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芷香回到雅间,时不时趴在门缝上,往外头瞅一眼。
没过多久,那些油腻男人从对面走出来,其中一脸奸笑的欠扁小子,竟然是惠民堂顾东家。
“顾旻?沐白薇敢跟他一起喝酒?”苏芷香不知他俩何时好上的,她记得顾旻调戏过沐白薇,之前闹得挺不愉快,几个月不见就成酒友了?
不对呀,顾旻跟那群狐朋狗友都走了,沐白薇还在里面没出来,难不成被他们欺负了?
苏芷香真想改改多管闲事的毛病,但事关姑娘家的清白,她做不到无动于衷。不管她和沐白薇有多大矛盾,同为女子,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姑娘任人糟践。
苏芷香铁下心,正要出去看看,又见几个彩衣姑娘簇拥沐白薇走出来。
她们你一言我一语,聊得很是投机,苏芷香听不清沐白薇说了什么,但她那袭白裙却很显眼,背影看上去还算清醒。
至于她身边的姑娘穿戴如常,不像是衣不蔽体的勾栏女子,有两个清秀美人看着还挺眼熟,好像都是漳州诗社的才女。
去年中秋夜,苏芷香和商陆受邀登台,与才子才女共同亮相,当时齐知儒和沐白薇也在场,她对同台的人还有几分印象。
苏芷香稍微松口气,沐白薇与友人前来赴约,同行姑娘都能照顾她。再说,沐白薇对顾旻没多少好印象,必定不能误饮下药的酒。
苏芷香目送她们走远,悬起的那颗心悄然放下,看来是自己想多了。也许顾旻等人只是吹牛,他们当着几位才女的面,哪有胆量欺辱沐白薇。
话说回来,姓顾的狗屎运真不错,他趴在郡王陵周围的草丛里,装作躺尸都能绊倒守陵人,被他白捡了一个功劳。
苏芷香听商陆说过,顾老东家在京城有不少人脉,趁着宋都尉带顾旻进京作证,给他儿子捞个好名声,连带惠民堂声势渐长,生意都比以前好了。
客人离席大半,拜月楼里寂静下来,苏芷香听到窗外传来叫嚣声响,她趴在窗台仔细听着,那破锣嗓门像是苏信石,不知跟哪个喝醉酒的爷们吵起来了。
她想下楼看个究竟,又怕商陆回来,正踌躇间,吵闹声戛然而止,围观人群也散开了。
苏芷香雀盲眼的毛病还没好,她看不清人群里都有谁,急得团团转的时候,商陆总算回来找她了。
“阿香,等急了吧……”商陆看她踩着凳子爬上窗台,探出半边身子瞪眼张望,心下一慌,大步上前搂住她的腰抱下来。
“方才你哥和醉汉吵几句嘴,刚要动手,被我拦下来了。”商陆抱紧她远离窗台,将她放在方桌旁的圈椅上,“放心,咱爹娘都没事,韩神医和英子送他们回去了。”
苏芷香气得想骂苏信石几句,听商陆说起“咱爹娘”,心里闷气忽然消失了,拉着他的手晃了晃。
“今晚你都忙到见不着人,以后我不来凑这种热闹了,免得让你分心。”她嘴上说得乖巧,听着像是埋怨又像撒娇。
商陆心念骤起,不急于送她回家,双手撑在圈椅扶手上,俯身将她纳入怀中,波光潋滟的眼眸眨也不眨看着她。
“娘子想我了?夜还长呢,我陪你多久都可以。”商陆唇边飘出桃花酿的醉人香气,诱得苏芷香面色泛红,心跳加快,羞涩避开他炙热的目光。
她慌得手都不知该放哪儿,挨着领口,碰到那枚吊坠,脑子灵光一现:“什么嘛,我想说你送的火凰石都不管用,我每天戴在身上,临睡热敷眼睛,到了晚上,还是看不清楚。”
“是么?那我帮你查看一下。”商陆勾起嘴角望着她笑,低头靠近她颈窝细嗅芬芳,微烫的唇沿着玉颈轻啄下去。
苏芷香顿觉脊背开始发麻,许是酒意作祟,有种难言的情愫涌上心头,他宽阔的胸膛遮住她的视线,所有感官被黑暗淹没,越发清晰的感知让她羞于启齿。
商陆牙尖咬了下她颈间细绳,以舌勾起那枚吊坠,声音喑哑:“也许,不是热敷眼睛,应该放在别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