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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以安山河 第147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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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平当即战战兢兢的分析道:“原来西北反军攻打长安只是伴攻,真正的意图在于直捣黄龙,真是赶尽杀绝,陛下,太原军正在河南省北部,距离京城最近,请号召他们马上回京勤王。”

李勉思冷静一些,深思熟虑道:“北疆军和安西军加在一起,也不可能有十万精骑兵,而且绕过了山海关,便是爬过了蒙古和河北交界的山区,骑兵如何补给?他们此来,定没有带多少粮食,只要京城闭门不出,他们也就自当退兵了。”

方流芳冷笑,他一向看不上李勉思自诩为料事如神的做派,而今终于找到机会将了他一局:“李大人,骑兵在京郊百姓家打砸抢劫,便是补给了,还用亲自带粮吗?”

李勉思沉声道:“陛下,太原军地理位置重要…”

他刚要继续说话,却看到他的同门文官正在冲他偷偷的使了一个眼色,他如同大梦方苏,拱卫京师,讲的是政治;而太原军去守卫潼关,讲的只是军事,万一京城守不住,危害的是乾元皇帝许康乾的地位和安全,再说下去估计也是谋反的大罪了。

许康乾用手扶着额头,觉得头痛欲裂,国家突然间兵患四起,果然杀死反贼要趁早斩草除根,大臣是信不住的:“传我圣旨,传令东北驻军提督萧承布,中原军统帅刘福国等人入京勤王,不得延误。”

宇文庭在安西已经身经百战,在京城也往来如风的纵横了两个来回,这次听到朝廷已经开始勤王,当即松了一口气,第一担心许康乾不上当,第二终于可以把每天斗的跟乌眼鸡似的陈恒月和楚玉丰分开。

他带着楚玉丰就着夏日炙烤的热浪,带着两万骑兵气势汹汹的扑向京城,不给朝廷仔细思考的机会和时间。

而按照先前的计划,田长峰和陈恒月直接带兵取道河北河南,秘密前往潼关。

宇文庭骑兵是两万人,战马却带了五万匹,行军奇快无比,第三天夜里便冲到了京郊的密云,三千人一队在京外纵横驰骋,数次和拱卫京师的北大营交手。

北大营之前全是少爷兵,后来保卫京师对抗了一次金军,凌安之有意锻炼,也成为了劲旅,但是和百战之师西北骑兵比起来,还是差了不是一点两点。

这些骑兵是西北军的精锐,三眼神铳和陌刀队所向披靡,招招俱是杀招,北大营在黑夜中也看不清来了多少人,但见四处都是人喊马嘶声,刀光剑影声,勉强打了一夜,第二天天没亮,西北骑兵又找不到了,仔细搜索,原来躲到了承德。

宇文庭的军粮已经消耗殆尽,本来说好勿扰百姓,需要就地买粮或者打开官仓,不过楚玉丰早就跳起来了:“哎,宇文大将军,可别妇人之仁啊,反军之师,买粮危险太大,索性抢了几个沿路的粮铺先吃饱了他娘的。”

宇文庭:“此事万万不可!”

楚玉丰满脸无辜:“我已经抢完了。”

“…”

宇文庭大局为重,也管不了他,只能飞信将此事传给了凌安之和陈恒月。

就这样且战且跑,且跑且扰,折腾了近十天,将北大营拖的四处跑,七零八落消耗的也差不多了。

太原军距离京城最近,最近一直在当救火队员,西北飞骑兵临城下,也没工夫抓脱兔裴星元了,而今奉命勤王,急行军已经过了河北,眼看着也要到京城脚下拱卫京师了。

太原军一撤退,裴星元的紧箍咒当场就解了,他当即领军出深山,沿着山脚边的小路直接奔向洛阳——

洛阳城内空虚,只有一万老弱病残兵士,以前是中原军分管他们,而今中原军已经进京拱卫京师,短兵少将怎么守城?估计到时候是要开门揖盗了。

裴星元带领的山东军现在既是反军,又是孤军,军中无粮,在河南山中时,三军便已经断粮,而军队断炊,最容易哗变。

裴星元世家出身,在军中多年,知道断粮的危险,便与三军山东将士共苦难,士兵没得吃,他主将也不搞特殊,自己也断粮,陪着饿肚子,而且连水也不怎么喝了,饿得他面色苍白,唇上干裂出血。

其实三军将士也容易平静,只要公平就行了,主将尚且如此,属下也全是追随账下多年的,岂能不同甘共苦?

