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辈子你可没这么讨厌我，不过这也比天天板着张棺材脸好多了。”
“放开！”一声轻喝响起。门边站了一位带了白银面具的青衣女子，遮住了上半张脸，漏出一张苛薄的薄唇，“他是我夫君。”
“你的，不就是我的？”
“你不是我。”胤昭深吸一口气，似乎有些心痛的说“他…也不是幽释。”
先来那人哦了一声，“如来那秃驴不是挺看重幽释的吗？怎么？没让他投胎插个队？”
胤昭抽出银枪，向这人掷去。黑衣人闪身躲过，银枪就插在方瑜身后。胤昭蹬地而起，抓住了那人的脖领，一个转身，将人顺着大门扔了出去。
“浮黎抽了你的一魄，压在镇魂塔之下。不然你以为，你这一世为何如此善良？！”
“所以是谁放你出来的？”胤昭凤眸一眯，通过这一句话胤昭就判断出，是仙京的逆贼放了她。
“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了我，你才完整。”
看得出那暴戾的一面想要钻进胤昭的身体里。胤昭处处格挡，不给对方可乘之机。步步紧逼，想要将其杀之。
可毕竟是这毕竟是她的其中一魄，十分熟悉彼此的心法，打了半天都没伤到对方分毫。
“你竟然想杀了我？”那人惊奇道，“当日你在琉璃塔前受的苦，才几百年你就忘了？”
她怎会忘，连同记忆一起回来的，还有她受过各种心上的疼和肉体的疼，她全部一个不落的又重新体验了一遍。
抽魂比剥皮好不到哪去，眼睁睁的看着，感受着，也明知自己死不了。
抽魂尚且如此，那若是失一魂呢？
那人很是惊讶胤昭竟然想杀了自己。她勾住胤昭的下巴，被胤昭一巴掌打开。“你可是块魔宗的木头，暴戾就是你本身。如今的你，灵力如此稀薄，哪里还有战神霓旌的样子？俨然一个佛祖的翻版，心系天下，普度众生。”
黑衣人冲向胤昭，攻击又强又快，趁着一个空档，钻进了胤昭的身体。胤昭的周身瞬间腾起一阵黑雾。
等烟雾散去，出现的是一个下巴微扬，嘴角微挑的女人。
脊背挺直，温柔娴静的胤昭不见了。
“不受供奉，不接受功德，灵力已经稀薄到这个程度了。而且这身子，好像没那么听话。”这人啧了一声。就在她惊讶的眼神中，这具身体举起了手，将手里的匕首直直的捅向自己的心脏。
噗的一声，血浸染了她青白色的衣衫。
“不愧是霓旌。”这人闷哼一声，就趴在了地上。
方瑜急忙奔来，却还是晚了一步，她被那个带了面具的人，一阵风似的带走了。
他站在那滩血迹前面，一动不动。
书院众人围在他旁边。大臣也都散了，只剩下空空荡荡的大殿。
“皇上…求你去陪陪她。”胤暄在他背后轻轻开口说道，“她…不是司马家亲生，她已经知道了…”
“什么？”与方瑜一起震惊的还有书院的各位。
“她不是司马家亲生，她还在襁褓的时候被扔在了司马家门口。前几天她回过家，问过了她的身世……”胤暄走到他面前，“我不知发生了什么，我只知道她在独自承受着什么。”
胤暄双膝一弯，跪在方瑜面前，“求皇上去陪陪她，无论她是谁，她永远是我司马家的大小姐，永远是我妹妹。我一介书生，不能护她周全，求皇上…去陪陪她。”
方瑜双拳紧握，看了他亲哥一眼，即便是抱歉，他也顾不得了。
“备马。”
他要去陪他的皇后。
*
到了山脚下，是无支祁领着方瑜来了她的司命殿。虽说胤昭醒来后会治他的罪。但这也总好过胤昭终日浑浑噩噩下去。
二人进到司命殿时，莫怀君跪在床榻边，为她号脉，尽管带着面具，他的担忧之情已经从他的身型上透露出来。
“谁让你进来的！”无支祁大声呵斥。那人吓了一跳，连忙收回手，俯下身子，跪趴在床边。
“奴才…奴才是担心大司命……”
“仙京的人自会来问脉，什么时候轮得着你了？！赶紧退下！”
“是…奴才告退……”
无支祁将人撵出屋子后，才把方瑜引进屋子。那人与方瑜擦肩而过时，他微微侧头，似乎是撇了方瑜一眼，然后疾步离开。
“他不就是个大夫？怎么还需要仙京出面？”
“他…治个头疼脑热还能凑合，但难堪大用。”
“仙京的人来看过了？”方瑜并未将那个大夫放在心上，转头问起胤昭的病情。
“回皇上，来看过了，太上老君说未伤及心脉，以大司命现在的力量可以自愈，皇上不必担心。只不过……心病难医……”无支祁恭敬回话。
“心病……？你可知道其中缘由？”方瑜看着她的睡颜，问道。
无支祁从书案上拿起一个锦盒，递给方瑜，“那日大司命在捡了这颗念珠后，便昏睡了几日，期间紧紧攥着这颗念珠。醒了之后就去了仙京，听萧公子的意思是…大司命找回了从前的记忆，她是战神霓旌，也是几百年前令人闻风丧胆的画师姑娘…”