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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章 诀别相送,仁明午寐见落花(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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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夏的使团在紫宸殿上林立,一殿送行的朝臣都在等着出发的吉时。

而章惇在殿上静立,眼目时闭时开。突然一旁有人来报,入夏队伍中少了一人,而那人便是准备送入夏的暗探甘茴。

章惇没有惊动官家,只让人再去宫内宫外查看此人消息。

此时,出行入夏的队伍中,清乐焦急地寻找姐姐清言的身影,今日本约好来此为自己送行,自己这一去,归期无望,生死未卜,姐姐怎么会缺席如此重要的场合?

清乐焦急在殿上寻找姐姐的时候,无意中瞥见了远远站在官家身旁的孟远,见他神态虽平静,可目光却总是轻轻掸落在自己身上。

清乐立即移开目光,但却也不经意间脸红低头,这一低头有娇羞,愧疚,更有无奈。

羞于女儿心态,愧于有所隐瞒,更无奈于自己今后的命运恐怕再难与他赴今生所约。

不一会,清乐忍不住又抬头看了孟远,只见孟远脸上的形容似乎也如自己一般,复杂又难以表露。

二人在庄严的大殿上,在华服冠帽的锦绣之中,暗暗神伤却又各自坚毅。

吉时到了,清乐终还是要踏上入夏的这一步。

入夏队伍走到宫门外后,只剩一干护送人等随行。孟远请命护送队伍至宋夏边境。

在宫门外,等待已久的清言终于等来了爹爹和清乐。

清言未能及时赶来送行是因为受了甘茴的临终嘱托,不得不忠人之事。为了快章惇一步,清言在拿到甘茴的书信后便立即跑出宫门,来到高良江的香料铺子,将甘茴的信送到他手中,并催促其即刻弃铺逃命。

完成好友所托,清言来到入夏队伍必经的途中等着自己爹爹和妹妹。

看到护送队伍,清言欲走近,却被护送的侍卫挡在队伍之外,清言便一边跑一边跟着入夏队伍,寻找清乐和爹爹的身影,可清乐可林典成此时已经坐在车内,看不到奔此来送行的清言。

所幸孟远认出了清言,知她定是为了来送她爹和妹子,便差人告知坐在车内的清乐。

清乐听了,立即撩开车帘,看见姐姐跑着为自己送行,想立即想跳下车,可又被林典成拉住,告诫她不可失礼。

看见清乐撩开车帘,清言便赶忙跑到清乐所乘的车旁,清乐和林典成都探出头来,林典成呼叫清言回去,而清言则看着清乐,心中想告诉清乐不要留在夏当暗探,不要顾念自己,可是此刻却只字不能开口,只能望着探出半个身子的妹妹,一边摇手,一边流泪。

见姐姐挥泪如此,清乐猜测到此刻姐姐大概已经知道自己此行被章惇威胁做暗探的内情。再看姐姐不顾旁人眼光,拼命奔在车旁,朝自己摇手,便知晓姐姐的意思,清乐也不禁泪眼婆娑。

姐妹二人,一个奔走至绣鞋蒙尘,一个扶辕至人影如豆,心意两知,却只能无言直到天各一方。

马上的孟远见此状,不禁有些震动,他不知晓为何这短暂的分别能让这姐妹二人如此悲伤动容,心中也隐隐觉得不安和悲凉。

使团入夏这些时日,如若自己在京中的所谋未能功成,那这一次送别清乐便可能是生离或死别。

想到此,孟远忍不住再走慢些,想晚点到达宋夏边境,也晚点回到那四方的京城之中。

而在这四方的京城之中,终于送走入夏使团的哲宗又坐在那方旧书案之前,翻看这几日积累的劄子。

据大理寺报,邓璋邓尚书的审理已经完毕,其涉罪名清晰,挑动叛乱、构陷将帅、刺杀皇亲和谋害皇后等,但是刑罚却难定,大理寺和刑部都不敢乱对这个前任兵部尚书定罪论处,于是便到哲宗这里上请明令。

