”蒋徽看他。
邓凤知道，这些话其实是说她听的，她想到了什么，脸上神『色』微霁，忍着怒意从袋里掏出了一千块钱：“先还这么多，够了吗？”
蒋华知道，这些钱原本都是打算他的，但现在，全都被蒋徽拿走了。
等到蒋徽一走，蒋华受不了了：“妈，你为什么要那么多钱蒋徽？你全都他了，我们该怎么办？”
邓凤道：“蒋徽现在成了六级工人，加上奖金，一个月至少有一百多块，而且以后说不工资还更，你现在把他得罪狠了，以后是真的不打算沾光了？而且我这里还有点钱，足够你这段间用了”
说着，从袋里拿出了两百块钱，递了蒋华。
“你以后，还是稍微节约点，这段间蒋徽肯不寄钱来了，先省着点用。”
邓凤比她儿子聪在，知道什么是放长线钓大鱼，而且她心里还有更隐晦的一个秘密，谁都没有说过。
但蒋华丝毫没有被她的话劝到，还是特别激动：“但你也不应该那么多钱他啊！”
邓凤敏锐的发现了什么，眯着眼道：“究竟怎么事？”
蒋华支支吾吾的不说，邓凤反应过来，看向文心洁：“心洁，你先出去做饭，我有点饿了。”
文心洁知道他们这是故意支她，表面上装作离了，等关了门后趴在门上偷听，还不等她听到个什么呢，有一道声音响起：“哎呀，这不是文同志吗，这大白天的，戴着个罩干嘛？”
说这话的人是一直和她不怎么对付的邻居，从搬来那天起两人发生过冲突，而说起这罩文心洁更生气了，她从来没有想到，系统所说的赌注，竟然在任务失败货反噬到她身上。
昨天，她原本想打着自己更加孝顺，是好儿媳的名义，胜过楚音音的，结果邓凤的所作所为败『露』后，所有人都知道邓凤是个什么货『色』了，算她对邓凤好，那也只能称为是一丘之貉，谁还觉得她孝顺？
任务当场失败，紧接着，脸上泛起密密麻麻的疼痛。蒋华一发现叫了起来，文心洁立马跑家，一照镜子，直接傻了：“系统，我脸上怎么了？！”
【任务失败的惩罚。】
“惩罚？为什么现在有惩罚？”从前都没有的啊！
【我之前说过了，你要把间延长，有相应惩罚，你答应了的。】
文心洁想起来了，间延长后，不仅积分翻倍，连惩罚也出现了，但是她当没想到，是这么严重的惩罚啊！
只见她脸上飞快的长起了一个又一个小脓包，和青春痘差不多，但却更加痛一些，尤其是嘴角边的那个痘痘，痛得她都说不出话来了！
文心洁都要急疯了，赶紧找了个罩戴上：“我这什么候能好？”
【你要是有积分，现在能好，没有，那要等七十个小。】
文心洁：“……”
她要是有积分，还落到这种地步吗？
没办法，她只能实实的戴上天罩，虽然罩能遮住痘痘，但却对疼痛没有丝毫的缓解作用，特别是戴上罩后，变得更加闷了。
文心洁烦躁的不行，现在还被邻居奚落，更绝的是，她连还都做不到，差点没气死！
而此一门之隔的邓凤，也要气死了：“你说什么，你欠了两百五十块钱？！”
“我，我也不想的，他们拉着我打牌，始我还赢了五十几，后来不知道怎么，稀里糊涂的输掉了……”
蒋华垂头丧气道，这些天他还不了钱，那几个工友天天来找他，还说要是这一星期之内再还不上，要上门讨债了。
“妈，他们要是上门来讨债，那所有人都知道了啊，我在厂子里还怎么混下去，你一要帮帮我，帮帮我啊妈！我发誓，我以后再也不堵了！”
看着自己的亲儿子，邓凤狠狠的叹了气，只能道：“我你爸打电话，让他汇钱来。”
还了蒋徽一千，又了蒋华两百后，她里只有车费了，那些人催款要得急，她只能全都了蒋华让他快点先把钱还了，自己则是去蒋父打电话，让他尽快汇钱过来。
——
蒋华家鸡飞狗跳的候，楚音音也找完黄浩来了。
这次的豆沙包卖的比糖角还要好，数量更多，一百来个，一共赚了十五块，楚音音拿到钱的候，心的眼睛都笑成了月牙。
这一次，她直接从里面抽出了五块钱，不顾黄浩拒绝的塞了他；“快拿着，这里说不啥候有人过来，别让别人看到了。”
黄浩着急的不行：“嫂子真不用，我是顺帮个忙而已。”
凭蒋徽从前对他的帮助，黄浩一辈子免费帮楚音音卖东西都可以，对于他来说，真的不算什么难事。
更何况现在每次楚音音做了什么好吃的，都他留一饭盒，节约饭钱不说，最重要的吃的心！
但楚音音却一要，虽然这对黄浩来说确实不算什么，可这对于她而言，那是帮了一个大忙了。
她按着黄浩的，道：“好，你要不喜欢，嫂子下次不了，但这次的一要拿着，不然我以后都不好意找你了。”
黄浩只能收下了，无奈的笑道：“成，那嫂子以后可千万不能了啊。”
这两天卖包子的间有些密集，和黄浩约好先歇一天，等天晚上再过来拿东西去卖后，楚音音这才家了。
刚一到家，发现桌子上压着一张纸和一叠钱，楚音音一看惊讶极了，忙跑到房间里找蒋徽：“蒋徽，这是你拿来的？”
她始还想着什么候去找邓凤一趟，把这事落实呢，结果蒋徽悄默声的办好啦？！