作者有话要说:蟹蟹小伙伴们的订阅和追文,鞠躬~~~

第211章 人生之路

宇文庭觉得陈恒月和田长峰也差不多快暗暗赶到潼关了, 打算在京城脚下再打一个秋风便走,结果黄昏时到了城下,发现今天态势明显不对——

宇文家族是武将世家,到了宇文庭这一代, 由于弟弟宇文载光更不好管教,小小年纪就将宇文载光扔进了京城军营叔伯一辈中间, 将还算是听话的宇文庭留在家中打理生意。

可惜,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热爱在战场上驰骋是宇文家族打进骨子里的印记,宇文庭当年在贺兰山碰到了凌安之, 就入伍了安西军了。

而今造成了世间奇景——兄弟二人, 各有门庭,哥哥宇文庭为翼亲王许康轶举起了反帜, 弟弟宇文载光报效许康乾捍卫京城。

宇文载光看到京城节节败退的样子, 气都不打一百出来,他也顾不得哥哥身份对自己的影响, 要求出城应敌。

朝堂暗流涌动,兵部尚书佛平即顾虑宇文载光的身份,还担心将门之后抢了他的功劳,当即委婉的表示:“宇文将军, 京畿中事关皇宫大内的安危,您肩上任务太重,切不必杀鸡用宰牛刀。”

宇文载光心中明镜一样, 暗骂道京城外的安西飞骑是鸡吗?那是来自西北的狼群,宰牛刀都不够用呢,他强憋着一口火请命:“陛下,强敌在门外,不可小觑,臣愿意身穿孝服缟素应敌,如果有失误愿意提头来见,愿与京城共存亡!”

——所以就有了宇文庭发现情况不对头:这北大营和御林军出城应敌的士兵怎么换服装了?半夜三更反常的换成了白色衣服?

楚玉丰看到白晃晃的一片,打马哈哈大笑:“宇文将军,你说他们是傻了不成?担心咱们晚上看不清楚,索性穿上白衣服给咱们当靶子的?”

宇文庭不知道出城应战的白衣军队中有自己的亲弟弟宇文载光,只是深思熟虑觉得不这么简单,他往来逡巡了几圈,皱着眉头得出一个结论:“这披麻戴孝的一万人是来拼命的,带着的武器专克骑兵,骑兵珍贵不能轻易折损,我们没必要硬碰硬,反正目的已经达到,风紧扯呼才是硬道理。”

楚玉丰突然反躬自省,自己骄兵必败,阵前轻敌是兵家大忌,宇文庭在谨慎上确实胜过自己,当即不再多言,面色严肃的拎着鞭子调转了马头,和宇文庭互相默契的点了点头,打起旗语,骑兵摆出伴攻的撤退阵型,喊杀震天的跑了。

太原军和京兆尹宇文载光还以为西北社稷军又依仗着战马的腿脚快,去骚扰临近城池了,等到他们反应过,已经是隔了两天的事了。

裴星元最近这三天过的极苦,在河南省自北向南行军,不敢走大路,毕竟他是疲惫之师,而且人数不多,可小路上确实没什么粮食。

加上夏日天热,阳光又晒,三军将士个个均饿的无精打采,蔫头耷拉脑袋的勉强支撑。

他的副手是贺彦洲,也是山东人,已经跟在他身边多年了,贺彦洲知道裴星元心大着呢,对主子一时心软放了凌安之有些喋喋不休。

贺彦洲骑在马上跟在裴星元身边,晒的一张脸又黑又红,抬头看了看火球一样的日头抱怨道:“将军,我知道您有时候爱才,一时救了那个凌安之,可是他也不老实,还跟着翼王谋反。这回好,直接连累了咱们,两万山东子弟,全都有家难回了。”

裴星元知道如果贺彦洲已经这么说,估计三军将士不满的情绪已经高涨,他心下忐忑,倘若三军将士不满主帅,顷刻就可以将他的头颅送到京城去。

只能小声提醒贺彦洲:“彦洲,事已至此,不可抱怨,军中断粮已经三日,防止哗变。”

贺彦洲看了看自家将军唇上全已经干裂出血,面有菜色,嘟囔道:“我也不是抱怨,只是那个凌安之太不是东西,幸亏这回将军是出京剿匪,这要是在京城,还不被千刀万剐了。”

裴星元倒是什么时候俱能平静,毕竟路是自己选的,言谈风轻云淡:

“彦洲,泽亲王死的时候,没有人敢说话;凌安之被构陷的时候,满朝全在推波助澜;翼王有大功与社稷,亲王之尊,却在天牢大狱里被上了大刑,也是满朝噤若寒蝉;你以为我们就算是一口大气也不出就能苟且偷生吗?其实是早晚杀到我们,时间或快或慢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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