面对这份奏请,哲宗推开那些落井下石的劄子,思虑良久,最终有了决定。

次日,邓府将会接到这样的圣旨:革邓璋官职,发配其至庆州边境,查抄邓府,收回其祖上诰命荣耀,而其子邓之绾因复推青苗有功,且未参与其父罪行,继续留用朝中。

哲宗处理完邓璋的案宗后,准备稍息片刻,刘瑗禀告皇后娘娘到,哲宗想起前几日皇后病了自己也一直未能抽出空去探望,这会人家自己倒先来了,便撤了劄子,坐坐一旁的方凳上,等皇后进来。

孟染鲜少踏足哲宗的办公大殿,此次来访也是特意悄悄在殿外等了哲宗歇息时间才让刘瑗通传。

文德殿内的哲宗听见未伴环佩声响的轻盈步伐,便知是孟染进来了,只见她一身浅色衣裙,外只着了一件樱桃色的褙子,正微弯娇瘦的身躯给哲宗行礼,显出刚梳成的同心发髻,几片簪花点缀,一只凤钗横饰,甚是大方悦目。

哲宗命其起身落座,问其身体如何,所来何事。

孟染便命侍女迎儿端来一个青瓷酒壶,对哲宗道:

“这是今秋时节,我命宫人采桂花所酿,想让官家闲暇之余尝尝鲜,活络活络精神。”

这青瓷瓶子一拿到哲宗身旁,便觉着闻到了清甜香醉之味,一边命人斟酒品尝,一边问皇后:

“有劳皇后挂念,听闻你前几日身体不适,今日可大好了?”

听哲宗此言,皇后孟染便示意迎儿,迎儿会意后,便向一旁的刘瑗道:

“刘先生,上次皇后娘娘让我向官家借的书,烦请刘先生与我去取。”

看着刘瑗和迎儿都走了,哲宗便轻声问孟染道:

“皇后今日可是有何话要与朕单独讲?”

孟染听完哲宗的问话,犹豫片刻,终究还是起身对哲宗跪下道:

“多谢官家体谅,只是妾身终是福薄之人,入宫多年不光未能为官家诞育皇子,且如今身体孱弱不经事,难当中宫之职,今日斗胆请官家准许妾身出宫修行,为官家祈福。”

孟染亲口讲出这一番话后,自己莫名心痛,可哲宗比她更心痛。

他才明白过来,今日皇后来文德殿名为送酒实为请退,一向温婉沉默的皇后能有此冒失之举定是为了她的弟弟孟远。

而自己此前不允准孟远辞官所请,甚至搬出遗诏以皇后的安危做胁来留下他,只希望能助自己开一朝新局。

如今孟远因为皇后安危暂不提请辞一事,皇后便来请退,看来这姐弟二人是着实不想在自己身边多待一刻。

想到此,哲宗重重放下手中的酒杯,沉冷地问:

“看来皇后你已知晓遗诏一事了?”哲宗以为孟远将自己用废后遗诏强留他之事已告知孟染。

见哲宗如此问,孟染方才明白原来官家也早已知晓有此遗诏,只是一直未提及,看来官家也并非自己以为的那般厌恶疏远自己。想到此处,孟染心中一酸,微微点头,表明自己早已知晓遗诏存在。

可孟染这一点头却让哲宗心底的愤怒和悲凉交织如麻,因为在哲宗看来,这姐弟二人已经团结一心要来对抗自己这个孤家寡人了。

可是哲宗哪里知道,这遗诏之事,孟染知晓得比他早,不是从孟远口中得知,而是从临终的高太皇天后口中得知。

面色苍如荒烟的哲宗狠狠将案上的酒杯摔下,对着跪在地下的孟染掷下一句:

“你们终究心中只有自己!”

说罢,便走出了文德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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