蒋徽正在研究图纸，今天因为蒋华突然跑过来，连加班都被耽误了，他要尽快把图纸熟悉好，这样天才能去找厂长提改进机器的事。
闻言便笑着道：“对，这样你也能放心了。”
楚音音太兴了，踮起脚亲了他一：“小蒋师，你太棒啦！”
“蒋师”这个称呼是一些年纪比他小，职位又比他低的小职工叫的，蒋徽办事能力强，别说厂的各个车间了，有候一厂和厂的人都过来找他帮忙，“蒋师蒋师”的叫个不停。
往常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的称呼，此被楚音音叫出来，却令蒋徽的眸子不自觉的暗了暗，声音有些沙哑的应了一声。
楚音音没有发现蒋师的变化，此已经心的把自己的小盒子捧了出来。
这还是过来的那天，蒋徽把所有的工资和票证放在里面一起她的，从那以后，每次赚到的钱，她都放进这个盒子里。
在黑市上卖东西，收到的很多都是『毛』票，十块钱有一大把，再加上今天邓凤还来的这些，盒子里已经快要装不下了。
楚音音把盒子压实，用比了比，“到候咱们再去木匠那里打一个更更宽的盒子，等到里面又一次装满的候，我们有好多钱啦！”
到候她能去买房了！
一想到那一天，楚音音笑的更心了。
蒋徽脸上也不自主的带上了笑，虽然什么都没说，但心里却把楚音音说的这件事记了下来。
——
吃过晚饭后，楚音音和关嫂子一起去了一趟供销社。
工厂这边没有自留地，种不了菜，所以供销社除了肉鱼之还卖菜。这些蔬菜毕竟不比肉紧俏，不那么快被抢光。
有候运气好，傍晚的候过去还有剩下的菜，因为不怎么新鲜了，价格便宜一些，她们过去也是想去碰碰运气，毕竟现在这种候，能节约一分钱都是好的。
到了供销社一看，果然还有，不过剩下的菜也很少了，楚音音和关嫂子把剩下的一点长青菜都包圆了，准备走的候，看到旁边有被择下来的黄菜叶，楚音音问了售货员没用了之后，也装进了袋子里。
“这也能吃？”关嫂子疑『惑』道。
“当然不能，这是小黄和小黑的。”楚音音无奈的笑道。
“我都差点忘了，你们家现在还有两只小鸡仔，不过这名字，那两只鸡不都是黄『色』的吗？”
“对，但蒋樟的那只鸡，头上有个黑『色』的小斑点，叫这名了，现在他们把两只小鸡当宝贝一样。”楚音音道，不仅每天带着它们下去晒太阳，连知道她要出来买菜，都叮嘱她别忘了带点菜叶来喂小鸡。
“小孩都这样，而且啊，现在大家伙可都特别羡慕小樟和小榆。”
这是大福告诉关嫂子的，大家知道蒋榆两兄弟竟然能养小鸡，还能每天带着它们遛弯，简直羡慕的不行，这可是大院里的头一份！
立马有不少孩子去找自家爸妈，说自己也要养，然后被揍了一顿。
楚音音笑了笑，道：“对了，过两天我和蒋徽打算去山上看看，嫂子你去吗？”
“成，不过咱们过几天再去，说是这两天下雨，等下了雨说不还有木耳呢。”
这天气马上要下雪了，到候天气越来越糟糕，很可能供销社都买不到什么菜了，关嫂子还记得去年是这样，前前后后下了大半个月的雪和雨，搞得他们吃了半个月的酸菜，吃的牙都快酸没了。
今年保不准还这样，所以不管是啥，还是多准备点妥当。
两人说着话，刚走到家属楼不远处，突然被人拦下来。
是一个稍微有些秃顶的中年男人，脸上的笑容看着还挺和善的，是冲楚音音来的：“请问是楚音音同志吧，我是方学科，和蒋工还有苏副厂长都是一起做事的。”
“方组长？”
楚音音还真认出他来了，但不是因为蒋徽或苏副厂长提过的原因，而是之前郭红梅和她说过，魏雨姑妈那边的有个亲戚，闹的有个小组长离婚另娶了，这个小组长是方学科。
“对，是我。”方学科笑着道，“我今天听苏副厂长说，楚同志做菜的艺特别好。”
“方组长有什么事吗？”
“也没什么大事，是再过一阵子是我爱人的生日了，十六岁，想请认识的朋友们吃顿饭，楚同志你愿意过来帮帮忙吗？”
方学科说的隐晦，但楚音音白了，这是想让她过去帮忙做宴席的意啊。
见楚音音不说话，方学科以为她不肯答应，连忙压低声音补充道：“楚同志你放心，到候我肯备上厚礼，不让你白帮忙的。”
楚音音没有马上答他的问题，而是问道：“请问方组长的爱人是？”
“我爱人叫魏金来。”
“哦，这名字耳熟，我有个同事叫魏雨，正好同姓，我们两关系可好了。”楚音音笑着道。
“那真是太好了，魏雨正好是金来的表侄女，还要喊声婶娘呢，大家这算来算去不是一家人了吗？”方科学大喜道。
楚音音也跟着点头，可不是一家人吗。
表侄女刚走，表婶娘来了。
姓魏的先放一边，她更关心的是：“你这宴席，打算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